像極了一隻懷疑人生的哈士奇。
她眉眼一彎,朝着同爲非酋的金小狗露出了一個十分友善的笑容。
見到青年震驚到失語的表情,楚煙确信他也已經接收到自己的和善了。
而事實是,因爲被白紗遮住了半張臉,隔着有些距離的金木晟隻能看到女子歪着頭朝自己眯眼睛的畫面,要不是當着身後衆多師弟的面,他或許已經悄悄躲到自家掌門那邊去了。
“臭小子,一點兒出息都沒有,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李承安不知何時湊到了金木晟的身邊,直接擡手拍向了他的後腦勺。
金木晟懵了一瞬,不明白李承安的意思:“師尊,您...也認出她了?”
李承安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你師尊的本事了,我這雙眼睛可看得太多了。”
李承安有一個奇怪的靈能,因爲過于虛幻甚至都沒有宣揚出去,隻有自己的幾個親傳弟子才知曉此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金木晟大驚失色:“您的意思是我跟她...”
見到自家弟子一副驚恐的模樣,李承安也算是徹底歇了那個心思了:“那次在神墓爲師便看到你與她會有些牽絆,那會兒還是食指粗細,這會兒都成頭發絲大小了,若不是剛剛看得仔細,本尊險些沒能認出來。”
聽到緣分淡薄這個結果,金木晟隻覺心下輕松了不少,但又有另一種怪異的感覺湧了上來。
“師尊,這個人究竟有什麽獨特的?”
“第一次見她,本尊便知道,蘭歧要變天了,你可知道最近被炒出天價的功法出自誰的手?”
金木晟倒吸一口冷氣,輕聲道:“莫非是...”
李承安老神在在地捋了捋胡子:“你錯過了與她交好的機會,是你機緣未到。”
“您是從何得知的?據說此書不是從朝廷軍隊中流出來的嗎?”金木晟追問道。
“誰的軍隊?朝廷的還是漠南風的?”李承安瞥了眼地上巫昊蒼的屍體:“何況她與漠南風本就是一家人,軍隊嘗鮮也合情合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本就頭腦不清楚的金木晟更加懷疑人生了:“您是說她是漠南将軍的...女兒?”
“嗯哼?”李承安點點頭:“你這是在懷疑本尊的眼睛?”
金木晟連忙擺擺手,他哪有這膽子,隻是這個驚天的消息刷新了他的認知罷了。
“她竟然是漠南将軍的女兒...”金木晟呆呆地看着楚煙的方向,低聲呢喃。
李承安反手又敲了下他的腦袋:“榆木腦袋,本尊是怎麽會收你當徒弟的,你以爲是她占便宜了?”
金木晟茫然的摸了摸悶痛的腦袋,心想着難道不是嗎?
那可是漠南風哎,不僅有錢有權有兵,還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他的子女可是能在蘭歧大陸橫着走的。
漠南萱,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見自己徒弟依舊一幅不開竅的樣子,李承安恨不得給他一錘子,這傻小子,要不是那段時間自己被黑袍的巫昊蒼絆住了手腳,他也不會指望他去拉攏楚煙了,直接自己去青山鎮了。
見李承安冷着臉不理會自己了,金木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捂着頭不出聲了。
兩人的對話并沒有刻意地避着旁人,一旁的重珏自然是全部都聽到了,這會兒再想起那本預言書上被自己質疑的那句話,忍不住沉下了臉。
原來不是它錯了,是他自己錯得徹底。
那頭的楚煙并沒有在金木晟一行人身上關注太多,因爲她發現高言懷裏的隋墨睫毛輕顫,似乎是要醒了。
果然,等級突破神階之後,複活術的效果也不同往日了,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剛才自己那一招春光一現外加治愈,直接将隋墨的血條拉到了滿值,見效之快可是所有丹藥都無法媲美的。
高言也發現了隋墨的動靜,面上滿是歡喜,在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之後更是鼻子一酸,聲音也帶上了哭腔:“師兄,你終于醒了。”
隋墨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絲迷茫,不過很快便清明了。
他,竟然沒死?
明明靈脈盡毀,丹田湮滅,除了綿軟無力以外竟連一絲痛覺都沒有?
“醒了?”
清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隋墨擡眼看去,在對上那雙眼睛時便脫口而出:“楚姑娘?”
