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要抓捕他的府兵,魁梧年青人心裏一急,随手一拔,兩名府兵瞬間便飛了出去。
“各位官爺,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但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明明我是受害者,怎麽反而抓我?”
府兵的隊正頓時傻眼了,指着年輕人的鼻子罵道:
“你居然敢阻礙我們辦差,定是暴徒……”
再說,你當我們傻嗎?你站着,他們躺着,還敢跟我們說自己是受害者?
此時,隊正也有些騎虎難下,知道他們應該是碰上了硬茬,可還是要虛張聲勢吓唬。
别看魁梧年青人的身手好,可他并不害怕,因爲即使你的身手再好,也不敢抵抗朝廷!
隻要年青人跟自己走,到了府衙,枷鎖一上,還不是任由自己想怎麽揉捏就怎麽揉捏。
“官爺,真的是他們先搶我的山雞,我也隻是稍微推了他們一下而已,剛剛與各位官員發生沖突,純屬誤會。”
雖然年輕,他可還算理智,知道不管自己有沒有道理,都絕對不能再和府兵動手,否則後果難料。
“你說他們強搶就強搶?有證據麽?我還說你目無朝廷,想造反呢!”
“他們都可以爲我作證,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作證,哼,我看誰敢!”
中年管家拍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用蔑視的眼光看了圍觀的人一眼。
頓時,看熱鬧的人群立馬就往後面退了幾步,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沒辦法,在西市混的人都清楚是什麽情況,不少人也曾深受其害。
作證,可誰敢呀!除非不想在這裏讨生活。
看熱鬧的人群一退,倒讓楊帆和武照的位置突顯了出來,顯得格外顯眼。
隊正與中年管家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并沒有在意。
因爲楊帆他倆的穿着并不是很華貴,而且一看年紀就不大,又沒有仆人随從跟随。
這樣的組合自然不會引起他們的關注。
看着後退的人群眼中滿是不甘,卻不敢出聲,隊正深感自己站隊英明。
“廢話少說,跟我們走一趟,再敢反抗,以造反論,至于有罪沒罪,自有大人定奪!”
“官爺,我薛禮對天發誓,真的是他們先搶我的山雞,也是他們先動的手!”
看到圍觀人群的表現,年青人愣了一下,也有些着急。
“哼,如果發誓要是有用,還用我們府兵幹什麽,還要王法幹嘛,帶走!”
“慢着,本伯爵可以作證,你們府兵就是這麽辦事的,要不要本爵爺找你們大人說道說道。”
聽到薛禮二字,楊帆突然想到了什麽。
可如果是那個人,此時,不是應該在绛州麽?
沒有時間考慮太多,先救下來再說。
正準備再次抓人的府兵頓時傻眼了,隻能看向領頭之人。
隊正皺了皺眉頭,顯然并不認識楊帆。
可不管是誰,隻要是勳爵,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府兵隊正能招惹的。
更何況明顯是他們不占理。
于是抱拳問道:
“爵爺是……”
“本爵爺乃是陛下剛剛加封的萬年縣開國縣伯楊帆……”
聞言,周圍的人群頓時躁動了起來,三三兩兩一起竊竊私語。
“這就是萬年縣伯,好年輕啊!”
“萬年縣伯可是給朝廷提供了預防天花瘟疫的方法,乃菩薩轉世。”
……
隊正與中年管家聞言臉色卻是一變。
他們沒想到,在這魚龍混雜的西市,居然會碰到這麽一尊大佛。
這個開國縣伯可是陛下剛剛加封的。
朝廷每一次封爵,都會張貼皇榜公示,他們自然知曉。
要知道,陛下登基,大封群臣,之後除了有赫赫戰功之輩,幾乎沒有再赦封爵位。
自然而然,這位敬獻預防天花瘟疫方法給朝廷的伯爵加封,頓時轟動天下。
甚至很多百姓都稱楊帆爲在世活菩薩。
隊正與中年管家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
他們這種人,欺負一般的平民百姓還行,遇到真正的勳貴,是萬萬不敢動的。
雖然楊帆在很多百姓中被稱爲活菩薩,可在長安勳貴眼裏,這可是個實打實的棒槌。
畢竟,爲了給一個女子讨公道,怒闖國公府,掌掴國公爺!
