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向高陽公主奔去,卻聽小兕子說道:“姐夫,把我放下來,我們等等長樂姐姐她們,咱們一起去高陽姐姐那裏玩,宴會還早呢!”
楊帆轉頭一看,長樂公主正拉着小正太跟在後面。
可能是缺乏鍛煉,長樂公主潔白的額頭已經泛起了點點汗珠,雙頰白裏透紅更是嬌豔。
剛把小兕子放下,長樂公主和李治便已來到不遠處。
看着長樂公主氣喘虛虛的樣子,讓楊帆一陣憐惜。
這時,小兕子的聲音響起:“稚奴哥哥,你們好慢哦,姐夫我們去好多地方玩了呢!”
說着,小兕子揚起小腦袋對着楊帆說道:“姐夫,長樂姐姐累了,要不你過去背她?”
小兕子的童言無忌,讓楊帆一陣尴尬,雖然心裏願意,奈何長樂公主抹不開臉面。
隻見長樂公主快速的瞥了楊帆一眼,美目含嗔道:“小兕子,你亂說什麽?信不信我打伱屁股。”
小兕子小嘴一癟,委屈地道:“小兕子不是看姐姐累了麽?”
長樂公主不忍再責怪,輕聲說道:“好了,知道小兕子心疼姐姐,咱們先去高陽那裏歇歇。”
說着,拉起小兕子的一隻小手,齊肩朝高陽公主走去。
隻是長樂公主沒有發現,因爲小兕子的另一隻手被楊帆拉着。
三人齊頭并進,宛如來這裏閑庭散步的一家子。
李治本也想拉着長樂公主的手,卻被楊帆暗暗瞪了一眼。
無奈之下,隻得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神态有些委屈,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很是郁悶,俨然一個受氣包。
楊帆不禁訝然失笑,李治的性子雖然古靈精怪,但到底還是軟弱了一些。
……
看到幾人到來,秀美無比的高陽公主迎了上來,對着長樂公主施禮後,擡頭看着楊帆輕聲問道:“你來啦?”
俏臉上遮掩不住驚喜之色。
楊帆點點頭,含笑不語!
高陽公主輕輕扯着楊帆的衣袖,帶着他們來到山莊正堂,驕傲說道:“此處是我的住處,你看怎麽樣?”
“難得見長樂姐姐這麽高興,算是便宜你了,本宮準許你參觀參觀山莊。”
楊帆呵呵一笑。
高陽公主這小娘們也太虎了,說這話不禁讓人浮想連篇。
果不其然,一旁的長樂公主頓時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楊帆一眼,随即說了一聲——我去洗洗手。
說着,便逃也似的進了後堂。
楊帆輕笑一下,抱着小兕子直接坐在椅子上。
小兕子趴在楊帆懷裏,湊近耳朵小聲問道:“姐姐是不是生氣了?剛剛離開前瞪了姐夫一眼,難道姐姐不喜歡姐夫?”
這姐姐、姐夫的亂叫,若是旁人聽來,難免産生歧義,更何況高陽公主還在一旁。
高陽公主是姐姐,長樂公主也是姐姐,姐夫是楊帆,這關系有些亂。
幸好小兕子的聲音壓得很低,不然醋壇子打破了很嚴重。
楊帆心頭一樂,煞有其事的低聲說道:“豈止是不喜歡,上次姐夫寫了一首《愛蓮說》送給你姐姐,簡直得罪慘了!現在你那位長樂姐姐恨不得扒了姐夫的衣服遊街示衆。”
“啊!”
小兕子驚叫一聲,随即又趕緊伸手捂住小嘴,小臉滿是擔憂,急切地道:“這可怎麽辦?别看長樂姐姐美麗大方,好像脾氣很好的樣子,若是生氣那是很恐怖的,要不小兕子去求求情?”
楊帆有些好奇,問道:“能有多恐怖?”
晉陽公主顯然很着急,可能年紀小不懂得表達,嗑嗑巴巴說道:
“就是……就是……你道歉她也不理,也不說話,也不兇人,冷冰冰的樣子很恐怖,誰都不理……”
“呵呵!”
楊帆被她的樣子逗樂了。
不過心頭卻幻想了一下。
以長樂公主恬靜的性子,即便是生氣,也不會如同撥婦一樣歇斯底裏。
隻會冷冷淡淡的不理不睬,拒人于千裏之外,像個陌生人。
用後世女人的标準來量化,那狀态簡直是稀疏平常,怎麽也不能和恐怖沾上邊!
