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齊嶽陽所預料的,隅城已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而皇宮中依然燈火通明,夜夜笙哥。
齊嶽陽召回所有自己的親衛,一夜之間,那個傲氣凜然,自信從容的大皇子又回來了。
他的親衛不單單是他和握兵權,與他出生入死的将領士兵們,還有很大一部分隐藏在朝中。
對于母親還有弟弟的野心,他并不是毫無所覺,隻是當妝顧及親情,并沒有先下手爲強,但暗中也早有準備。
這幾年來,他對隅城的動靜其實一直了若指掌,隻待時機成熟。
如今時機已到,他坐在屋中的主位上,武官與文官打扮的分坐兩側。
其中一個年輕的文人站起來,說:“殿下,如今全國百姓民聊生,怨聲載道,正是您回來的時候。”
齊嶽陽若有所思地盯着這個文官,突然說:“明文想必來得匆忙,都沒來得及和家中打招呼吧?”
明文是文官的字,齊嶽陽叫得相當親切,明文卻莫名一陣緊張:“殿下既招,下官自然要馬不停蹄。”
齊嶽陽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就在他緊張得額頭直冒汗之時,齊嶽陽突然說道:“明文這幾年倒是胖了不少,想必日子過得還行吧?怎麽就說是民不聊生了呢?”
明文緊張地抹着額頭的汗幹笑:“下……下官這是虛胖,這兩年一直戰戰兢兢,這身體養不好,慢慢地也虛了。”
“哦?是嗎?那真是苦了明文了,往後明文就不用這麽辛苦了。”齊嶽陽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文不明所以地陪着笑,隻見齊嶽陽轉身,正待他松口氣的瞬間,突覺背心一涼,他的眼睛蓦地瞪大,瞳孔緊縮地擡頭看向齊嶽陽。
是時,齊嶽陽已經坐了回去,正面對着他微笑:“明文,當初本宮就跟你說過,本宮會回來的,你是不相信本宮嗎?”
他慢慢地勾起了笑容,明文發現,原來覺得原來的大皇子殿下又回來了隻是他的錯覺。
屋子被鮮血味充斥,齊嶽陽沉默,其他人也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站了起來:“黃河與漁陽之事,這幾年查得怎麽樣?”
這時有人站起來:“回殿下,那年黃河大水之事已經查明,證據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漁陽這件事,還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和證人。”
于是,他親自來到了漁陽城,隻是沒想到,關允妃在這裏的同時,還送給了他一份大禮。
漁陽百姓對于當年大皇子的“惡行”,可說是恨之入骨,這裏的很多人的親人都死在了那場大火城。
當他們當中有人看到了齊嶽陽後,有些人控制不住情緒,拿着石頭便丢:“你這個殺人魔,害人精,還敢來這裏,你怎麽不去死?”
齊嶽陽站在原地沒動,任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再次回到這個地方,他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甚至原本并不打算這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百姓們的面前,不管當年的真相如何,都是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子民。
可石頭并沒有像預料中砸到他的身上,關允妃擋到了他的面前,同時一隻手伸出身後,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鄉親們,你們先冷靜,不要激動。”
全城的百姓因爲她而得救,在漁陽城百姓中她與齊嶽陽的的形象是相反的。
“神女,這個人是惡魔,您離他遠一點。”百姓中有人說道。
關允妃淡笑着,聖潔的氣質在太陽下散發着淡淡的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真的如同一位仙女。
“當年事的确慘烈,我雖沒有經曆過,但卻從相公的嘴裏說過,那是他這一生的痛,他覺得對不起漁陽的百姓,是他沒有保護好你們。”
她說到這,百姓們一愣:“相公?”
關允妃:“是的,我是神女,但同樣是齊嶽陽妻子,今天我之所以在這裏,就是因爲他,因爲他想救漁陽的百姓,就和當年一樣。”
“當年我兒子和孫子都燒死在了那場大火裏,就是他爲了自己逃走,才放了火,怎麽是一樣的?”
“是啊,現在不會是又是想做什麽壞事,所以先救我們,再害我們吧?”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麻繩,百姓們現在連關允妃都懷疑起來了。
關允妃歎口報,看來想要好好勸是不可能了,她直接看了遲孟川一眼,上證人吧。
正好這兩天,他們在漁陽本地,又找到了當年兩個相關的人。
那個被太後收買,與金兵勾結,燒了整個漁陽城,後又不敢回陸國,直接藏在金國大都的人被綁着上前來,把當年自己做的事一一招供。
而另外兩個竟是漁陽當地的官差,正是被他收買幫忙的兩人。
突然得知真相的百姓們群情激憤,那個叛徒被百姓人團團圍住,在中間發出哀嚎:“你們答應我的,隻要我說出實話就不殺我的,快救我啊。”
這時一向溫和有禮的遲孟川露出個與他平時極不像的笑容:“我答應不殺你,但我代表不了漁陽的百姓。”
關允妃拉着齊嶽陽退到了後面,齊嶽陽的神情依然沉重。
她拍拍他:“這從來不是你的責任,别自責。”
齊嶽陽深吸了口氣,這時突然有幾個百姓跑過來,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說他是惡魔的人。
“殿下,是我們有眼無珠,誤會您這麽多年,讓您在金國受盡委屈,我們該死。”
說到激動之處,他竟然用力以頭磕地,一下子便已滿頭是血。
在他将要磕第二下時,齊嶽陽趕緊上前一步,把人攔住:“護子民周全,本就是本宮的責任,沒護住你們,就是本宮的錯,你人沒有怪錯,是本宮對不起你人産。”
說着,他跪到了地,其他百姓見狀,全部跪到了地上,以頭點頭:“殿下!”
“大家都起來吧,瘟疫剛過,漁陽還需要時間恢複,不過放心,殿下回來了,以後漁陽定然會回歸陸國的版圖,殿下絕對不會像金國一般放棄百姓。現在大家先回去。”這
剛才磕得滿頭是血的男人突然擡起頭:“殿下,您要收複失地了嗎?我……我……我能跟着您嗎?我想給我爹娘報仇。”
“我也想跟着殿下。”
“殿下,草民願意跟着您,爲您赴湯蹈火。”
“殿下……”
一時間,漁陽百姓們情緒高漲,好像一夕之間,瘟疫帶來的陰影已經被一道強有力的光給驅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