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戲中,隻見幾個女子步履歡快的躲藏着。
不過,即使楊帆蒙着眼睛,也還是很快把賀蘭敏月這個小萌娃給抓住。
一手抱住賀蘭敏月,楊帆一臉得意地道:“我厲害吧?論起玩遊戲,整個大唐我稱第二,那就無人敢稱第一,我即使蒙着眼睛也能把你們抓住。”
小萌娃咯咯一笑,誇贊道:“爹爹最厲害了!”
楊帆哈哈一笑:“大家趕緊躲好了,剛才抓了小雞,現在我可要抓大的了……”
看着玩得不亦樂乎的幾人,李二陛下趕緊幹咳了幾聲,示意自己的到來。
更主要的是,這種氣氛融洽,怡然自得的場景讓李二陛下嫉妒了!
隻見李二陛下撇了撇嘴,顯然心情不怎麽好!
這小子可是自己的女婿,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罵俏的,算怎麽回事兒?
怕是任何一個老丈人見到此種場面都不會太開心。
更何況,自己是皇帝,乃是大唐最有權勢的人,自己的女兒也是金枝玉葉,怎麽也看不慣楊帆的行徑。
可是,李二陛下偏偏還不敢發作,因爲今天還有事要向這家夥請教。
李君羨時刻留意着李二陛下的神色,見皇帝陰雲密布,心中頓時吓了一跳,隻能默默祈禱:兄弟,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雖然李二陛下沒有撫袖離去,但還是對着楊帆不悅的招了招手:“你過來!”
其實,楊帆和幾女早就注意到有人在觀看。
不過見其并沒有打擾,以爲是接到請柬的商賈,也就沒太在意,自顧自的玩遊戲。
此時被人打擾,楊帆自然有些不爽,疑惑的擡起頭,心說這都是些什麽人,也忒沒禮貌了!
伱以爲是叫阿貓阿狗呢,讓我過去就過去?
可擡頭一看,有些面熟!
嗯,原來是皇帝老兒親臨,這家夥不是在祭祀麽,怎麽有時間跑來這裏。
顧不得想那麽多,楊帆小跑着過去口中呼喊道:“微臣見過陛下……”
武順幾女有些傻眼了,這是皇帝?
這家夥不是經常來府上蹭飯的嗎?
而且皇帝成天呆在皇宮大院,想要出來一趟都得東躲西藏,這位怎麽有時間經常跑來?
而杏兒和婉兒兩個小丫頭直接呆住了。
沒想到以前經常來家裏的人會是皇帝老兒。
李二陛下見到楊帆嘻嘻哈哈的樣子,心頭愈發不爽,大喝道:“你很閑麽?居然還有時間玩遊戲?”
楊帆放下賀蘭敏月,小心翼翼跑到皇帝跟前,腆着臉問道:“陛下,您怎麽來了?”
見到後邊還有李君羨、李淳風還有老太監,頓時臉色一肅,瞪着幾人怒斥道:“陛下安全乃是天大之事,怎可縱容陛下随便亂跑?李将軍要檢讨了,你可知道一旦有個萬一,将會造成多大的後果?我要奏報禦史台。”
李君羨摸摸鼻子,哭笑不得,這個兄弟真是膽大包天,連陛下都敢揶揄。
而另一邊,李二陛下早就黑臉了,怒咤道:“你小子趕緊給朕閉嘴!”
楊帆低眉順眼說道:“微臣遵旨。”
李二陛下直接氣壞了!
楊帆這個混蛋估計是怕自己責怪于他,居然敢東扯扯西拉拉,簡直豈有此理!
“給你幾千禁衛,你卻當起甩手掌櫃,獨自在家嬉戲遊玩,簡直胡鬧,若是賭約輸了,你能擔當得起?”
“微臣有罪!”楊帆被李二陛下當面呵斥,心頭卻是一點也不慌,說道:“陛下,微臣回家,乃是爲了準備降雨的物資,若是你認爲微臣失職,直接免了微臣便是……況且,雨……不是正在下麽?”
意思很明顯,你是皇帝就了不起麽,再罵我,我就不幹了!
若是哪個有本事,你讓他來負責,看這老天還能不能下雨……
李君羨和李淳風相視一笑,默聲不言,心裏卻是佩服的不行。
這個楊帆還真是個怪胎,連陛下都敢威脅,真不知死字怎麽寫!
李二陛下心頭大怒,尚未發作,楊帆已經笑呵呵說道:“陛下,今天求雨這麽順利,看來老天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您說對不對?”
李二陛下也知道拿楊帆這棒槌無法,隻得順着他的話頭說道:“你說這老天會不會繼續下雨?”
