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個陰邪狠辣的神秘人當真是那個行蹤不定,神殿的掌權人,巫昊蒼?
被直接拆破身份的巫昊蒼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已經暴露,在楚煙的視角下,能清晰地看到他面臨的困境。
『麒翌,量再給他加大一點,效果不錯。』
她剛剛傳音給另一頭的麒翌,巫昊蒼這邊的效果立竿見影。
在楚煙的注視下,他果斷地斬斷了一根連在自己身上最粗的其中一根冥線,絲線斷裂的那一刹,玄武樓的所有弟子身上可怖的冥線全部消散,而巫昊蒼也仿佛遭受了重創一般噴出一口黑血。
巫昊蒼狠狠地剜了楚煙一眼,終于明白過來自己落入陷阱,剛轉過身準備逃走便瞥見一柄帶着勁風的錘子不偏不倚地拍向自己。
“自斷一臂”的做法讓他元氣大傷,動作也變得緩慢了起來,再加上他本就心生了幾分怯意,故而盡管兩人實力差距甚遠,但巫昊蒼依舊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李承安沒了之前的懶散,在之前一次偶然的交手後,他心中有了許多猜想,唯獨沒有将懷疑落在巫昊蒼的頭上。
甚至連現在,他都不相信面前這人當真是那個不假辭色,用盡畢生心血爲了神殿奉獻的巫昊蒼。
那張隐在暗處的臉上盛滿了殺意,他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籌劃毀在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坐以待斃。
藏在衣袍下的指尖被一道罡風割開了一道小口子,流出的血液中裹挾着的冥氣化血凝珠,血珠順着滑到手心。
感受着手心的濕潤,巫昊蒼陰恻恻的笑了一聲,直接放棄了逃跑的打算,扭頭與李承安對上,兩道靈力在劇烈的碰撞後抵在了一起。
全神貫注對付着身前的李承安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悄然靠近的幾個身影。
随着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李承安微微睜大了雙眼,驚愕地看着那柄直接穿透了巫昊蒼身體,沾滿血迹的刀尖。
“唔——”
黑色的帽兜垂落下來,露出了一張表情有些扭曲的臉。
這是楚煙第一次見到巫昊蒼,與想象中的白發老頭完全不同,巫昊蒼從外表看上去甚至比漠南風都要年輕許多,鋒利的眉眼即便是因爲疼痛變得猙獰也不難看出其中的俊朗。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看着男人頭頂一瞬間便見了底的血條,覺得事情好像往不對勁的方向發展了。
最終大BOSS,這麽拉的嗎?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滿以爲要舉起一個千斤的秤砣,結果擡起來的時候告訴她是根?!
呈予手腕發力,拔出了嵌在他身體裏的刀身,失去支撐的巫昊蒼掉在了地上,身下的石徑小路被不斷湧出的鮮血洇開。
楚煙眨了眨眼,若不是他頭頂上明晃晃的巫昊蒼三個字,她都開始懷疑起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巫昊蒼本人了,興許是個分身?
頂着聞子骞皮囊的麒翌不知何時已然到了太川洞外,毫不在意地打量了一眼沒了氣息的巫昊蒼屍體後,看向半空中的楚煙。
接收到信号的楚煙落了下來,與麒翌并肩而立,看得一旁的玄武樓弟子們目瞪口呆。
性格卑劣,小人心腸的聞子骞是何時攀附上此等神仙人物的?
楚煙忽視了其他人的視線,開口問道:“他死了沒?”
麒翌搖搖頭:“沒有。”
果然,有些失望的楚煙嫌惡的後退了幾步,她現在這一身白衫,可不想沾上這種腌臜的東西。
“你我都是不被這個世界天道認可的人,有些事情,做起來會有限制。”說着麒翌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他是被安排來修複混亂的天道意識的,不是來清除這個世界的毒瘤的。
“天道不讓我們殺他,可也沒禁止我們幹别的呀?”楚煙看着還纏繞在他身上的霧氣和絲線,眯着眼睛,語氣帶上了幾絲興奮。
與楚煙本就綁定在一起的麒翌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打的小算盤,他理應拒絕的,可是一想到那個不知好歹的天道這段時間對他的壓制,他就有種“惡向膽邊生”的沖動。
看着圍在旁邊兩人臉上詭異的笑容,原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的巫昊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沉浸在自己計劃中的楚煙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她掃視了一圈場上的衆人,死的死,殘的殘,太川洞外一片狼藉。
期間還不經意的對上了重珏意味不明的打量,楚煙直接略過最終将目光放在了摟着隋墨屍體,眼神渙散的高言身上。
稍加思考後,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高言收緊了手臂,在對上那雙澄澈的眸子後莫名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見過。
“尊,尊者...”不明白她的來意,高言恭敬的垂下頭,聲音略微顫抖。
“你想救他嗎?”
少年的身體蓦地僵住,猛地擡頭看向楚煙:“尊者可以...”
“想,還是不想?”楚煙凝聲,氣勢凜人:“當然,我自然也是有條件的。”
“想!”高言直接扶着隋墨的肩膀跪在了楚煙的面前,語氣急切:“尊者若是當真可以救隋師兄的命,即便是要我的性命,也絕不後悔!”
楚煙瞥了眼站在他們身旁的其他弟子,面上都浮現了幾分掙紮之色,身邊倒下的同門太多了,讓本來還義無反顧的幾人不敢如此草率的交出自己的性命。
楚煙對此倒并沒有覺得不妥,人之常情罷了。
高言宛若盯着救命稻草一般緊張地看着面前淡漠的女子,隻見她輕輕擡起手中的法杖,一道瑩白色的光芒聚在了法杖的頂端,随着她的舞動落到了隋墨的身上。
純淨耀眼的光芒将其以及緊挨在一起的高言一同籠罩住,少年錯愕地擡起自己的左手,先前被石床爆炸劃開的傷口在一陣輕微的酥麻過後全數愈合,甚至連一絲痕迹都無法看到了。
就連之前與常子真纏鬥時紊亂的靈力都被一一撫平。
與此同時,他自然也察覺到了隋墨的變化,了無生息的他在白芒遊走在身體上時,胸前開始有了起伏,全身斷裂的骨頭也恢複了原狀。
光芒消散,原本還血淋淋的一個人除了衣衫上的血迹還能證明之前發生的慘狀以外,隋墨看上去隻不過是睡着了的樣子。
感受到隋墨跳動的心髒,高言眼睛一陣酸澀:“多謝...尊者。”
離得不遠并将二人的對話盡數聽到的金木晟呆呆地看着面前這個強大神秘的女子,眼裏滿是複雜的神色。
這個熟悉到連做夢都陰魂不散的聲音,他在聽到的一刹那就認了出來。
他總算明白見到她第一眼自己由内而外的害怕是哪裏來的了。
可無論如何金木晟都無法将那人與聖澤書院施展大複活術的神女聯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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