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飄飄灑灑,讓整個天空泛起一陣朦胧之意。
駿揚坊楊府内,炭爐散發出陣陣熱氣,抵禦着無情的寒冷,其間夾雜着檀香的味道,讓人昏昏欲睡。
楊帆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傷員的待遇。
隻要微微張開嘴巴,一雙潔白的素手馬上就會奉上甜美多汁的葡萄,這讓楊帆心中洋洋得意。
看着如侍女一般跪坐在一旁服伺自己的高陽公主,楊帆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這世界又有誰能夠享受到這傲嬌公主殿下的悉心照顧?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一種征服的滿足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正在此時,武媚娘蓮步輕搖,施施然從後院走進了正堂。
從那不斷用手捂住的哈欠可以看出精神狀态有些不好。
不過臉上那一絲殘存的春意如同豔紅欲滴的芙蓉,簡直能掐出水來。
看着正給楊帆投食的高陽公主,武媚娘作了一禮,朱唇輕啓:“媚娘見過公主殿下。”
“妹妹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往後不必行這些虛禮。”高陽公主小手虛扶,柔聲說道。
見到武媚娘一身盛裝打扮,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
即使是身爲女子,高陽公主也不由暗歎武媚娘的媚态。
不過高陽公主更是驚訝眼前這位漂亮女子氣質的變化。
簡直就是意氣風發,氣場驚人,一颦一笑間,頗有指點江山之意。
這個武媚娘可不簡單,高陽公主絲毫不敢有看輕的地方。
随着駿揚坊生意規模越來越大,武媚娘所掌控的商貿已經在大唐各地生根發芽,甚至已經發展到了域外。
據說即将要開辟航運,遠渡重洋,妥妥的女強人一個,無愧于關中人人稱道的女财神。
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武媚娘居然把生意規模做的這麽大,高陽公主敢肯定,換了另外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比武媚娘做的更好。
當然,傲嬌的高陽公主并不會忌憚武媚娘,因爲她清楚,自己的正妻之位誰也撼動不了。
況且,高陽公主不是愚笨之人,與楊帆的交往之中,她深知楊帆的脾性。
這位未來的夫君看似随和,實則對親人朋友無比在意,即使是對下人也是平等對待。
如果自己膽仗着公主的身份上演妻妾争寵的戲碼,定會讓其不喜。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主動向武媚娘示好,以博取楊帆的好感。
這也是爲什麽傲嬌的公主高陽公主肯放下身段伺候楊帆的原因。
除了心中對楊帆的愛意,何嘗又不帶有一點心計。
“多謝殿下恩典,媚娘愧受。”武媚娘盈盈一笑,恭敬地道。
随即在楊帆的另一側坐了下來。
随着掌控的财富越來越多,見到的世面越來越大,武媚娘的底氣也足了起來。
當然,她并不是想去争奪什麽正妻之位。
與高陽公主一争長短?
那是傻瓜才會幹的事情!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武媚娘懂得。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人家背後站着皇帝陛下。
即使是将來,下一任的皇帝依舊是人家的哥哥或者弟弟……
怎麽争?
既然争不過,不如認清現實,認高陽做姐姐又何妨?
更何況,依着楊帆現如今的地位以及未來可能達到的高度。
可以欲見,因爲各種關系被塞進楊府後院的女人必然不少。
與其自己頭痛去應付各種勢力送來的女人,甚至勾心鬥角,何不讓這位公主殿下頂在前頭。
自己的夫君的魅力武媚娘那可是有目共睹。
不說姐姐武順,就是蕭詩韻、程玉珠之類的,哪一個不是如同飛蛾撲火?