楊帆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精誠所緻,金石爲開,陛下一心爲民求雨,老天當然會感動得流淚!”
聽到楊帆的話,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裏,狠狠的瞪了楊帆一眼,說道:“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
楊帆嘿嘿一笑:“陛下放心,隻要有雲,想要多少雨都行,你喊停就停,你喊下就下,就當老天是自家人!”
“呵呵,爲了慶祝,莊子上早上剛宰了一頭牛,上好的牛肉切成薄薄的肉片,輔以烈酒,乃人間第一等的美味,陛下好口福,正好趕上好時辰。”
李二陛下冷哼一聲,斜睨了楊帆一眼。
這個混蛋着實可惡,呵斥你幾句便撂擔子不幹,不找你麻煩那就美酒佳肴招待,也太現實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怎麽這麽油猾?
楊帆倒沒有再逗李二陛下,抱起賀蘭敏月領着衆人朝着正堂行去。
經過正門口時,卻見停了十幾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堵了個水洩不通。
李二陛下譏諷了一句:“很熱鬧嘛,你又想玩什麽花樣兒?”
楊帆憋了憋嘴并不搭話,心想,這位皇帝也太小心眼了,那像曆史記載那樣心胸寬廣?
不過,卻轉頭領着李二來到側院雅閣。
李二身份太過尊貴,一旦當衆露面,必然引起喧嚣,反倒有些不妙。
到了側院雅間,楊帆躬身說道:“陛下,暫且請坐!”
李二陛下氣呼呼一屁股坐下,李君羨四處打量一眼,沒見可疑之處,便走出去守住門口。
武順幾女早已告退,楊帆走出門口,拽過一個仆人吩咐幾句,便也進入雅閣。
進了屋子才發現李二陛下毫不客氣的端坐于主位,李淳風列于下首,老太監王煥貴站立于身後。
李二陛下開門見山:“你可知道朕今日爲什麽找你?”
楊帆翻了一個白眼,這有什麽難猜的,無非是想問與今天下雨相關的事宜。
不過,口中還是很配合的問道:“微臣愚鈍,請陛下明示?”
李二陛下暗暗鄙視,你小子愚鈍,那世界就沒有聰明人了!
随即對着李淳風挑了挑眼示意。
李大神棍也不客氣,施了一禮後問道:“忠義侯,今天雖然有雲層凝聚的現象,雲層聚集是下雨的預兆!但是風速實在是大了點,直接把雲都給吹散了!”
“若貧道推測沒有錯,今天雖有雲層凝聚的現象,卻不足以降下雨來,若風停下,有可能會下雨,可風沒停便下雨了,你是不是用碘化銀讓雲彩變成了雨?爲什麽那碘化銀能讓雲變雨?”
李淳風如同一個好奇寶寶,想一探究竟。
說到底,李淳風還真不是什麽也不懂的神棍。
作爲大唐最好的星象學家,他不僅能通過觀測星象來制定曆法,更擅長憑借星象雲層的變化來預測天氣。
對于這一場雲聚卻不下雨的推論,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有了推斷。
這場東南風帶來的大量雲彩,使得雲層凝聚,但也正是這場東南風,會将聚起來的烏雲吹散。
成也風,敗也風,這不正說明天意難測麽?
可楊帆卻把不可能化爲可能,簡直是神仙手段。
雖然楊帆用了碘化銀這東西,可惜世人就是這樣,對未知的東西總認爲是高大上的!
楊帆卻不以爲意,笑着對李淳風提了一個問題:“李道長,你說爲何雲聚則會容易有雨水?那這些雨水又是從哪裏來的?”
在楊帆看來,這個問題顯然難不倒李淳風,但是他的答案卻讓楊帆徹底麻了!
“雲聚則雨,雲散則晴,乃天地至理,何況,下不下雨,乃道祖保佑,乃龍王有感民間疾苦而天降甘露,如此淺顯的道理忠義侯居然不知?”
李淳風一副大儒講學的做派,直接将楊帆鄙視了一番。
楊帆瞪大了眼睛,有些無語。
好吧,這答案很好很強大,讓他無可辯駁。
這讓他怎麽說呢?
難道跟他們講,其實仙神是缥缈虛無的東西,你這種迷信思想有問題?
怕是如此說,分分鍾就被李二當作妖孽,不是妖孽,你咋抵毀仙神?
于是楊帆覺得應該給這些老古董科普一下雨水形成的過程。
畢竟李淳風這個神棍估計是整個大唐最能接受格物科學的人,因爲他有足夠的智慧!
