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聲音望去,楊帆這才發現,原來衙門的大門内側站着兩位身材魁梧的軍衛。
楊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沒想到在古代的這些衙門,也配備了保安。
不過可不要小看這些人,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以後要經常與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輕易得罪。
于是呵呵一笑抱拳道:“軍爺辛苦了,今日某前來報道。”
在中樞機構站崗的軍士都是善于察言觀色之輩。
見到身穿绯色官服的楊帆對他們如此尊重,軍士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剛才還冷峻的面龐如同春江化凍一般微笑着謙虛道:“哪敢讓大人如此稱呼,小的劉貴,敢問可是忠義伯楊帆楊大人?”
對于楊帆被陛下任用爲禮部侍郎一職,朝廷早已傳遍,敕旨也早已傳到禮部衙門。
隻是不知爲何,遲遲沒有上任。
雖然劉貴不認識楊帆,但眼前的人如此年輕,氣度非凡。
剛剛又對他們站崗的軍士都如此禮遇,除了萬年縣忠義伯楊帆還能有誰?
楊帆雖然沒有當過官,可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聊家常的時候,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該往何處走?”
雖然那軍士很想再與楊帆聊上幾句,不僅楊帆是四品大員,前途無可限量。
更因爲楊帆是長安城内妥妥的傳奇人物,拳打國公硬剛親王,那是誰都敢揍的存在。
不過讓他最崇拜的是,眼前的年輕人更是大唐百姓眼中的活菩薩,文壇之中年輕一代的翹首。
預防天花瘟疫,救活了無數百姓,一首《琵琶行》賺得了家财萬貫,一首《水調歌頭》唱哭了多少清倌伶人,留下了多少風流的佳話。
作爲五大三粗的軍士,這些風流的文人也是他們崇拜的對象。
這時代誰還沒有一個成爲文人的夢想?
劉貴當然知道楊帆要急着趕去報道,殷勤地道:“大人初來此地,可能有些不熟悉,讓小的帶你前去。”
說完也不廢話,在前頭引路,穿過一個圓形拱門這才來到了禮部衙門的大院。
進入大院,劉貴輕聲說道:“請侍郎大人稍等,某先去通傳一聲。”
見到劉貴如此會來事,楊帆暗暗點頭,不愧是能安排到中樞部門的軍士。
不過楊帆哪裏想得到,要不是他的名字以及剛才的謙遜,一般人哪有這樣的禮遇。
對于服務這麽周到的人,楊帆當然不會吝啬,從袖中掏出幾兩銀子直接塞進劉貴手中。
劉貴一掂量,這可得有好幾兩呢,相當于他們一個月的晌銀了。
忠義伯果然仁義,如此出手闊綽,難怪有的人叫他财神爺呢。
不過卻很快推了回來,開口道:“此乃分内之事,不敢讓忠義伯破費。”
這一舉動不禁讓楊帆多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不沾腥的貓?
不過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于是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收下吧,天寒地凍的,外面的幾個兄弟站着也是怪冷的,你們拿去買一點酒,可以暖暖身子。”
這次劉貴并沒有拒絕,因爲楊帆的意思很明顯,是給他們幾個兄弟的。
感激的望了楊帆一眼,快步轉身小跑着進去。
識時務,不拖泥帶水,楊帆對劉貴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
過了一會兒,劉貴便很快轉了出來,開口說道:“尚書大人有請,楊大人可以直接進去。”
與楊帆錯過身子的時候,劉貴又輕聲提醒道:“張仲業侍郎大人也在裏面,平素此人心胸狹窄,他正與尚書大人說楊大人的壞話,楊大人得小心……”
言罷,劉貴并沒有停留,頭也不回直接離去。
張仲業是誰?
楊帆根本就是一頭霧水,思來想去,好像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
雖然楊帆沒有做過官,對于當官也不是很熱枕。
但他也知道,花花轎子人人擡,官場之中亦是如此。
如果剛進入官場就被同僚排擠,這可不是件好事。
楊帆可不想還沒進來幾天就灰頭土臉的跑回去。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老祖宗的話果然沒錯。
頓時覺得有些疏忽大意了,來之前應該跟程咬金這些老狐狸請教一下。
可現在已經到了衙門門口,總不能畏首畏尾吧。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管他呢,實在不行幹特麽的。
臨門一腳,豈能讓一個還沒過見面的牛鬼蛇神給吓住了?
想到這兒,昂首挺胸,自信滿滿的走了進去。
沒走多遠,來的一間如同小會議室的房間,雖然不是很寬敞,但是裝飾得明亮而高雅。
地上鋪着棕色的地毯,梁柱上的雕塑惟妙惟肖,紫檀的案幾,旁邊放着精心編制的屏風,架子上放着幾個花紋鮮麗的陶瓷瓶,與牆上挂着的毛筆字貼和标語相互輝應,顯得文雅而别緻。
雖然楊帆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但這些物件文雅中透着奢華,每一樣器物都絕非凡品。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禮部雖然是清水衙門,但畢竟是六部之一。
作爲與天下各藩國打交道的部門,如果不裝飾得高雅一點,怎能體現出堂堂天朝的威風與逼格。
視線回到正中央,首座上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
男子40歲左右,身高不高,面白少須,唇紅齒白,頭戴高冠,一身圓領紫袍。
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卻頗有一番威儀。
怎麽說呢?
有點像前世電視劇裏和坤的形象。
看看别人年紀也不是很大卻身穿威風凜凜的紫袍,讓楊帆有些羨慕。
低頭瞧了一眼自己如同煮熟的大蝦顔色的朱紅官服,暗暗計算着自己要什麽時候才能身着紫袍。
自己如今是正四品下,身穿紫袍至少也是正三品。
到了一定的位置,一步一登天,尼妹,還相差好幾級呢!
不過隻能自我安慰,起碼這大蝦似的官服比綠色官服強,不用一大片青青草原披在身上。
從來沒有當過官的楊帆根本不知道,四品大員,即使是在大唐,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更何況他還這麽年輕。
如果是在以前的年代,四品大員可是相當于司局級的高官,如果沒有在官場熬上二三十年,根本就不可能。
很快,楊帆便被另一個人吸引了注意力。
此人坐在紫袍中年人左側下首位,胡須已花白,至少已年逾花甲,臉龐枯瘦,正用一雙三角眼緊盯着自己,難道這就是張仲業?
不過對于這個老頭,楊帆一點興趣都沒有。
于是對着正首位的紫袍中年人抱拳行了一禮:“卑職見過尚書大人……”
紫袍中年人呵呵一笑,擡手虛扶着道:“果然少年英才,陛下慧眼識珠,以汝與某家景桓的關系,就不用這麽客套了,叫某一聲伯父就行。”
雖然楊帆沒有進過官場,但見識還是有的。
紫袍中年人爲了顯示親近的客套話楊帆當然不會當真。
沒有哪個領導喜歡在正式場合上被人伯父、伯父的叫着。
對于官場中人更是忌諱。
畢竟,很容易讓别人産生一種處事不公的裙帶關系。
楊帆的情商還沒有差到如此地步。
雖然他與李景桓私下關系比較好,如果在府上遇見中年男子,倒是可以尊稱一聲伯父。
可如今是在衙門之中,這就萬萬不能。
說到這兒,想來大家都應該已經知道這位紫袍中年人是誰。
猜得沒錯,他正是有着李唐雙賢之一的江夏郡王李道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