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約書亞和朋友們離開巴黎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這一年半裏,巴黎就像一座喧嚣的馬戲團,不斷地上演着各種或者荒誕或者滑稽的戲碼。
1789年8月4日,國民議會宣布廢除封建特權法令。然後又在27号頒布了《權力宣言》。
9月10日,内克爾企圖設立兩院制的設想被否決,國民議會成爲唯一的立法機關。
而這極大的刺激了路易十六,這位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在他的密令下,弗蘭德斯軍團被調到了凡爾賽。整個凡爾賽的王公貴族一瞬間就滿血複活了,瘋狂的歡慶勝利,将之前佩戴在胸口的紅藍兩色胸章全部抛棄(紅藍兩色是巴黎的象征,這意味***),似乎是一切都将恢複到法國的傳統了。
隻不過讓保王黨讓路易十六根本就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高興得有點太早,而且對弗蘭德斯軍團報以的希望實在太大。正所謂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弗蘭德斯軍團并不是路易十六的救世主,相反,他們是催命符!
被路易十六和保王黨激怒的巴黎市民又一次憤怒了,國民衛隊和數十萬民衆又一次湧向了凡爾賽,而被路易十六寄予厚望的弗蘭德斯軍團竟然是全程坐看事态發展,根本就沒有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的意思。
可憐的路易十六被脅迫回了巴黎,被民衆軟禁在了杜伊勒裏宮看管起來,他的一切希望都破滅了!
不得不說,1789年10月對波旁家族是一點都不友好。路易十六栽了跟鬥,從國王淪爲囚犯。而奧爾良公爵也沒好多少,在弗蘭德斯事件中表現良好的拉法耶特終于再一次赢得了國民衛隊的信任,這一位一躍成爲真正執掌法國大權的人。
而拉法耶特上台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合米拉波、拉默兄弟和西哀士用強權将奧爾良公爵趕出了法國,讓這位公爵灰溜溜的去英國當公使了。
不過這也隻能怪奧爾良公爵自己,這一位本來形勢是一片大好的,但是良好的形勢卻沖昏了他的頭腦,他錯誤的将矛頭對準了拉法耶特,不斷地去跟拉法耶特扯皮找麻煩,試圖取而代之。可偏偏他找麻煩的手段又比較拙劣,結果是沒傷着拉法耶特的根本,反而是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尤其是他忘記對米拉波斬盡殺絕,結果讓米拉波緩過了這口氣。
而像米拉波這樣的真小人一旦東山再起,報複心就不是一般的猛烈了。而約書亞又早早的抽身走人了,身邊完全沒有能幫着出謀劃策的人的奧爾良公爵哪裏是米拉波和拉法耶特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當然,奧爾良公爵的黯然退場不意味着法國的政壇将趨于穩定。實際上是恰恰相反,更大的動蕩還在後面呢!
經過弗蘭德斯事件,米拉波是完全投靠了國王已經變成了隐形的保王黨。而他跟拉法耶特之間的矛盾也不可避免的爆發,兩人是明争暗鬥鬧得不可開交。
一度的,拉法耶特準備給米拉波打發出去當公使,但米拉波是斷然拒絕,這位竟然直言不諱的找路易十六要官,他想要當大臣,最好是當财政總監。
對此,拉法耶特自然是決不能答應,于是乎使了個詐,讓國民議會通過了國民議會議員不得兼任大臣的法令,直接從制度上堵死了米拉波當大臣的路子。這也是給米拉波氣得夠嗆,發誓一定要跟拉法耶特算賬。
在這樣的明争暗鬥中,法國的革命依然在繼續。
1789年10月21日,通過了戒嚴法令。
11月外省結盟運動爆發。11月2日又通過了國家收管教産法令。
12月19日,因爲财政緊張,國民議會決定發行指劵。
1790年3月17日,國民議會又通過了出賣教會産業法令。
4月17日,國民議會強制命令指券流通。
6月19日,幹脆就廢除了貴族制。
7月12日,頒布《教士法》。
12月14日,路易十六被迫同意《僧侶宣誓法》。
在這樣的喧嚣中,約書亞和小夥伴們又一次踏入了巴黎。和一年多前完全不一樣,此時的巴黎在他們眼中有一種别樣的陌生。
“還是這麽亂!”毆仁嘀咕了一句。
是的,對于這兩年的事态發展,毆仁是看不過眼的,之前他是站在第三等級一邊的新式貴族,但是現在他覺得第三等級過分了。太不把路易十六放在眼裏,太過于逼迫這位陛下,太無禮了。而且毆仁也不喜歡國民議會通過的一些法案,比如廢除貴族制,他是完全不能接受。毆仁始終認爲貴族的存在是必要的,法國也始終需要貴族的引領。
不光是對廢除貴族制度不滿,毆仁對沒收教會産業也是頗有微詞,作爲一個虔誠的信徒,在他看來沒收教會的産業就是對基督的亵渎,就是公然搶劫上帝。這如何能忍?
毆仁覺得國民議會就是一群窮瘋了的人渣,爲了搞錢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要了,竟然用拍賣教會産業的損招填補财政虧空。那麽今天能強制拍賣教會的産業,明天錢不夠用,是不是還要對私有财産下手。這樣下去不是無法無天了麽!
毆仁的憤怒還不止于此,他對《僧侶宣誓法》也是深惡痛絕,神職人員對教會對上帝宣誓難道還不夠?爲什麽一定要對法國政府宣誓?不宣誓就不給發工資,這是何等的霸道。什麽時候神權也歸國民議會管了!
毆仁認爲國民議會膨脹了,太擅越了,如果繼續這麽搞下去,法國真的就會國将不國了。所以當他看到一個比過去還要喧嚣還要興奮的巴黎時,反感自然也油然而生。
對此約書亞和卡斯德爾莫是選擇了閉口不言,因爲這些類似的問題上,他們跟毆仁的看法并不相同。如果真要詳細深究這個話題,那真的會吵翻天。何必呢?更何況他們不過是來巴黎辦事,壓根就沒打算介入巴黎的革命,所以那更加沒有必要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