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來到台前,環視場内一周,微笑着開口道:
“本都督原本心中忐忑,以爲憑着自己薄面,難請到各位大駕光臨,卻沒想到大家這麽給面子,感謝各位能夠前來捧場。”
“不過,既然大家來了,本都督也不會讓你們失望,日後咱們在江南,有錢一起賺,有才一起發,我保證,以後大家一起共同合作,定會讓各位數錢數到手抽筋……”
“哈哈……大都督說的好!”
“我喜歡!”
“大都督真和藹……”
場内的士家代表及商賈們發出一陣輕笑,紛紛議論起來。
雖然很多人聽過楊帆的名聲,但見過楊帆的隻占了極少數,算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當初楊帆雲台山一戰,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後來又把華亭縣内的幾大世家連根拔起。
他的名聲在世家富族之中當然差得很,已經成爲大家眼中的惡魔。
如今觀之,楊帆年紀輕輕,根本不像别人說的那樣,看上去到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對象。
有贊同的,當然也有反對!
像窦奉節之流隻能暗暗咒罵楊帆無恥。
聽到衆人的議論,楊帆擡起手往下壓了壓,制止了場内的議論紛纭。
“好了,大家都是前來掙錢的,本都督也不耽擱大家時間,咱們言歸正傳。”
“本都督請大家來,之前也給大家通報了此次前來的目的,第一項便是大唐皇家中央銀行的入股問題,其次便是鹽場、造紙廠、鋼鐵廠等各種技術的拍賣或者合作。”
“在此之前,本都督需要再次聲明,此次入股大唐皇家中央銀行的人,可以有優先貸款的權利。”
“事有先後,咱們一項一項來,首先咱們談一談大唐皇家中央銀行入股的問題。”
說完,對上官儀示意一下,由他主持。
上官儀雖然第一次面對這麽大的場面,但他并沒有怯場,相反心中還隐隐有興奮之意。
想到即将能夠在江南創收一筆巨款,同時又能回報楊帆,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隻見上官儀面容沉肅,看着場内衆人說道:“諸位好,本官乃監察使上官儀,承蒙大都督信任,主持此次入股和招标會。”
“今日大唐皇家中央銀行正式成立,銀行以募股的形式籌集資金,銀行原始股的總量爲1000股,今日會議隻拿出300股讓大家入股,每一股股價5萬貫,先入先得……”
上官儀話音剛落,場面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五萬貫一股,簡直超越了衆人的認知。
在場的衆人都屬于大唐最有錢有勢的人和世家,也被這價格震驚得不行。
要知道,一般的家族想要拿出5萬貫現錢就已經極其困難,誰會冒着家族資金鏈斷裂的風險去購買這樣一股未知的股份?
除非入股能夠得到什麽特别的好處。
于是乎,林郗開口問道:“上官大人,股份這麽貴,咱們總不能平白無故入股吧,一旦入股,咱們有什麽好處。”
此話一下子問出衆人心中所想,場面再次安靜了下來。
對于衆人的質疑,上官儀早已在意料之中,毫不慌張的開口解釋道:“大家放心,隻要入股,絕對會物有所值。”
“比如,等一會兒大家想要出錢購買工坊的各種技術,或者尋求合作,手中恰好資金短缺的話,可以向大唐中央銀行進行貸款。”
“入股成功的股東,在向銀行貸款的時候,不僅利息低,還能不用抵押便可貸出更多的款,比如,你購買銀行一股股份,可以用這一股股份在銀行内做抵壓,便可以貸出6萬左右的活錢!”
“而不是銀行股東,想要向銀行貸款,就必須得用自己家的田地和房屋進行抵押才能夠貸款,而且帶的款項隻是田地或房屋價值的七成左右。”
“最主要的是,擁有銀行股份的股東每年都有分紅,每一股每年可分紅至少三千貫,當然,這是股份沒有做抵押的情況下!”
嘩,場面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在場的人大多都屬于世家子弟,算術自然不會太差。
用5萬貫購買銀行一股股份,便可從銀行中貸款出6萬貫的錢财,這不是相當于白送麽?
