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秋驚訝:“你居然也能進入這個地方?”
“以普遍理性而言,你是有多看不起爲父才會說出這種話。”
鍾離落在顧三秋的小船上,将自家逆子扶起來拍拍後背,讓對方能夠順暢地将灌入體内的駁雜願力吐出來。
“喲吼,舒服多了。”
顧三秋長舒一口氣,然後又躺了回去。
剛才是動不了,現在是懶得動,二者不能同一而論。
鍾離感歎了一句:“你膽子是真大,憑借如此簡陋的條件,卻能夠在願力之海堅持這麽長的時間。”
“那必然,我那麽強。”
顧三秋懶洋洋地說道:“那什麽,老爹給點建議呗,讓我了解一下你們這些老前輩是怎麽在裏面行動的。”
“其實,我的方式跟你差不多,隻不過當我以‘摩拉克斯’的身份進入其中的時候,萬民願力即爲承載我的舟船。”
鍾離說道:“你以傳世之眼作爲憑依進入願力之海,而我進入其中的方式和入口,你應該知道才對。”
顧三秋恍然大悟:“所以老爹你每次請仙典儀都在倚岩殿降臨,原因就是這個?”
“地點沒錯,但是邏輯不對,每年固定在倚岩殿降臨,其實是爲了讓璃月子民心中有一個共同的聖地,這對凝聚力是有好處的。”
鍾離解釋道:“久而久之,大家習慣了這樣,也就不用勞民傷财再換個地方舉辦請仙典儀了,願力之海也就多了這麽一個入口。”
“你也知道每年七星都會舉辦慶典,請出鼎爐當中的香灰,作爲一種‘吉祥象征’賣出去。”
“得到的利潤全都用于給生活困難的子民分發補貼和柴米油鹽,其實那些香灰真不是凡品。”
鍾離說道:“得到了願力之海的浸染,那些香灰可以是極好的肥料,也可以制作成香囊佩戴在身,降魔功力同樣很強。”
顧三秋懂了:“如果有人佩戴香囊,有邪祟敢動手的話就等同于要和璃月所有人開戰?”
“對,願力是相當奇妙的人間法則,不論實力,隻論心智。”
鍾離背着雙手:“璃月的願力之海,其實也是很危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徹底陷進去。”
“或者說,無論是什麽地方的願力之海都很危險,即便是魔神,一不小心也會失去自身的本質。”
“魔神固然愛人,但若是子民有了某種負面意義的改變,對于魔神而言也不是一件小事。”
等一下,這聽着怎麽那麽像是蒙德。
顧三秋一愣:“意思當年我那位好叔叔其實就是被勞倫斯家族給坑了?”
“嗯,巴巴托斯當年承載着全新的一種願力,自千風的一縷化作自由之魔神,其中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但問題就在于,‘自由’這個概念實在是太寬泛,也太容易被扭曲了。”
鍾離說道:“原罪滋養了蒙德的子民,并自其中誕生出了名爲‘人’的暴君。”
“自由的信念蒙塵,空無一人的王座沾滿了欲望和暴戾凝結的陰暗淤泥。”
顧三秋嘴角一抽:“既然那麽危險,倚岩殿那邊的入口有沒有封印起來。”
“用不着,除了我之外,或許也就隻有你能夠通過取巧的方式進入其中。”
鍾離擡起右手,向顧三秋展示凝結于掌中的金色願力。
“願力之海乃萬民之願凝結而成,但是在此之外,依舊有獨屬于他們對‘摩拉克斯’這個身份所顯化的崇敬和信仰。”
“而這,就是我能夠仗之暢遊大海的最佳護具。”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願力如水,承載吾之身軀暢遊大海,守護璃月萬民的同時,我也能夠從其中安全地領悟這種人間獨有的願力奧妙。”
“而那個酒鬼詩人,正是被淤泥污染的髒水打翻小船的負面典型。”
顧三秋幹咳了一聲,決定忘記老爹最後那句話。
雖然這最後一句轉折有些突如其來,但今天又是某個酒鬼先生稱爲反面教材的一天。
也不知道天使的饋贈有沒有人被溫迪突然的噴嚏聲給吓一跳。
“那個石像的出現,你應該有所感應吧。”
顧三秋點了點頭:“馬科修斯的石像,不過我感覺這東西出現的時機有些莫名其妙。”
這種大規模的地脈運動,不僅沒有造成任何的災害,仿佛隻是爲了将那塊石頭給吐出來。
突出的就是一個雷聲大雨點小。
就像是一個藝術家号稱潛心雕琢了多年的作品,拉滿期待值最後展示出來的卻是大大的白紙上給你來了一個點一條線。
然後還要告訴你這裏面有很多深層次的含義,硬是要朝着閱讀理解的方向去靠,把自己說的有多麽高大上。
這一次的地脈運動給顧三秋的就是這種感覺。
“不錯,這個石像出現的有些突然。”
鍾離說道:“按理來說,這個石像身具龐大的願力,并且屬于已經消失于曆史當中的一部分。”
顧三秋内心一凜:“屬于被輪回的部分?”
“差不多,隻不過還沒那麽嚴重。”
鍾離說道:“這一次的石像出世給我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仿佛時代在加速,一些原本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都要陸陸續續地出現在世人面前。”
“這可不是遠古複蘇文明繁盛的征兆,這是山雨欲來。”
鍾離背着手:“那個坎瑞亞人要進層岩巨淵,你沒答應他,但如果這個猜測坐實,讓他下去也不是不行。”
“歸離原的痕迹已經被抹去了太多,如果有什麽地方會成爲第二征兆的話,層岩巨淵的概率最大。”
“若是出現了某種異動,讓戴因斯雷布找到了進入層岩巨淵的契機,那麽你也不用去管他,放他下去。”
鍾離内心一歎,如果層岩那邊真出了什麽問題,下去的人絕對不止戴因一個。
顧三秋有些奇怪:“爲啥啊,出現異動,應該第一時間封鎖整片層岩,把輝山廳的人和下面的愚人衆成員撤出來,再讓七星八門拉一隊人下去調查麽。”
“而且不出預料的話,帶隊深入的活計多半是要落在我頭上。”
鍾離笑問:“就這麽有自信?”
顧三秋嘴角動了動:“嗯,就是這麽有自信。”
别問,問就是來自姐姐的威懾力。
“當然,如果老爹你毛遂自薦一下的話,或許我就用不着下去了。”
開玩笑,岩王帝君親自壓陣,要是老姐還擔心出什麽意外就有鬼了。
層岩巨淵,龐大而強力的岩晶代表着岩王帝君的目光永遠投射于此。
如果真有什麽異常動靜,凝光巴不得鍾離親自帶隊調查。
這已經不是目光投射了,這是禦駕親征!
顧三秋逐漸懂了:“哦,所以戴因就是個純粹的探路仔?”
“不,以普遍理性而言,這應該是各取所需。”
鍾離說道:“雖然你家已經足夠特殊了,但是從曆史角度來看,在這方面終究還是坎瑞亞人更甚一籌。”
“無論是身處提瓦特何地,他們才真正屬于百無禁忌的那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