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世家官員面面相觑不敢再強出頭,李二陛下心中的郁氣頓時舒緩了一些。
這些世家官員真是給臉不要臉,自己一忍再忍,這幫自視高人一等的世家官員卻兩次三番得寸進尺。
如今又搞一出群臣逼宮挑戰他皇帝的威嚴和底線,已經讓他忍無可忍。
如果再不反擊,這幫家夥還真當朕是病貓不成?
想當年朕也是南征北戰,經曆了無數的血雨腥風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真以爲朕不敢殺你們不成?
雖然李世民怒氣秧然,嘴上也說得好聽,但卻真不敢把這些世家官員抄家滅族。
一旦太過激進,很容易讓這些世家人人自危,從而引起天下大亂的風險,這是李二殿下不敢賭的。
李世民心中清楚,各世家官員也心知肚明。
長久以來,皇權與世家都是相互妥協,在相互試探中生存。
他們也知道今天的舉動确實惹鬧了這位皇帝陛下,得讓李二陛下出了這口氣。
因此,即使段志玄跪在地上,但對身邊如狼似虎的禁衛卻視而不見,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是出奇的鎮定。
三人之中,段學玄其實是最了解李世民脾性的人,如果李世民想嚴懲他們幾人,就絕對不是打斷腿腳這麽簡單。
随便安一個什麽罪名抄家滅族,這才是心狠手辣的李世民該有的風格。
如今卻隻是打斷他們的腿腳,說明皇帝心有顧忌。
顯然李二陛下的心中也是忌憚世家的力量,怕引起世家的反彈。
呵呵,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還是膽怯了!
因爲李二害怕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會陷入無休止的動蕩之中。
段志玄真想仰天大笑,雖然有可能會被打斷腿腳,但以他的身體素質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症。
隻要保住手中的權利,這些世家想要讓他相助,那就得拿出加倍的條件,手中的兵權就是他的資本。
因此,崔永平和杜峰兩人在使命求情的時候,段志玄反而對着李二陛下淡然的說道:“陛下,微臣認罰。”
說完,直接推開了禁衛的拖拽,神情淡然的起身轉向殿外。
其實說到底,段志玄并未有過背叛或者造反的心思,隻是當自己家族的利益與其他事件發生沖突的時候,他選擇在自己家族利益這一方罷了。
李世民虎目一瞪,死死的盯着段玄志看了一會兒,雙目充血。
這家夥明顯猜到自己不敢殺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楊帆當然也看出段志玄的故作姿态,頓時不爽了。
更主要的是,他還需要崔永平慫恿清河崔氏出工出力,崔永平現在還不能出事。
于是出列說道:“陛下,暫且手下留情,崔侍郎他們也隻是受人蠱惑罷了,罪不至此。”
崔永平與杜峰兩人滿臉欣喜,随即又疑惑不解,不知楊帆葫蘆裏賣什麽藥。
要知道他們才剛剛口不留情的讨伐這棒槌,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大度了?
段志玄更是摸不着頭腦,他都已經準備‘英勇赴義’,以讓各世家欠他一人情。
畢竟原本商議好的目的沒有達到,而且自己受到了‘責罰’。
難道這棒槌看出了自己的目的,這才多大點年紀呀,官場之道就看得如此透徹?
幾個禁衛頓時停下了腳步看向李二陛下。
李世民雖然也頗感意外,他可清楚楊帆的脾性,雖然對朋友很大度。
但對于敵人那可是睚眦必報的人,會這麽好心爲這些世家官員求情?
雖然有些想不通,李二陛下還是順着楊帆的話說道:“忠義侯有何建議?”
楊帆斜睨了一眼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崔永平,說道:“陛下乃仁德之君,貞觀以來,文武百官未有因言獲罪之先例,如果微臣仗着陛下的厚受讓維護大唐法紀的大臣受刑,于心難安也,所以微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詫異不已,看來一定有什麽隐情,口中卻說道:“那忠義侯剛剛受的委屈怎麽辦?”
楊帆一臉正色:“爲了崔大人他們不受皮肉之苦,微臣受些委屈又何妨?”
說着,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模樣。
這番作派,直接在文武百官面前裝了一個大大的逼。
一些人心生祟敬,沒想到楊帆這棒槌居然也有如此高雅的風采、寬廣的氣度。
一些人卻怒火中燒,認爲楊帆這家夥在作秀,也實在太會裝了。
而崔永平和杜峰兩人被楊帆的一番表演,變得羞愧不已。
看……,這就是氣度,簡直是以德報怨啊!
于是羞愧的對着楊帆拱手說道:“忠義侯,羞煞老朽也!”
看着感激涕零的崔永平兩人,楊帆高風亮節般擺了擺手,心說,隻要以後你們不罵娘就成……
李二陛下見楊帆一副儒雅風範,嘴角不由扯了扯,一個隻會動手的棒槌裝什麽裝?
不過并沒有拆穿楊帆的裝逼行爲,李二陛下颌首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忠義侯高風亮節、以德報怨,實乃朝廷官員的典範,朕怎能不允?責罰一事暫且揭過,如果以後誰再犯一定加倍懲處。”
崔永平與杜峰對視了一眼,頓時欣喜若狂,趕緊跪地高呼:“謝陛下天恩!”
如果能不被責罰,誰想承受斷腿之刑。
“陛下天恩!”
殿内官員也呼啦啦的跪了一片,齊聲高呼,一股沖天的聲浪瞬間劃破雲宵。
李二陛下看着呼拉拉跪了一片,有些得意的捏着颔下的短須哈哈大笑起來。
大唐向來不行跪禮,曾經何時哪有如此情景。
這些平素眼高于頂的世家官員跪了一地,大大的滿足了李世民的虛榮心。
雖然其中很多官員并不是真心實意的臣服,但卻說明這些世家官員并不是不能卑躬屈膝的。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個平時看起來混不吝的小子一手制造的。
這棒錘雖然平時很氣人,但真是一名福将。
過了好半晌,李世民才緩緩收起滿面春風的笑臉,漸漸變得嚴肅、冷峻,緊緊盯着段志玄感歎道:
“父母者,生兒不教爲過!今日所有種種,主要由褒國公二公子引起,但朕心頭有愧啊!因爲這一切是褒國公平素忙于公事梳于對其公子管教造成,爲了給褒國公分憂,現朕特令,褒國公所屬右衛軍三大營,分拔出其中一營由忠義侯代爲管理……”
“陛下,末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段志玄頭腦有些發懵,本想反駁,可又找不到理由。
作爲右衛大将軍,管理着一萬多的右衛軍。
這可是維護京城安全的王牌部隊,也是他自傲的資本。
一下子被分撥出去三分之一,這可是近五千人,段志玄心在滴血。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