以後這樣的女人一定不少,她才懶得頭疼。
高陽公主淺淺一笑,說道:“妹妹說什麽恩不恩典的太見外了,你我姐妹本就應該同心同德,共同服侍好夫君。”
“再說,妹妹爲楊府勞心勞力,姐姐還要多感謝你才是,以後你我姐妹聯手把侯府發揚光大,這才不負郎君的信任。”
高陽公主雖然性格傲嬌無比,但也不是一點腦子沒有。
武媚娘能掌管楊府幾乎所有的産業,手段、能力可想而知。
再說,高陽公主也有自知之明。
若是讓她去管理楊府龐大的家業,絕對會焦頭爛額。
身爲正室大婦,身爲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根本不需要去跟武媚娘争搶什麽。
兩人既然沒有利益上的沖突,結成聯盟才是聰明的做法。
武媚娘何等心思靈巧,高陽公主隻是稍稍點撥,她立刻就明白了。
既然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主動示好,她當然不會擺什麽架子,當即輕笑道:
“奴家一切聽殿下吩咐,咱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應該好好侍候自己的夫君?”
“隻是媚娘經常忙碌于外,以後家裏還要公主殿下多操心才是。”
都是聰明人,幾句話便确定了攻守同盟。
以高陽公主的身份地位,加上自己掌管的資源,以後無論是誰家女子想要進入楊帆的後院,恐怕都不是那麽容易。
見到兩個女人關系融洽、相談甚歡的樣子,楊帆有些愕然。
在他看來,高陽公主平時驕傲得不行,怎麽現在這麽好說話?
而武媚娘更是不簡單,這娘們原曆史是心狠手辣的代表。
雖然今生沒有經曆過那麽多磨難,可經過這一年多的曆煉,萬貫家财盡在手中,無數男兒也要仰其鼻息,氣場也愈發強大。
除了自己能夠壓制她,還真沒有見她對誰如此和顔悅色。
都說同性相斥,更何況是兩個傲嬌得不行的女人,怎麽會表現得如此融洽?
楊帆即使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覺中被兩個女人給算計了。
攻守同盟一旦形成,以後他再想要去外面尋花問柳,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不過他懶得去管女人間的事,在他看來,女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隻要别搞得家裏雞飛狗跳,那就随她們折騰去。
于是閉着眼睛心安理得的接受兩個傲嬌女人的服侍。
心頭更是美得冒泡!
真想跑出去大吼一聲,還有誰……
見到武媚娘不時打着哈欠,高陽公主關心地道:“媚娘,你照顧了郎君一夜,實在太操勞了,不如先下去歇歇,有我在這裏看着就行。
聞言,武媚娘狠狠的瞪了正在偷笑的楊帆一眼。
雖然照顧了自己的夫君一夜,操勞的很,勞是勞累了,但操卻是另有其人。
狠狠的白了楊帆一眼,武媚娘紅着臉轉頭說道:“那好,這裏就有勞殿下了,奴家先去吩咐後廚做一些吃食,殿下一路辛勞,定然是有些餓了。”
說着,柳腰一擺,碎步向着側院行去。
武媚娘剛走出正堂,楊帆伸出手臂,将高陽公主柔軟的腰肢攬住,輕笑道:“來,公主殿下一路被冷風吹,我給你暖暖,受了風寒可不得了!”
“哎呀,郎君實在太壞了,這還是大白天,讓人看到了怎麽辦?”高陽公主掙紮了一下,卻沒掙脫,事實上半推半就。
反正上次在皇宮中被楊帆占了便宜,每次在午夜時分還不時想起,抱一抱又何妨?
貼住寬大的胸膛,聽着強有力的心跳,看着楊帆剛毅的面龐,高陽公主不由有些癡了。
這個男人就是她下半身的依靠……
而李承乾這邊,因爲事先交代駿揚坊的護衛放行,李承乾一行便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楊府。
來到府門外的時候,本來下人們要先行入内通報,可被李承乾阻止了。
剛剛被駿揚坊的一切震驚到了,他有些急不可耐想找楊帆求教。
因爲李承乾身上帶着聖禦,楊帆又曾經有交代,下人當然不敢阻攔,便由兩個侍女帶領一起入内。
隻是李承乾一行随着侍女來到正堂門外,向内探頭一望,便見到了驚掉下巴的一幕!
