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章雖然鼻孔朝天,不過還是全身緊繃,不時警惕地偷瞄着,顯然害怕楊帆突然跳過去揍他。
楊帆的威名長安城的勳貴世家可都是如雷貫耳,大家雖然表面上一直表現出不屑的神情。
實則内地裏都會心虛,所以一般都是拿話在擠兌,隻要這貨不動手,便可以憑借自己的才智學識勝過這棒槌一籌。
翻了一個白眼,楊帆鄙夷地對着許章道:“一個無名之輩,某乃堂堂萬年縣伯爵,你以爲你是誰呀?說比什麽就比什麽?”
聽到楊帆的話,許章一臉驚訝,用手指着自己難以置信地道:“汝敢說某是無名之輩?”
許章是誰?
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長安城裏有名的後進之士,屬于長安青年學子的佼佼者之一。
受到許敬宗從小培養的許章,學識方面連大儒孔穎達都頗爲贊賞,如今楊帆說他是無名之輩,他當然驚訝。
許章的神情倒把楊帆整得有點懵,情不自禁脫口道:“汝乃一個寫書郎的兒子,名不經傳,能有多出名?”
“什麽寫書郎?”
許章滿臉疑惑,衆人也是滿腦子問号!
隻有武媚娘很快反應過來,一定是自己的郎君又犯了常識性的錯誤,因爲平時楊帆經常如此,隻得捂嘴憋住笑容。
楊帆隻是缺乏常識,又不是傻子,見到衆人的神情,知道可能自己弄錯了,于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難道著作郎是當官的?不是抄書、寫書的秀才?”
這時衆人才恍然大悟,一臉怪異,不過心中都暗罵楊帆是棒槌,因爲隻要會認字的人都知道著書郎是個官職,真是一張嘴就把許家給羞辱了。
著作郎許敬宗,字延族,許敬宗不僅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也是士林的一代大儒,雖然名聲不佳,但在士林之中也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作爲朝廷著作郎、中書舍人,天子近臣,又屬于四品大員,許敬宗可謂前途無量,畢竟宰相也隻是三品而已。
許章先是有些茫然,聽見楊帆的話後頓時明白過來,特麽的,這個棒槌居然把自己父親當成了抄書匠?
這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于是大怒道:“汝真是無知,某的父親許敬宗乃朝廷四品大員,怎麽會是抄書匠,真是欺人太甚。”
楊帆轉頭對着李恪問道:“李兄,你剛才不是他的父親叫許延族?”
撫了一下額頭,李恪才回道:“延族是許敬宗的字……”
“卧槽……”
沒文化真可怕,這時的楊帆不由得老臉一紅,有些尴尬,不過很快又變得有些怪異,似笑非笑地對着許章抱拳道:“久仰久仰,佩服佩服……”
見到楊帆居然‘怕’了,許章一臉倨傲地道:“知道我們許家的厲害了?某向來寬宏大量,隻要跪下來向晉王與某道歉,這事就算作罷。”
楊帆說的‘久仰、佩服’當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起了許敬宗父子倆的荒唐事。
許敬宗的原配裴氏過世早,便納了一個小妾虞氏,可是虞氏又與許敬宗的大兒子私通,可以說父子倆共用一個情人,想來這個兒子就是許章,這倆父子真夠開放的,還真會玩!
許敬宗雖然德行差,但确實有能力,妥妥的奸佞之臣,後來位極人臣當上了宰相,可謂盛極一時,而許章也确實才華出衆,兩人也算是一代名人,至于用什麽出名那就不重要了。
楊帆呵呵一笑:“倒是在下孤陋寡聞了,著作郎與許公子都是名流千古的大名人。”
而後話風一轉道:“看在吳王殿下的份上,今日某也不跟你動手,也不跟汝比詩詞歌賦,咱就來講講道理,某要以德服人。”
衆人一聽這話,如同見了鬼一般,一臉詭異,目光都不由自主齊刷刷往楊帆身上聚。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麽?
棒槌居然與許大才子講道理,這不是扯蛋麽?果然是一朵奇葩。
根本不理會衆人古怪的表情,楊帆對着許章開始問道:“某問汝,如果汝對某一個人特别尊敬,汝是天天放在嘴邊還是放在心上。”
這是什麽問題?也太簡單了吧!
于是亳不猶豫許章便回道:“當然放心裏。”
楊帆又道:“如果汝父親與發妻同時掉水裏,汝會先救誰?”
這個千古難題讓許章一臉糾結,而後羞紅着臉道:“汝這是無理取鬧。”
楊帆卻不理會他的怒吼自顧自的道:“汝剛才說某不把陛下放在眼裏,這是當然,某當然不把陛下放在眼裏,而是放在心裏供着,哪裏像汝一樣天天挂在嘴邊,一點尊重都沒有,這乃是不忠;汝父親與妻子掉水裏,汝遲遲不決定救人,這乃是不孝,汝這樣不忠不孝的人哪裏有資格指責某?”
這番話,楊帆說得又急又快,讓許章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氣得手捂心口臉色一片煞白,口中隻能不斷重複——“你在狡辯”!
看着快要氣得挂掉的許章,楊帆暗暗得意。
古人就是這麽可愛與嬌氣,幾句話就被頂得快吐血,如果是在現代,這些話都還沒開始熱身呢!
看着衆人異樣的眼神,許章滿臉漲紅,簡直羞憤欲死,沒想到自己被這棒槌怼得毫無反手之力。
這讓一旁的武媚娘與西貝貨早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粉臉通紅欲滴,花枝招展。
李恪與李治努力的保持皇家威儀,可漲紅的臉和案幾之下緊緊握拳的手,卻顯示出這兩個小子忍得很辛苦。
不過,這時隻聽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都說萬年縣忠義伯貪财好色,隻會舞刀弄槍,是塊朽木、不可雕,今日某才知道汝實則腹藏萬千才華,口舌伶俐、心思缜密之輩。”
聽到這聲音,許章一陣大喜,而楊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警惕萬分。
“口齒伶俐、心思缜密”豈不是在說楊帆以前的胡鬧都是借着自己“棒槌”“貪财愛色”這樣的名聲掩人耳目,實則心思缜密、透亮之輩?
意思是說:如果沒有什麽壞心思,你裝什麽裝?顯然其心可誅!
這是明顯的捧殺,讓天下世家勳貴,甚至皇帝出手對付他。
楊帆心底暗罵,這中年文士簡直如同毒蛇,實在太陰。
于是不露聲色的問道:“這是某與許公子之事,與你何幹?足下何人?”
中年文士背着雙手,擡頭四十五度角裝逼地道:“某乃許敬宗……”
卧槽,楊帆來了句國罵,沒有想到打了小的來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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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