長樂公主這種性格的美女,稱得上宜嗔宜喜,即便是生氣,想來也是别有一番風情。
若是生在後世,簡直可以稱得上女子的典範。
楊帆與小兕子輕聲私語間,高陽公主在一側笑靥如花。
纖纖玉指拈起茶壺爲楊帆繼上了一杯茶,輕輕推到楊帆面前,宛如賢惠的小娘子。
看着高陽公主清麗秀美的俏臉,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裏突然一陣發虛。
一直以來,後世的記憶都是認爲高陽公主是個傲嬌的小公舉。
現在卻如同溫宛的小娘子,讓楊帆很是不習慣。
更何況,現在在高陽公主當面,去欣賞揣摩另一個女子的心思,是不是太過龌蹉了?
即使以楊帆的臉皮,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隻好拈起茶杯一股腦喝下,加以掩飾。
剛剛帶着小兕子跑了好一陣,口幹得厲害,一杯清咧的茶水入喉,猶如七月天降甘露,發出了一陣滿足的呻吟。
見楊帆亳不猶豫,又把茶杯遞了過來,高陽公主微微一愣,心裏卻湧起一陣欣喜。
一直以來,楊帆似乎都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完全不知由來。
但這種若隐若離,拒自己于千裏之外的感覺卻又無比清晰。
更有甚者,曾聽李二陛下說楊帆剛開始并不同意與自己的婚約,這令一向驕傲的高陽公主情何以堪?
心裏對楊帆又氣又急,既是惱火又是傷心。
哪個少女不懷春?
哪個少女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文武雙全的英雄?
楊帆以幾千鐵騎滅掉吐蕃國,詩詞歌賦更是吊打年輕一輩。
這樣的年輕英雄才俊又有哪個女子不愛慕。
在這個還沒有見面就可以結婚的年代,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如此優秀的,高陽公主當然不會輕易撒手。
一來二去,以高陽公主的傲嬌也不得不徹底淪陷。
愛情中的男女,一旦在乎了,就會患得患失,甚至神情颠倒,高陽公主也不能例外。
當楊帆在她心裏越來越重要,便會時時刻刻關注楊帆的一舉一動。
随着越來越多的關注,高陽公主才赫然發現,之前的那些長安城的世家公子、年輕才俊,與楊帆比較起來,卻如雲與泥之别。
不管是文采,還是武功,幾乎每一樣,楊帆都是那麽的出類拔萃!
即便是一向心高氣傲,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父皇,不也是對楊帆另眼相看,寵愛有加?
否則,依着父皇性格,豈能容忍一個未及冠的年輕擔任六部長官之一,而且親自主持改革後的第一次科舉考試。
随着越陷越深,高陽公主卻苦惱的發現,自己與楊帆之間,卻好似總是若隐若離。
現在第一次發現楊帆這麽在意自己的感受,即使這種原因是因爲長樂公主造成的。
卻也令高陽公主如獲至寶、欣喜若狂,甚至很甜蜜。
一時間,氣氛顯得很詭異。
楊帆偷瞄着高陽公主柔軟如柳條一般的腰肢,然後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看向屋内的擺設。
本以爲以高陽公主的性格,裝飾怎麽也不會怎麽高雅,事實上卻讓楊帆歎爲觀止。
一側牆壁上兩排柴楠的桌椅,黃花梨的茶幾,足有半丈有餘。
茶幾上面擺設着白瓶花瓶,裏面種着一簇翠綠欲的水草,陣陣檀香從壁爐袅袅升起沁人心脾。
中間立着屏風四架并聯,上面完全天然的山水雲煙畫,中堂懸挂着李二陛下飛白體所書的《蘭亭集序》,上面印着玉玺印章,這讓楊帆強忍着順走的沖動。
各種名貴古畫正是繁不勝舉,楊帆的眼睛都看直了,這要是傳到後世得值多少錢啊?
高陽公主果然得天獨寵,僅憑李二這幅字畫,以後不管是誰當皇帝,亦不敢強闖進山莊。
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楊帆又朝着另一側看去。
那裏是一個雅緻小廳,似乎是高陽公主平日讀書用的小書房。
兩邊楠木隔斷俱都用皇宮專用的錦帳相隔,案幾上齊整的放罷一副禦賜筆墨紙硯。
旁邊地上有三尺多高的長青松,青翠欲滴。
梁架上擺放着古琴洞蕭,這讓楊帆忽然沒來由的心頭一跳,湧起一個念頭。
瞅了眼高陽公主嬌豔欲滴的嫣紅小嘴,又望了那根古色古香的蕭管。
若長樂、高陽兩姊妹一起吹洞箫,這幅場景足以讓人噴血。
幾件古瓷器恰到好處的放在最佳位置上,不張揚但恰到好處彰顯出主人的身份。
擺設戰知主人的眼界,楊帆突然發覺自己對高陽公主的認知很少。
總以爲她是一個傲嬌的公主,卻沒想到有如此眼力。
不可否認,楊帆很欣賞高陽公主的品味,不愧是出身帝王家的女子。
品位之高雅,非是從小培養、自幼熏陶,絕對沒有這等低調奢華的做派。
整個正廳、書房裏沒有一絲金碧輝煌的土豪金,卻處處充盈着奢華高貴的氣息。
楊帆不由升起想轉到閨閣一探的沖動,當然,現在隻能想想而已!