要知道能夠來這裏的人,幾乎都想尋求與楊帆合作或者購買技術。
既然這樣,用錢購買股份以後,再從銀行中貸款出來購買工業園區内的技術,豈不是賺大了?
于是乎,衆人用一副傻子的眼神看向了楊帆,這簡直就是善财童子呀!
爲了以防萬一,林郗當場确認道:“大都督,上官大人說的是否屬實,隻要購買一份五萬貫的股份,便可從銀行中貸款出6萬貫的錢财與華亭縣工業園區購買技術或者進行合作?”
林郗坐在第一排,距離楊帆并不是太遠,直接向楊帆求證。
“不錯!”楊帆點頭确認。
林郗再次問道:“大都督用什麽保證?”
“自然是大唐朝廷以及皇家的信譽!”楊帆站起身來,言辭鑿鑿的解釋道:“諸位都知道,大唐皇家銀行是以皇家的名義建立的銀行,背後最大的股東便是陛下和朝廷,不管是貸款的保障,還是年底分紅,大唐朝廷以及李氏皇族都能夠保證承諾能夠履行,這一點魏王殿下可以親自保證!”
看到楊帆又一次把自己拉下水,一旁的李泰頓時糾結得不行,但也隻能開口道:“諸位,我以李氏皇族的名義保證,今日說的一切都能夠兌現,這也是父皇讓我下江南的原因之一,請大家放心!”
見到李泰親自出面,衆人自然沒有懷疑。
很快,便有官吏手捧着一份份“入股認投書”分發到衆人手中。
隻需填好入股的份額之後,再行收繳。
看着手上的認投書,衆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有些猶豫不定。
畢竟,一旦簽下這份認投書,那可就相當于簽訂了契約,再也不能反悔。
坐在前面的長孫溫心中不由感歎,楊帆的這一手玩得好呀!
雖然看似在場的人賺了,其實最大的利益獲得者畢将是楊帆。
一旦大家與大唐皇家銀行捆綁在了一起,以後所有的交易都離不開大唐皇家銀行。
如此一來,大唐皇家銀行便能用紙币快速的替代銅币和錦帛等交易貨币。
再說,入股後即使能夠從銀行中貸出更多的錢财,可是些錢财幾乎都是用于購買楊帆的技術或者進行合作的。
兜兜轉轉,所有的錢都還是回到了楊帆的口袋。
楊帆這種看似吃虧的行爲,不僅把天下世家綁在了一條戰車之上,還撈到了無盡的财富,長孫溫不得不服。
難怪父親長孫無忌來之前交代他,如非必要,不要和楊帆正面起沖突。
正當長孫溫感懷之際,坐在身旁的窦奉節忍不住了,隻見他站起身,朗聲問道:“敢問大都督,若是大家都入股了,銀行卻不能貸出這麽多錢财,該當如何?”
“另外,你說每一股年底的分紅都有3000貫,你如何保證從哪裏拿出這麽多錢來給大家分紅?”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心中一棱,他們想聽聽楊帆該如何解釋。
楊帆面上帶笑,看着窦奉節說道:“敢問兄台大名,本公給各家送去的請柬,這位兄台可曾見到?”
楊帆這話倒也沒有作假,對于窦奉節他是真有些忘記了。
畢竟,當初在長安青樓裏針鋒相對的時候隻是草草見了一面。
後來再也沒有交集,楊帆自然不會刻意去記!
“你……楊帆你簡直欺人太甚,某乃太穆皇後堂侄,酂國公窦軌之子窦奉節,現任左衛将軍,不管怎麽說,某還是永嘉公主的夫婿,按照長樂那邊論還得叫我一聲姑父呢,你居然這樣輕視于某,簡直豈有此理!”以爲楊帆是故意羞辱他,窦奉節氣得跳腳。
楊帆愣了一下,才滿面笑容拱手道:“哎呦,原來是左衛将軍呀,得罪了,不過,此乃正式場合,不是攀親的時候,咱們還是以官職論吧。”
見到窦奉節想以長輩的身份壓自己,楊帆當然不幹,一句場合不對便掰回了局勢。
窦奉節顯然并未想就止罷休,而是環視一周,傲然的開口道:“大家可不要上了楊帆這家夥子檔,讓大家入股大唐皇家銀行,不過是想坑大家的錢罷了,一旦以後銀行不兌現,江南又是楊帆的封地,咱們又能爲之奈何,請大家聽我的話,不要白白損失了錢财!”
