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咳了一聲程處默有些尴尬的問道:
“這些琉璃怎麽賣。”
六尺高的琉璃鏡888貫,小的便宜些;十二生肖及琉璃杯等琉璃制品每一套688貫。
聽到楊帆如數家珍般報出價格,程處默又被驚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一年的晌銀,也隻能購買到一塊最小的璃琉鏡子,當然不包括平時的一些賞賜和年終福利。
随即又露出了理所當然的表情。
畢竟他老爹程咬金手中那一塊巴掌大小的琉璃,當時也花了幾百貫,而且是有價無市。
那塊琉璃還沒有鋪裏最小的一塊大,而且鋪裏的琉璃更晶瑩透亮。
想到這兒程處默呵呵一笑,拍了拍楊帆的肩膀:
“兄弟真是爽快人,這麽貴的琉璃給我半價真是受之有愧,以後在長安都城如果有什麽難處可以報我程府的名号。”
楊帆被這幾巴掌拍得齧牙咧嘴,更讓程處默一樂,接着說道:
“兄弟你的身體有點虛呀,以後得多鍛煉鍛煉,要不然我們出去喝花酒,看到姑娘卻不得勁那可不行,對了,聊了這麽久,還不知兄弟你的名号。”
聽到程處默的調侃,楊帆心中暗暗埋怨,你這個大老粗就不能輕點,也不看看你那棕熊似的身體,有幾個普通人能挨得你幾拍。
再說了某些運動并不是說看起來強壯就行的。
不過心中更是迫切的希望趕快掙到錢,以便從系統兌換出武功,學了武功以後,自己一定要把場子給找回來。
思緒間,楊帆的反應卻不慢開口回道:
“姓楊名帆,字議善,程小公爺叫我議善即可。”
看着輕風自如般随意的楊帆,程處默更是開懷大笑,隻是很快又臉色嚴肅地道:
“就喜歡議善兄弟你這樣的爽快人,雖初次見面可一見如故,我癡長你幾歲,有些話不吐不快……”
長安都城雖處天子腳下,可這裏面卻勳貴衆多、世家縱橫,議善兄弟得提防小人作祟。
雖然知道程處默有親近自己之意,可能更多的是因爲自己掌握着琉璃,可在這個陌生的大唐,有人這樣提醒還是很感動的。
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哪一個不是從有利益糾葛開始的。
楊帆又不是苦行僧,也不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也是需要朋友的,與第一印象不是很壞的人交朋友何樂而不爲?
“多謝程兄提點,我自是銘記在心……”
程處默又拍了拍胸脯,一臉傲然地說道:
“議善兄弟,你也不用過于擔心,要知道我程府也不是吃素的,隻是以後樹大招風,财帛動人心,兄弟要小心才是。”
沒想到程處默這個人人看起來五大三粗,心思卻如此細膩。
真不愧是程咬金的種,如果他能夠學會程咬金一半的本事,以後官場上也會順風順水、左右逢源。
最後,程處默選了一塊六尺高的鏡子樂呵呵的扛回了回去。
錢當然是明天再付,倒也不怕他賴賬,在這個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年代,普通百姓都不會輕易耍賴更徨論國公大少爺。
至于選了最大的玻璃鏡子,看他的樣子并不是爲了占小便宜,可能是爲了拿回去在他老爹面前顯擺。
畢竟大呀!
……
百水村坐落于秦嶺支脈邊緣,在萬年縣城南面,距長安都城有五十多公裏。
沿着官道朝秦嶺南面的一條峽谷走到支脈邊緣就能到達。
秦嶺支脈雖然沒有秦嶺主脈的氣壯山河,可山坡的樹木也是郁郁蔥蔥,山勢随着高度起伏不定頗爲險峻。
此地景色宜人蟲鳴鳥飛、景色如畫,從百水村出來遠望山脈,猶如一匹靜卧的駿馬,因此這裏又被當地人稱爲駿嶺。
突然,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以及轟轟的車轍聲在山谷反複回蕩。
“福伯,還有多遠?可以快一些麽”,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和不奈。
“公子,隻有幾裏地了,很快就到”,楊來福回話的同時手中的馬鞭不由揚得快了一些。
原來這就是長安都城出來的楊帆主仆幾人。
在古代什麽都好,就是交通太不便利的一些。
他們未時從長安出發,現在已是酉時可還沒有到達。
速度慢時還不覺得,随着馬車速度加快後車廂瞬間感覺頗爲颠簸。
楊帆這才想起,古時候的馬車輪隻是用木頭簡單包着鐵皮制作而成,彈簧、橡膠等減震的東西還沒有被發明出來。
還沒一會兒功夫,差點沒把楊帆的蛋黃給颠出來,甚至有些暈車。
看着一點事兒沒有還小聲叽叽喳喳的兩個小丫鬟,不禁感歎,到底是自己的身體太差,還是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強?