而李二陛下也是一個相對開明的皇帝。
想了想,楊帆講了一個故事。
“小時候,本侯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夏天很炎熱,屋子裏的水不用也會減少,假如拿到屋外暴曬,盆中的水會淺去很多,到最後甚至一點也沒有……你們說說,這水跑哪裏去了?
李二陛下滿臉疑惑,一副你是不是傻?
而李淳風也是鄙視不已,但還是侃侃而談:
“這麽淺顯的道理誰不知道?自然是被太陽曝曬之後蒸發掉了,别說一個小小的水盆,久旱不雨的話,便是江河亦會幹枯,這是受太陽照射蒸發掉了水分。”
楊帆對他的鄙夷視而不見,繼續問道:“那麽,請問這些水份跑到哪裏去了呢?”
這回輪到李淳風愣神了,下意識的說道:“當然是被老天收走了!”
楊帆呵呵一笑,擡首望天:“即使是老天收走的,那我再問你,那它又是如何把雨水放出來的,那又爲何有雲才有雨?”
“有雲才雨?嘶!”李淳風滿臉呆滞,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不會是想說,根本沒什麽龍王,之所以有雨,是因爲雲中含有雨水,而雲便是那些被太陽曝曬蒸發掉的水分?”
很快,這個想法立即在将李淳風的腦海中生成。
作爲這個世界最卓越的數學家,同時也是大唐最傑出的天文學家,當然,他也是最牛逼的玄學家、道門領袖。
他自幼接受道家理論的灌輸,深谙道家的天道理論。
在他看來,整個世界的一切物質,無非是陰陽五行的結合。
正所謂,陰陽生萬物!
那麽,雨水是從雲中來的,而非天神!
若是以往,李淳風自然會強烈駁斥楊帆在胡說八道。
可是現在,李淳風忽然發現一個更合乎雨水來曆的解釋。
即使用陰陽學說也能解釋。
水屬陰,水被太陽蒸發,然後飄散在天空裏,再凝聚成雲,然後雲越聚越多,化作雨水降到地面,這個過程周而複始。
整個過程,正是陰陽交替、循環不朽的天地至理。
李淳風越想越覺得是那麽順理成章。
這也解釋得通,楊帆能用碘化銀讓雲變雨,顯然,碘化銀起了催化的作用。
而李二陛下的人生觀徹底颠覆的同時,卻也讓他的腦子霍然一亮!
若像楊帆這麽說,隻要有雲,便可用碘化銀讓其變成雨滋潤萬物。
大唐還害怕旱災麽?
起碼,一般的旱情不用再害怕。
想到這兒,李二陛下興奮的拍着大腿誇贊道:“你小子果然有些小聰明,見微而知其根本,不錯……”
話鋒一轉,李二陛下又問道:“這幾天東南風不停,自然不會缺雲,那麽關中一帶的旱災将迎刃而解,你說說,對那些處處與朕作對的世家該如何處置。”
楊帆斬釘截鐵地道:“唯殺雞儆猴爾!”
李二陛下沒有立即回話,擡眼看了看越來越密集的雨滴,眼中寒芒一閃,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那些不安分的家夥敢逼朕,那就休怪我無情了,此時他們是不是已經戰戰兢兢吓破了膽?”
“哼,看看那幫家夥在死亡面前還能不能像之前那麽團結,清河崔氏,真以爲朕可以随意揉捏?”
“來人啊,将清河崔氏全族以污蔑皇帝、造謠生事之罪押解進京,至于其他世家人員,暫且不追究!”
“諾!”李君羨伏地跪着,身形有些忐忑,沒想到李二陛下真敢拿清河崔氏開刀。
楊帆卻偷偷松了一口氣,李二陛下這是打算拿清河崔氏來殺雞儆猴,卻放過那些同謀的世家門閥。
如此也好,殺一儆百,想來那些貪得無厭的世家門閥們也能拎得清目前的狀況,短期不會再敢有動作。
楊帆雖然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卻也沒興趣因爲自己而引得禍亂四起,把大唐盛世之景破壞。
隻是,封建社會果然是君權至上,皇帝一言便可決定一族之生死。
李二陛下并未對清河崔氏定下什麽誅滅九族的大罪,但單單看這陣勢就不會小。
畢竟,清河崔氏這種巨無霸,拖家帶口起碼有上千人。
到時候這些人全部押解進京,一定會連綿數裏,慘絕人寰。
畢竟,誰知道裏面有多少老弱以及無辜三人。
當然,膽敢挑戰李二陛下的權威,那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崔氏的結局其實在天降大雨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
楊帆的回答隻是讓李二陛下更加堅定了心中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