楊帆側倚于榻上,神态慵懶,面色惬意,享受到了極點!
高陽公主正卷縮在楊帆的懷中,很是恬靜的樣子。
還不時用潔白的小手摘下一顆葡萄往楊帆嘴裏送,這簡直……
有辱風華!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傲嬌得不行的高陽妹妹?
況且,你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對一個臭男人卑躬屈膝,真的好麽?
高陽公主剛把一顆葡萄送進楊帆的嘴裏,便覺得光線有些暗了下來。
美眸往門口一瞥,正好見到李承乾張大着嘴巴怔怔的看向他們。
在身後還跟着幾個人,那震驚的模樣,如同見了鬼一般。
高陽公主蓦然一驚,趕緊撐着身子站起身來,施禮道:“高陽見過太子哥哥。”
說完,眼神有些躲閃!
“難道李二陛下來了?”楊帆心頭一驚,趕緊坐了起來。
一旦李二陛下見到高陽公主被自己如同丫鬟一般使喚,這個愛女狂魔還不得把他給宰了?
随眼望去,并沒有見到李世民的身影,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看到不請自來的李承乾,又看了一眼擔心受怕的高陽公主,心頭不由埋怨。
這個太子殿下也太随意了,真以爲是自己家嗎?
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
雖然心裏诽腹不已,但也隻好敷衍的拱手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呀,恕我重傷在身,不能起身迎接,請太子見諒。”
見楊帆睜眼說瞎話,李承乾頓時氣的不行。
你妹的,你哪像重傷的樣子啊?
明明是軟香在懷,樂不思蜀!
呸呸呸……
高陽妹妹一定是被這棒槌給騙了。
要不然一向眼高于頂的高陽妹妹怎麽會如貓咪一般給男人喂食。
甯願相信母豬會上樹,李承乾也不願承認剛才看到的。
李承乾腦子發懵不說話,可有人卻不爽了。
隻見長孫沖上前兩步,大義凜然地道:“忠義侯,汝實乃目無尊卑也,公主殿下乃萬金之軀,金枝玉葉,汝怎可讓其端茶遞水,把皇家的威嚴置于何地。”
雖然剛剛楊帆兩人有辱風化的行爲更嚴重。
但長孫沖卻不敢拿那說事,畢竟可能會影響到皇族的聲譽。
于是隻能退而求其次,想給楊帆扣一個目無尊卑的帽子。
不過,隻要這個帽子扣下,楊帆即使不死,也會被禦史們噴死,畢竟這些事是那些噴子的專長。
看到長孫沖這個小白臉又故意找茬,楊帆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不悅地說道:
“長孫驸馬難道聾了麽?剛剛本侯已經說得很清楚,在下重傷在身,公主殿下體恤于某,故才悉心照顧,這有何不妥?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如若不然,某必定與你不死不休。”
自己的名聲,楊帆倒不怕,反正在大多勳貴的眼中,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憨貨。
可是對于自己在意的人,他不想讓高陽公主背負上閑言閑語。
對于楊帆的強言狡辯,長孫沖氣得面紅耳赤,怒斥道:“簡直是強詞奪理,看你中氣十足的樣子,哪有一絲重傷?真以爲我們是傻子嗎?”
心頭又暗暗補了一句,剛剛高陽公主殿下整個身子都躺在你懷裏,說有重傷,誰信啊?