注意到楊帆的臉色有些發白,杏兒掀起透氣的小窗簾向外望了一眼,對着楊帆說道:
“公子,應該沒多遠就到了,要不要叫福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好讓你喝口水解解乏。”
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此時,突然聽到楊來福籲的一聲馬車速度漸漸緩了下來。
楊帆掀開前簾問道:“福伯,發生了什麽事?到了麽?”
搖了搖頭楊來福用手指指着前方不遠處:“公子,前面有婦孺跪在路中乞讨,應該是天花瘟疫遭難的附近村民。”
順着楊來福手指的方向,确實看到幾個穿着粗衣麻布的婦孺跪在路中央,有的懷中還抱着小孩。
這時楊帆才發現,馬車現在已來到一片開闊地,不遠處零星可見有些傾斜的茅草屋。
所見之處一片索然,居然無一絲炊煙升起,要知道現在應該正是升火做飯之時。
馬車緩緩靠近,隐約可聞孩童抽泣的聲音。
望着眼前一群滿臉麻木的婦孺和偶爾露出一面也是面黃肌瘦的孩童,楊帆心情沉重,他的心裏再無半點因掙了一大筆錢的暢快和惬意。
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而不是腦中已逐漸模糊變得極爲遙遠的時代。
在那個時代,哪怕是再窮苦的人也會有一口飯吃,不至于餓死。
可是在這裏,哪怕屬于整個王朝的中心地帶,也會随時因爲天災人禍而餓殍遍地。
這可是惶惶天朝,史書上極力吹捧的貞觀盛世。
示意楊來福把馬車靠邊,望着寂靜、破敗的村莊一股愁思湧入心間。
腦中不由浮起前世不知誰寫的一首詩。
散吏馳驅踏旱丘,
沙塵泥土掩雙眸。
山中樹木減顔色,
澗畔泉源絕細流。
處處桑麻增太息,
家家老幼哭無收。
下官雖有憂民淚,
一肩難擔百姓憂。
雖然這是一首官員看到百姓遭受旱災顆粒無收,自己卻無力幫助的愁苦心情,卻與此時的情景卻是何其相似。
喃喃吟完,楊帆感慨萬千。
自己爲什麽穿越到這個時代,難道隻是爲了滿足自己心中那有些低俗的三妻四妾想法。
可自己又能爲這個時代帶來什麽,生産力低下、社會制度、人文風俗等各種因素制約着社會的進步,這些又豈是一個人能夠輕易改變的。
何況做不符合社會規律、背經離道的事,在這時代即使是爲他人好,也會被人當成異類。
想了又想,居然發現自己居然一片茫然。
這時,楊來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少爺,要不……我下車去勸她們離開?”
有些索然的制止了楊來福的舉動,開口說道:
“福伯,車上備有一些錢糧,你拿去分給她們吧。”
楊來福一臉欣慰的拿着東西離去。
車廂内,兩個小丫頭輕聲抽泣着,兩顆小眼睛早已腫成了核桃。
這種場景她們是最深有體會的,要不是因爲遇到楊帆她們的日子也不會比這好多少。
知道她們這是觸景傷情,楊帆并沒有說什麽,隻是輕輕的撫摸着兩個小腦袋,讓她們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見到公子如此體貼,兩個小丫頭漸漸停止了哭泣,不知不覺臉上泛起了笑容,嘴角也激起了絲絲浪花,一閃一閃的大眼睛裏除了崇拜更是滿眼的依戀。
沒過一會兒,官道上的婦孺紛紛離去。
馬車沿駿嶺而下,道路變得陡了一些,行進間頗費力氣。
此時山間很靜,風也不大,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
陡然,一個湖泊印入眼簾,湖面澄明如鏡面,折射着各個方向的餘晖。
湖邊的周圍,一株株不知名的比花正各自鬥豔、花香四溢。
湖邊不遠處,一座山莊便建在平緩的山谷上。
“丫頭,馬上到府上了,你們準備準備,現在天色漸晚,不要讓公子摔倒了。”
聽到楊來福的叫喊,楊帆這才回過神來,而兩個小丫頭忙着拿出矮凳,準備給下車的楊帆墊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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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