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屍油塗抹在在皮膚上,用來掩蓋你身上生人的氣味。”張揚把瓶子塞進我的手裏,自顧自的把屍油塗抹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
“我都已經是活死人了,身上哪還有生人的味道?”瓶子裏的腥味讓我忍不住想嘔吐。
張揚擡起頭看了看電梯上升的樓層“陰間是個險境我們得做好萬分的準備。不管有沒有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能活着出來。”張揚說得很有道理,我很不情願的把瓶子裏的液體倒在手心塗抹着手臂,腿,臉頰。上升到最33樓電梯門打開,我們向天台的地方走去。空曠樓頂上微風肆拂,眺望着遠處的夜景别有一番意境,看不出哪裏像是個去往陰間的結界。
“我們怎麽去陰間?”我問張揚。
“應該就是這裏,還沒有到鬼門關閉的時間段,到了淩晨五點,鬼門快要關閉的時候陰間的大門就會顯現,到時候我們混在鬼魂的隊伍中偷溜進鬼界堡。”張揚說着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正好一點。
“鬼界堡是個什麽地方?”我對張揚所說的這個地方很好奇。
“鬼界堡裏的鬼魂也有自己的法律法規,有自己的年節假日,陽世活人所沖撞的鬼魂就多數是這鬼界堡裏的鬼魂,隻有極少數的才是沖撞到了孤魂野鬼。鬼界堡裏的鬼魂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情況是都可以返回陽間的,但這些鬼魂必須嚴格遵守自己的道行範圍和道行要求,什麽時間可以顯形,什麽時間可以回家,什麽時候可以附體,什麽時候可以收供養品這些都是嚴格規定的。所以我們能看到的大部分是鬼界堡裏的鬼魂,混進他們的隊伍比較容易,等去到鬼界堡我們在計劃去往十九層地獄的道路。”張揚給我解釋着我們将要去的那個地方。
“你把妙妙送到了鬼界堡嗎?”我突然想起被張揚藏了起來的妙妙,張揚微笑着沒有回答我。
“還那麽早,我們就一直在這裏等着嘛?”我四處走動着查看了一遍,一覽無餘的樓頂,陰間門是從哪裏打開的呢?我在心裏想着。
“陰陽結界就在這棟大樓裏,但是我不太确定入口在哪?我們在這裏等到三點,如果還沒有在這裏顯現就分頭去樓裏找。”張揚計劃着。
“你不是鬼差嗎?怎麽會不确定入口在哪裏呢?”我有點好奇這個連陰間入口都找不到的鬼差。
“呵呵!我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鬼差!”張揚自嘲的笑着說。
“你沒去過陰間?”
“是沒有單獨去過,小的時候每次都是跟随在我爸後面,我沒有從他身上學到那一套鬼差的本領”張揚說着回憶起那些往事。
“那後來呢?你沒有繼承你爸的衣缽嘛?”我笑着說。
“沒有,我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張揚說着擡起頭看着星空。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天晚上的冥婚,秦芳被一頂轎子接走了,可我并沒有看到和她舉行冥婚的男人長什麽樣?是誰接走了秦芳?”我想起了那個晚上舉行完冥婚之後,白色酒杯上留下來的紅色唇印。
“我也覺得,可能要回來的不止藍心,還有别的什麽東西?”張揚對我的疑問同樣疑惑不解。
“我們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王浩一個人能頂多久?”張揚擔憂的自言自語。眼看時間快到淩晨三點了,樓頂上根本沒有任何陰陽結界打開的迹象。
“要不我們開始分頭去找找吧?”我開始着急起來,張揚也正有此意。
“我從一樓一層一層的找上來,你從頂樓找下去,如果發現鬼魂聚集在哪一層比較多,就肯定就在那個地方,你發信息我馬上就來。”張揚囑咐這我。
張揚獨自乘電梯去了一樓,剩下我一個人盲目的從33樓開始尋找,走廊兩邊是門鎖禁閉的辦公室,每間辦公室我都要透過隔間的玻璃觀察着裏面的異像。從走廊一端走向另一端空蕩蕩的樓層裏“踢踏踢踏”回響着我的腳步聲,我盡量放輕腳步讓回聲變小一點,很怕驚動了樓裏的鬼魂。檢查完33樓又一層一層的往下走,看了看手機快到兩點了,還沒有收到張揚找到了陰間入口的好消息,我心裏忐忑不安起來。一直檢查到18樓終于收到張揚的信息,可是内容卻讓我很失望“我已經到17樓了沒有找到,你那邊怎麽樣?”