其實也無怪乎長孫沖如此生氣。
長樂公主與高陽公主同爲李二陛下最寵愛的女兒,都是如同天上月亮一般的存在。
當初娶長樂公主的時候,長孫沖恨不得把長樂公主含在嘴裏,捧在手裏,簡直舔到了極點。
如今卻見到楊帆把高陽公主當丫鬟使喚,怎能不讓他生氣。
兩相一比較,高下立判。
本來一直就被楊帆處處壓制,如今在女人方面也被甩開了好幾條街,他當然不能忍受。
更主要的是,前幾日他父親長孫無忌已經跟李二陛下攤牌,請求李二陛下恩準他與長樂公主和離。
相當于以前舔的女神連毛都不剩了。
這麽多天以來,長孫沖心頭一直郁氣難平,不堵得慌才怪。
看到長孫沖給臉不要臉,楊帆的臉色越加黑了,拿起案幾上的茶杯一把甩了過去。
隻聽咣當一聲,便見長孫沖捂着腦袋哀号着。
雖然沒有血灑當場,但腦門上卻瞬間腫起來一個大包。
李承乾沒想到楊帆脾氣如此之爆,一言不合就動手,果然是棒槌的風格。
不過想到這家夥以前的所作所爲,也就不足爲奇了。
隻能憐憫的看了長孫沖一眼,暗道,你沒事惹這個混不吝的家夥幹嘛?簡直是欠揍啊!
沒看到自己作爲太子都不敢說話?
再說,即使剛才楊帆的行爲有些欠妥。
但李二陛下已經賜婚,若不是因爲吐蕃造反,高陽他們兩人的婚事早就定下來了。
哪輪到你一個外人多管閑事?
想到這兒,李承乾趕緊拱手道:“咳咳,忠義侯,你大人有大量,長孫驸馬是關心則亂,孤代他向你賠罪了。”
這話差點讓長孫沖背過氣去。
楊帆大人有大量,那豈不是說他是個小人?
不過見到楊帆惡狠狠的眼神,卻也不敢再坑聲。
長孫沖這時候才想到,楊帆這棒槌連親王都敢打,若真是惹毛了他,真把自己錘個半死,豈不是太冤枉?
好漢還不吃眼前虧!
駿揚坊是這棒槌的地盤,還是少惹爲妙。
既然李承乾說和,長孫沖也不敢吭聲,楊帆當然不能不給面子。
于是呲牙咧嘴的站起身來,說道:“哎呀,微臣哪受得了太子殿下如此大禮……”
說着,一副晃晃悠悠快要摔倒,表示自己重傷在身,已經用盡了全力。
看着楊帆拙劣的表演,李承乾嘴角不由扯了扯,剛才扔杯子的手勁這麽大,騙鬼呢?
但想到等一會兒還有事求楊帆,于是趕緊說道:
“免禮,孤此次前來,是受父皇之托,一則慰問忠義侯的傷勢,二則是感謝忠義侯救了老三一命。”
楊帆瞅了瞅李承乾的身後,雖然還有幾人,但卻也是兩手空空。
既然來慰問,不帶禮物的嗎?
嘴上卻義正嚴辭的說道:“爲吳王殿下擋箭乃微臣本分之事,豈敢當得陛下挂念?”
“不過,這個慰問品什麽的在哪?微臣失血過多,看看慰問品中有沒有幾年人參,以便補一補。”
李承乾一行被楊帆的轉折搞得措手不及。
前半句還在慷慨激昂乃本分之事,後半句直接就跑到慰問品上面,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索要。
李承乾郁悶得不行,尴尬一笑說道:“咳咳,路面太滑,不易搬運,如果忠義侯真有需要,下次孤再送過來。”
心中卻暗罵,這混蛋也太不要臉了,他有毛的慰問品啊!
剛一散朝就風風火火的趕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再說,皇帝也沒說要給什麽!
難道皇帝的金口玉牙還比不上什麽人參不成?
有皇帝挂念,說明名号已經挂在皇帝的心裏面,這不比什麽俗物強上萬倍?
這家夥簡直就是棒槌!
楊帆呵呵一笑:“那勞煩太子殿下了,下次來的時候順便送一兩車過來。”
聽到這話,李承乾差點氣得吐血。
這混蛋真以爲千年人參是蘿蔔白菜不成?
要不是還有事要找這小子,李承乾真是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