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男人嘴角含笑,衣袍獵獵翻飛。
林娅熙此刻人就在龍華京城,與他咫尺相隔!一想到這,北宮沉雪的心便免不得狂跳不止。
他以爲,自己放下了,在宋楚煊與林娅熙的大婚之日就放下了。可當再次聽見她的消息,哪怕隻是名字,思念都會如潮水一般失控,蔓延
“傳令下去,在全城範圍内搜救攝政王妃。縱是掘地三尺,朕也要見到她。”
“是!”
——
跟随紀娆回去後,林娅熙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她再度睜眼時,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聽說她醒了,紀娆忙端了熱乎乎的晚膳進來,并對府裏的丫鬟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和林姑娘單獨叙會話。”
林娅熙覺補多了,一時還有點迷糊。
紀娆笑着,戳戳她的腦袋。“你可真能睡啊。說好的找個地方慢慢聊,結果你卻先睡了個昏天黑地。”
少女揉揉略略浮腫的眼睛。“我睡了很久嗎?”
紀娆無語。“親,你都睡了二十幾個小時了。再不起來,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得病了。”
經她一提醒,林娅熙忽而意識到,自己這般嗜睡恐怕真是與體内的毒素有關。
“沒有的事。我這不是被綁票了嘛,提心吊膽一個月,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這會被你一說,我都餓了。”
“那就先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
兩人将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擺上桌,也不講究什麽食不言寝不語了,吃得那叫一個香。
林娅熙啃下一塊紅燒雞腿,口齒含混地問,“紀娆,這是哪裏啊?”
紀娆咽下口中的食物。“這處院子是我在京城的家。對了,你原先住在哪呀?也是龍華國嗎?”
難怪三十三她們找不到自己,而這一路又無波無瀾呢。原來,她竟是被綁來了龍華!可龍華國不是号稱中立國麽,擄她過來有何用?難不成,丫鬟提及的交易之人是北宮沉雪?
見她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紀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林娅熙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自從穿越以來,我都生活在天元國。這一次的事情皆因我夫君在外失蹤而起。情急之下,我出來尋他,這才中了歹人的圈套。”
瞳眸裏跳躍着八卦的小火苗,紀娆調侃道,“你看着還這麽小,居然都已經結婚啦。那你夫君是誰呀,感覺應該不一般吧?”
二人同爲穿越者。危難時,人家又涉險救過她一命。林娅熙也不打算隐瞞了,直接攤開來說。
“我這一世的身份其實是天元的攝政王妃。夫君自然是當朝攝政王。”
紀娆正要去夾菜的筷子一頓,其中一支差點沒掉進餐盤裏。
“你是說,你的夫君是宋楚煊?!”
看她反應如此劇烈,林娅熙也倏地想起來了。怪不得,自己第一眼就瞧着紀娆眼熟呢!
她眯着眸子問,“你來見我時曾提到過,清風樓中的佚名詩是你寫的。以前我就一直有一個猜測,認爲天元的先太後也是穿越者,而那半首詩正是她留給同伴的信号。
所以,你就是她,對不對?”
被她盯得有些窘迫,紀娆清清嗓子,身子也在圓凳上挪了挪。
“對,是我.可你是如何猜出來的?”
聽她親口對自己承認,林娅熙也不無震驚。緩了好一會,方才慢慢回憶道,
“最早一次還是在安陽街。那會我剛穿過來,對古代的一切都一竅不通。頭一回出府就在安陽街的攤位上見到了牙刷,甚至是牛頓擺這種現代才有的物件。一番盤問之後,攤主隻說是他從皇宮裏偷師來的。
後來,我又從一位朋友那得知了先太後的與衆不同,于是便想方設法,夜探鳳儀宮。可惜,那裏的守備極其森嚴,令人完全無從下手。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我更加懷疑上了先太後的來曆。
清風樓那次,應該算是個意外之喜。是我在陪同使臣遊玩時,碰巧撞見的。你的那首《尋隐者不遇》雖然被我對上了,可清風樓卻再也尋不到出題之人。因此,這樁事便隻能不了了之。”
紀娆點點頭,不想背後還有這麽一通波折。“原來如此。當時,我等了一年都等不到人,遂才決定放棄天元,輾轉來了龍華國。”
先太後的身世之謎雖已被解開,可林娅熙卻情緒激動,蓦地抓住紀娆的袖子。她還有太多的問号,需要她來替自己解答。
“既然你曾是天元的太後,那就意味着你也是宋楚煊的生母了。所以,你才會在聽到攝政王時,那般失态,對嗎?
那麽請你告訴我。爲何生下他,卻又要假死将他抛棄?從小就失去母親的孩子,你知道他過得有多苦麽!”
少女的眼眸瞬間紅了。她好心疼。
宋楚煊的孤獨和冷傲從來都是他的保護色。因爲至始至終,他都在自責。自責先太後是爲他而死。自責父皇和皇兄是因他的出現,才丢掉了幸福。所以,他不配擁有愛。
“紀娆,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林娅熙的冷聲質問令紀娆打了個哆嗦,眸色也不由黯淡下來。
“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對于面前這位便宜婆婆,林娅熙的好感度下降了不少。她沉默着,靜等她給出一個解釋。
紀娆悶悶歎息一聲。“對。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地道。可你卻并不了解我當年的處境。
我在現代就隻是名普通中學的物理老師。每天朝九晚五,社會關系也特别簡單。誰承想,我會在二十四歲那一年溺水穿越了。
我一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懷胎五月的天元皇後。皇帝雖對我情有獨鍾,可他畢竟還有後宮,有别人給他生下來的孩子。
不管是出于愛,還是爲兒子争皇位,那些失寵的女人不惜一切,都恨不能手撕了我。不然,你以爲皇後如何會死,又被我撿了身體?
她那般深谙此道,都能被人算計成功。我一個校園生活過慣了的普通人,又拿什麽和那群瘋子宮鬥呢.
我當時想了不少法子,就盼着能與同伴們取得聯系,結果全都石沉大海。心知希望渺茫了,我也就起了逃的心思。
宋楚煊的确是我親生的。可我跟他,或者說是跟先皇并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你叫我如何對他負責?況且,我也從來沒有養過孩子。換成是你,你會怎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