這樣的人不是棒槌是什麽?
最讓人意外的是,打完之後他自己屁事沒有,反倒是國公爺被禁足一個月。
這事在長安城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如果真是這位爺,他們真算是摸到老虎屁股了!
可又不能顯示欺軟怕硬,懼怕權貴,不然以後還怎麽維護秩序。
于是隊正隻能硬着頭皮說道:
“長安縣衙府兵小隊長魏權貴見過伯爵。”
這位壯士阻礙辦差,打傷府兵,如果這樣就放他走,朝廷威嚴何在?
看到魏權貴不死心,想用朝廷給自己施壓,楊帆呵呵大笑。
“你一個小小的府兵隊正,還代表不了朝廷。”
更何況,是什麽原因你心知肚明,再胡攪蠻纏,休怪本爵爺不客氣。
說完還揚了揚手中的拳頭。
看到楊帆這個爵爺帶頭,圍觀的人群不再害怕,頓時義憤群激起來。
“是呀,霍國公府管家強搶在先。”
“這名年青人無罪。”
“我們支持萬年縣伯。”
……
看到激起了公憤,府兵沒敢在說什麽,畢竟面子和自身的安全相比,當然是安全最重要。
隻能灰遛遛的離去。
此時,年青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如果今天沒有眼前的爵爺仗義直言,自己吃幾天牢飯是免不了的,于是抱拳躬身感謝道:
“多謝爵爺,在下薛禮,字仁貴,初到長安,承蒙爵爺仗義相助,仁貴感激不盡。”
眼前的魁梧年青人居然真的是以後聞名天下的大唐名将薛仁貴,讓楊帆激動萬分,不由陷入了回憶。
薛仁貴,名禮,字仁貴,生于公元614年,出身于河東薛氏南祖,是南北朝時期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後代。
薛家因薛軌早逝而家道中落,薛仁貴少年時家境貧寒、地位卑微,以種田爲生。
三十歲時,薛仁貴準備遷葬先輩的墳墓,其妻柳氏勸他說:
“你有出衆的才幹,如今皇帝親征遼東,招募骁勇的将領,這是難得的時機,何不争取立功揚名,富貴之後再回家遷葬也不算遲。”
薛仁貴應允,于是去見将軍張士貴,自此步入軍旅。
他一生征戰幾十年,留下了良策息幹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遼東、愛民象州城、脫帽退萬敵等典故,可稱爲古之名将。
薛仁貴屬于大器晚成之輩,畢竟平均壽命隻有四十多歲的時代,30歲才從軍,算是很晚的。
現在是貞觀十年(公元前636年),應該才二十一、二歲,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家種地麽?
怎會跑來長安城?
是自己這隻蝴蝶扇動翅膀引起了蝴蝶效應,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平行世界的大唐。
看着怔怔發呆的楊帆,武照輕輕的扯了一下衣角,他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抱歉的回道:
“仁貴你多禮了,聽你口音應該不是長安人士,爲何流落于此。”
原來,薛仁貴本是來投親的,正值天花瘟疫泛濫,親戚一家未能幸免,隻能進長安城躲避。
等朝廷控制住天花瘟疫以後,此時盤纏用光、娘子生病卧床。
由于沒錢治病,隻得出城打獵籌錢,這才有了剛才的遭遇。
聽完薛仁貴的講述,楊帆不禁感歎,世事無常,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轉念間楊帆又在考慮該如何收服這名未來的大唐名将。
大鬧國公府以後,他發現自己府上的底蘊比起勳貴世家差得太多。
爲了讓自己以及家人有自保的能力,必須加強安全方面的防範,建立一支安保隊伍刻不容緩。
可好的人才豈是那麽容易尋得的,現在偶遇薛仁貴,當然想收歸己用。
如果直接給錢,這樣魯莽行事,不是明顯告訴薛仁貴自己另有所圖麽?
最後的結果要麽被薛仁貴當成傻逼,要麽會被委婉的拒絕,聰明的人誰會接受?
如果說剛才出言爲他解圍作證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麽現在平白無故的送錢,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都不用想都會被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