蒙着面紗的女子杏眸圓睜,顯然很震驚自己竟然被認出來了。
沒有弄清楚情況的高言看了看兩人,楚姑娘,哪個楚姑娘?突然,一張清麗絕豔的臉闖入了腦海中,他嘴唇微張,模樣有些滑稽。
好嘛,馬甲隐藏失敗。
不過楚煙對此并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臉上的白紗本來就是夫諸時裝自帶的,她這次本來也沒打算掩人耳目,若不是覺得自己頭頂的鹿角太過于羞恥,她一早就把面紗取了。
既然被人認出來了,那就剛好把話說開了。
“既然醒了,就履行一下諾言吧。”
楚煙直接了斷說道。
注意到隋墨的目光,高言解釋道:“是楚姑娘救了師兄,我...”
隋墨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示意高言将自己扶起來。
站在楚煙的面前,隋墨恭謹地鞠了一躬,無論如何,救命之恩他無以爲報。
“楚姑娘的要求,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楚煙滿意地點點頭,反問他:“你想不想救下你其他無辜的師弟師妹們?”
隋墨靈台一清,目光灼灼:“尊者需要我做些什麽?”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比較輕松。
“等他們醒了,你有沒有能力說服他們跟你一同去青山鎮?青山派聽說過吧?”
隋墨心思玲珑,自然明白楚煙的意思,盡管他對玄武樓這個地方已經沒什麽留戀了,但也不是能幹脆利落離開的。
“你若是擔心命牌的問題,就不必了,東西已經都到我手上了。”楚煙說着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裏頭裝着的便是玄武樓所有弟子的命牌,隻不過有接近一半都已經碎裂了。
“不需要所有人都去,畢竟我那地方也不是什麽人都要的,你挑些信得過的帶過去,我把命牌都交予你,怎麽處置随你心意。”
“哦對了,你師尊現在這副模樣應當是丹藥藥效不穩所緻,你帶他一起過去,自然有人助你。”
隋墨想得并沒有這麽多,他的性命本就是她救的,先别說這麽簡單的要求,就算是更過分的他也無法拒絕。
不過,她的這一番話算是徹底卸下了他的憂慮,青年直接單膝跪在女子面前,垂首行禮:“一切謹遵掌門口谕。”
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李承安不住的啧啧稱贊:“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眼不少,若不是本尊一把老骨頭了懶得挪地方興許比那小子還答應得快呢。”
金木晟聞言連忙扭頭看了眼身邊的重珏,見他對此并無反應後暗暗咽了下口水,他這個師父,竟然當着神殿聖子的面公開說要挪地,太虎了。
不過,這種想法在看到巫昊蒼的屍體時又虛了不少,神殿大長老都死了,依靠如今重珏的力量,想要穩定住神殿裏的那群老家夥,怕是艱難得很吧?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了,天塌下來,不也還有他師父擋着?
将目光重新落在對面的幾人身上,白色的身影已然飄至半空中,那身姿氣度與聖澤書院完美重合了。
餘光中,之前一直跟在楚煙身邊的那名玄武樓弟子突然閃身消失不見,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巫昊蒼的屍體。
随之而來的是一股磅礴又令人舒爽的靈力籠罩住了整個太川洞以及洞府外的土地,這股力量較之聖澤書院那次更加純淨強大,即便金木晟身上并無傷口也同樣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白芒散去,所有失去氣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弟子們都開始有了呼吸,盡管還比較虛弱,但全都保住了性命。
隋墨看着面前這幕場景,隻覺心中一片燥熱,看向楚煙的眼神更加敬畏了起來。
重新落到幾人的面前,楚煙收起了碧水法杖:“呈予,麻煩你領着他們去青山鎮,我之前已經跟李爺爺說過了,他會安排好的。”
呈予張了張嘴,最後也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楚姐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呈夏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見到自家大哥又出現老毛病了,隻好自己開口問道。
“我還有事沒處理完,你們先回去吧。”
呈夏歎了口氣,隻能退了回來。
處理好自己擔憂了許久的人員問題,楚煙總算舒了口氣,她給麒翌傳了句話詢問了他所在的位置,得知他已經去了黑潭後,莫名地覺得自己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剛想動身卻被靠近的重珏攔了下來。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