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崔永平自己舔着臉找罵,這能怨得了誰?
隻是見段志玄與世家互打,卻讓李靖更加意外,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與世家攪和在了一起。
難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最忌諱的就是朝中武将與世家走得太近麽?
一時間,衆生百态,心思各異。
不過,楊帆的這一頓亂鬧,讓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陡然一松。
崔永平面孔漲紅,怒吼道:“豎子居然敢如此欺汝老夫,氣煞我也;清河崔氏向來以詩書傳家,豈能因你一言蔽之;再說,某彈劾你,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義,爲維護朝廷律法的威嚴,某問心無愧!”
楊帆斜睨了冠冕堂皇的崔永平一眼,說道:“汝簡直在放屁,誰不知道你們崔氏的龌龊?”
崔永平怒不可遏,大聲喝道:“小兒豈敢辱我崔氏,今後某與汝勢不兩立,定讓汝後悔今日之舉。”
楊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哂,揶揄地道:“某何曾辱了崔氏,你們崔氏難道敢做不敢當不成?再說,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你想怎地?如果想打架,我直接讓你兩隻手……”
崔永平面色一變,倒不是怕楊帆出手打他,而是怕他們崔氏讓武氏兄弟謀奪琉璃銷售權一事東窗事發。
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畢竟楊帆還想通過崔氏的手謀取足夠的糧食。
不過,楊帆的無賴樣兒,直接讓衆人笑噴了。
隻聽噗呲一聲,隻見尉遲恭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實在無賴透頂,好笑好笑……不過某喜歡!”
程咬金也是扯着嗓子笑道:“黑炭頭,你這個老殺才想笑就多笑笑,除了殺人的時候能見到你笑,平素可是很難得哩……”
“你的臉難道很白麽?某看還不如我的呢!”尉遲恭馬上輕聲嘀咕道。
雖然說是小聲嘀咕,但因爲嗓門大,其實與平常人說話無異。
這下不僅程咬咧嘴笑了!
那一排沖鋒陷陣将軍一個兩個笑得喘不過氣來,眼淚都流出來了,整個太極殿頓時亂成一團。
魏征瞅了瞅楊帆,心裏感歎,這小子搗亂的時機掌握得倒挺準。
真是個人才!
作爲頂撞李世民而出名的谏臣,魏征的眼力勁當然不差,自然知道什麽時間最恰當。
這也是爲什麽他即使每次把李世民怼得下不去台,也還能安然無恙的原因。
雖然也有李世民心胸寬廣的成分在内,但又何嘗不是魏征眼力勁,知道什麽時候該怼,什麽時候該收。
楊帆的胡攪蠻纏,讓李世民也投去贊賞的眼色,這小子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憨楞、莽狀。
不過這次楞得好、憨得妙。
眼見剛剛還站上風的世家官員不敢有動作,有人不爽了!
段志玄緩緩邁步走到殿中間,鞠躬施禮道:“微臣伏請陛下,請治禮部侍郎楊帆無禮之罪。”
段志玄面容無表情,波瀾不驚,雖然聲音不大,但中氣十足,在吵吵嚷嚷的太極殿中格外清晰。
大殿内再一次變得寂靜,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這位右衛大将軍。
衆多世家都不敢出言,這位大将軍居然還敢頂風伏請,真以爲自己還是以前受寵的時候?
李二陛下臉色陰郁,虎目射出森寒的兇光,這家夥難道不死心?
縱觀曆史,雖然李世民看起來是一個很豁達的皇帝,臣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甚至曆朝曆代都大殺功臣,隻有李世民敢一個不留的全部留用,甚至大肆封賞。
從這一點來講,李世民是少有的心胸寬闊、極度自信的皇帝。
可有的時候,李世民又是一個極其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讓他不爽,就算人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爛,魏征就是很好的例子。
用現代術語來說,李二陛下其實有一點人格分裂的征兆。
段志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楊帆的茬,頓時讓李二陛下處于爆發的邊緣。
看來段志玄還不死心,一心想給兒子報仇!
自登基以來,李二陛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可以說是勵精圖治。
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打造一個繁花錦繡、盛世綿延的威武大唐。
因此,李世民可以忍受魏征那毫不留情的死谏而隐忍,可以忍受禦史台雞蛋裏挑骨頭的彈劾和勸谏。
因爲李世民知道,有所失才有所得。
隻有這樣近乎苛刻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各種事情的得失,才能更理智的去解決問題。
雖然能忍,但并不代表李世民可以忍受段志玄對楊帆子虛污有的指責。
畢竟,楊帆可是李世民決定重點培養的後起之秀。
當然不能讓其一直受到不公正的攻讦和陷害。
段志玄都幾十歲的人了,難道就不能讓這個十幾歲的年輕人一把?
段志玄簡直無恥至極,李二陛下頓時怒火中燒。
不過還未等李世民爆發,卻見太極殿上陸陸續續有人跪地伏請,口中大呼:“臣等伏請陛下嚴懲忠義侯,以示公允。”
“臣伏請陛下将禮部侍郎楊帆罷官削爵……”
這些世家也太無法無天了,楊帆有些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難以置信。
這還是帝王一怒赤地千裏的封建社會麽?
難道就不怕李二陛下将你們統統咔嚓掉?
不過楊帆也知道隻能想想而已……
法不責衆!
更何況世家官員占據了朝廷八成以上的崗位,勢力實在不龐大,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但這些世家官員也實在太嚣張了,難怪原曆史巾李二陛下窮極一生都是走在削弱世家的路上。
現在看起來真是活該!
看着這些世家官員爲蒼生而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楊帆真有些惡心,甚至有些鄙視。
爲了家族的傳承,爲了後世子孫能世世代代的享受天然的特權,這幫家夥也算是豁出去了。
簡直是赤裸裸的逼宮!
顯然這些世家想要拿到琉璃的制作方法想瘋了。
想想也是,若是千年傳承的世家在這一代沒落、崩潰,甚至泯眠于衆……
他們怎能甘心?
隻是讓楊帆無法釋懷的是,這些世家都已經趴在百姓的身上吸了幾百上千年的血,如今卻還不滿足。
現在世家想對付自己,不就是想奪取琉璃制造之法麽,簡直太嚣張了。
想到這兒,楊帆冷哼了一聲:“你們真是無恥至極!”
雖然聲音不大,但并不妨礙這些世家官員聽得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