此言一出,原本就肅靜的場内頓時落針可聞。
當然,也有不少人心中叫好。
衆人之所以猶豫,便是對于這一點的擔心。
萬一到時候楊帆耍賴,誰能拿他如何?
以前江南士族被楊帆坑了不少。
雖然其他地區的世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卻也不敢輕易提出質疑!
畢竟,這相當于赤裸裸的打臉,公開質疑楊帆的人品和威信,誰敢不考慮後果?
窦奉節卻不同。
這家夥不僅身份高貴,更娶了永嘉公主爲妻,名義上還屬于楊帆的長輩,自然可以出言無忌。
聽到窦奉節的話的話,上官儀等官員勃然大怒,就待發聲訓斥。
卻見楊帆盯着窦奉節淡淡說道:“出去!”
窦奉節不由愕然,本以爲自己出現幻聽。
讓他出去?
他可是太穆皇後堂侄,酂國公窦軌之子窦奉節,未來的窦氏的家主,娶的更是永嘉公主!
楊帆敢讓他出去?
難道就絲毫也不忌憚皇家姻親的顔面?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窦氏!
越想越氣,窦奉節雙眼噴火似的瞪着楊帆,咬牙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楊帆豈會怕他,淡淡的重複一遍:“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妨礙大家掙錢……”
窦奉節一瞬間臉面血紅!
滾出去?
這真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已然是将窦家的臉面狠狠的剝了下來,直接丢在地上再狠狠的踩上幾腳!
而且是當着衆多世家的面,頓時讓窦奉節羞憤欲死。
而此時場面也一片嘩然。
衆人都沒想到剛才還溫柔謙和的楊帆一下子變得如此強硬了。
難道是吃錯藥了不成?
窦奉節隻不過是質疑了一句,你就要如此羞辱人家,簡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畢竟,這個可是關乎于顔面的問題。
顔面對于士族來講,絕對是比财富還重要的東西!
财富可以快速累積,官位也可以一步登天,但名聲卻不是一朝一夕變好的。
一個家族一旦被人污了名聲,想撿起來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楊帆讓窦奉節滾出去,這簡直就是對窦家的侮辱,如同将窦家的顔面剝幹淨,放在地上,當着衆人的面狠狠踩了幾腳。
不管是哪個家族的子弟,都不能容忍自己家族被如此侮辱。
窦奉節也一樣。
果不其然,窦奉節赤紅着眼睛,狠狠的瞪着楊帆。
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這才解心頭之恨。
不過,此時窦奉節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來隻想從中作梗一番,不讓楊帆的如意算盤打成。
在他想來,就算楊帆心頭惱怒,看在自己窦家的身份,又是永嘉公主的夫婿,竟然不會當場翻臉。
誰知道這人簡直不按常理出牌,真是棒槌的行爲。
這一句滾蛋,一下子讓窦奉節怒氣沖天,進退失據。
如今騎虎難下,窦奉節隻能硬着頭皮戟指楊帆道:“楊帆,你休要欺人太甚,别人怕你,我窦奉節可不是随便讓你揉捏的,我就不走,難道你敢殺了我不成?”
“居然敢對大都督指手畫腳?來人啊,把此人給我拖出去,以擾亂秩序之罪押入大牢,擇日侯審!”上官儀拍案而起,大怒道。
爲了維護秩序,旁邊本來就安排有士卒。
此刻聽到上官儀的話,幾名士卒當即來到窦奉節身前。
這些士卒手持橫刀弓弩一擁而入,吓得一旁的長孫溫趕緊避開。
窦奉節卻不一樣,他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沉着臉喝問道:“某可是當朝驸馬,看誰敢動某,這可是蔑視皇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