就在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暖昧被打破,從後堂傳來一陣腳步。
兩位侍女掀起花色珠簾,長樂公主緩步走了進來。
走到近前,長樂公主笑着問道:“怎麽都不說話呢?”
溫婉的笑容,令楊帆心髒莫名多跳了幾下。
紅粉暈頰,淡描柳眉的長樂公主盈盈而立,顯然是強裝鎮定。
高陽公主嘻嘻一笑,顯然心情頗佳:“這不正在等長樂姐姐麽,喝杯茶水解解乏,咱們還得趕去三哥那裏,不然他又要叫人來催了!”
長樂公主倒也沒有客氣,很是優雅的坐了下來。
楊帆饒有興緻的欣賞着兩副嬌豔如花的面容,一邊講笑話逗樂,一邊欣賞美景,顯得心神欲醉。
不一會兒,正堂内充滿了歡聲笑語,讓衆人忘記了時辰。
突然,門外腳步聲響起。
擡眼望去,原來是吳王李恪。
此時李恪錦袍玉帶顯得溫文爾雅,哪裏有半點重傷剛愈的模樣?
一見到楊帆,便哈哈大笑道:“妹夫讓本王好等啊,隻能親自過來請了!”
“人言妹夫木讷拙言、性情憨厚,隻會動用拳頭,以本王看來,實乃是謠言,分明是巧舌如簧。”
“能将恬靜清冷的長樂妹妹和性格孤傲的高陽妹妹哄得如此開心,可真令本王豔羨啊!能否教本王一招。”
李恪滿面春風,一進來就調侃楊帆幾人。
楊帆翻了一下白眼,還是大咧咧的坐着,也不施禮:“殿下謬贊了,人生在世不就是應該樂呵呵的麽。”
說着,眼神從長樂公主她們面龐掃過,兩人卻已面上飛紅,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至于教你,恐怕殿下學不來啊。”
李恪直接在楊帆身邊落座,笑問道:“何以見得本王學不來?”
楊帆說道:“因爲殿下是靠臉吃飯,可我是靠才華……”
衆人無不訝然失笑。
哪有這麽大言不慚說自己才華滿腹的,臉皮果真厚得可以。
高陽公主不以爲然,反而嫣然笑道:“高陽的郎君實乃心懷坦蕩的真君子,怎麽想就怎麽說,比之那些口是心非的虛僞小人要好多了,高陽就喜歡這樣的人。”
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看什麽都是好的。
長樂公主瞟了一眼巧笑嫣然的高陽,心裏有些羨慕,有個好郎君就是不一樣。
誰敢說楊帆沒有才華來着?
李恪則無言以對!
不過說他比不過楊帆,卻是有些不服氣。
畢竟,李恪向來以文采風流、潇灑倜傥名動大唐。
兼之出身高貴、賢名遠播,是以最是受那些名妓、清倌人追捧。
很多世家小娘子更将李恪當成挑選如意郎君的首要目标。
楊帆當然也能猜出李恪心中所想。
說實在的,楊帆心裏還是有些郁悶的,特别是李恪那張帥出天際的俊俏面龐。
有時候楊帆不禁在想,人與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要說比出身,比不過李恪,楊帆也就認了!
事實上想不認也不行,誰讓别人有個好爹呢!
可比帥也比不過,楊帆真有些嫉妒。
本來以楊帆的長相其實也不差,可李恪繼承了李二的英氣體魄,更遺傳了其母楊妃的精緻秀美,帥美的驚天動地也就不足爲奇了!
當然,比起名氣,兩人可能相差仿佛。
可人家李恪在勳貴世家的名聲被稱之爲賢王,風評甚佳,被士子文人追捧,奉爲俊才;被名妓清倌人愛慕,視爲入幕之賓。
而楊帆呢?
可能在百姓的名聲比較好,可百姓沒有話語權啊。
在勳貴層次的名聲更是臭得不行,棒槌、大傻子就是他的代名詞。
這也是楊帆面對李恪時郁悶的原因,所以一出言就擠兌李恪。
說的難聽一點,其實楊帆是有些自卑的。
甚至楊帆暗自揣測!
李恪這家夥該不會就是打着請哥們來襯托他俊俏的面孔這種龌蹉的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