“我在18樓,也沒有找到。”我回複。
“你等在哪裏,我上來找你!”收到張揚的信息我疲憊的坐在電梯口的地上等着他從電梯上來。十分鍾之後電梯門打開張揚走了出來,和我一同坐在地上喪氣的說“我真應該把老頭子那套學會的。”
“爲什麽沒有出現在這裏?”我不甘心的說。
“再想想我們什麽地方沒找過?”張揚提醒着我。看了看時間三點半了,再過一個半小時鬼門就會關閉。
“沒理由啊?我記得我從這裏的入口去過陰間,可爲什麽我找不到它?”張揚苦悶的思考着。
“你說會不會是我們用肉眼看不到呢?”我說。
“你看不到還有可能,我一個鬼差都看不到那可真就奇葩了!”張揚覺得我的猜想有些可笑。正當我們猜想着各種可能之際,一個年邁的老人步履闌珊的從我們旁邊走過,白發蒼蒼,臉頰成灰暗的橄榄色。我和張揚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一步步向電梯走去,我和張揚對視了一眼,起身站到老人旁邊,電梯門打開了,我們跟在老人身後進了電梯,看着他按了地下負一樓。我在想負一樓是停車場,眼前的這個老人明顯是一個鬼魂,難道陰間入口在負一樓?我看着張揚,他也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他也有着跟我一樣的想法。
電梯門在負一樓打開,老人緩緩走出電梯,我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負一樓停車場裏的鬼魂從各個地方聚集過來,又持續的向一個轉角處移動。越是靠近,我感覺溫度在慢慢降低,四周籠罩着一層迷霧,前面的鬼魂從一個閃着微弱綠色光的階梯走下去,迷霧不斷的從裏面湧出來。我看了看旁邊一個妙齡少女,粉紅色的超短裙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光着腳,暗紅色的血液從兩腿間流出來,每走一步都是帶血的腳印。我擡起頭去看她的臉,黑色的嘴唇,黑色的眼圈,面無表情像幽靈一般走向階梯。少女似乎發現了我在看她,慢悠悠轉過臉來,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我急忙轉過頭看着前方,裝出面無表情的樣子。
前面一道長長的階梯通往地下,兩則牆壁上閃爍着微弱的綠色光,越往下我感覺越是寒冷,大概走了有十分鍾我聽到身上轟隆隆的聲音,我回頭看到身後的大門自動關了起來,這讓我感覺自己在幽閉的空間裏,緊張的直流冷汗。走在旁邊的張揚拽了我一下,提醒我不要往回看。
緊跟随着大隊伍穿過小道,眼前一座雄偉的城池在眼前顯現。這裏如同另一個世界,鬼聲鼎沸。在進入鬼界堡不久之後我們偷偷從隊伍中溜出來,躲進一個亂石崗。躲在四周都是石頭掩護的空間裏,張揚從包裏掏出一張紙仔細看着。
“這是什麽?”我湊過去同他一起看着。
“這裏的地形,我看看要走那天路才能最快去到十九層地獄。那密密麻麻的字體,路線标示我一點也看不懂。隻能退到一邊幫他觀察着四處的動靜。
“過來我教你怎麽看這個地圖,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也能找到過去的路啊。”張揚看我躲到一邊,拿着地圖跟我說。雖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也要做好發生之後應當的計劃。我又湊過去,他給我指示着我們來的時候走的那一條路,去十九層地獄可以走那幾條路?路上都會經過些什麽站點,站點裏都有些什麽要我注意的,回去的路在哪?張揚跟我講解的很詳細,我知道他怕自己回不去,我找不到路。
在确定了一條最快的路線之後,我們準備動身朝着那個方向去,在動身之前張揚嚴肅的跟我說:“我們要經過一個站點叫野鬼村,那個地方是我們鬼差不允許去的,我強行闖入如果發生什麽事情?你不要管我,帶上地圖盡快去找到藍心催婚她的真身。”我看着張揚堅定的眼神,點點頭先答應了他。
“野鬼村到底有些什麽?”一路上邊走我一邊好奇的詢問張揚。
“野鬼村人山人海,彩旗飄飄,好像舉行什麽聚會,有扭秧歌的,有舞龍舞獅的,熱鬧非凡,其實表面上那些熱鬧的場面皆是幻化而來,都是那些過了惡狗嶺、金雞山肢體不全的靈魂所幻化而成,因肢體不全無法前進,隻得在這裏滞留聚集,等那些被熱鬧迷惑的健全靈體到來,趁機下手,找到新的肢體換到自己的身上好繼續前往陰曹地府。那些被迷惑的健全靈魂,根本無法掙脫這些魔爪,一陣陣痛苦的哀号,血肉模糊,撕心裂肺。下界有一些健全靈魂可安然無恙的過關,這都是陽世眷屬在亡人靈前焚化了買路3斤6兩紙錢,健全靈體拿着這買路錢,便可順利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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