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有說完,王羽慌了,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扭曲。
衆人也是瞪着牛眼看着張亮,顯然沒想到張亮真敢把他們供出來。
見狀,黃萬喜已然忍不住了,直按破口大罵道:“張亮,你這貪生怕死之輩,居然敢把屎盆子扣到我們身上,你特娘的也太狠了吧?”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既然敢帶人劫大牢,怎麽不敢承認,你要是再敢胡亂給我們安罪名,老子饒不了你!”
劫大牢……
這可是大罪啊!
往大了說,這可是謀逆之罪,那是要押解回京,交由皇帝定案、三司會審的大罪!
一旦做實,分分鍾掉腦袋的。
即使張亮把他們抖出來又如何,隻有死不承認,僅憑張亮一面之詞,楊帆再混也不敢把他們怎麽樣。
至于其他參與的江南士族,早就癱軟在椅子上,雙目無神,隻能責怪的看着王羽。
要不是這家夥的鼓動,大家又怎麽會挺而走險參與這樣的事兒。
可如今事情敗露,即使楊帆還抓不到确鑿的證據,但他們已經如同案闆上的肉,楊帆想怎麽割就怎麽割了。
張亮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覺得被黃萬喜一番話語罵的顔面無存,頓時大怒,一個健步就踢向黃萬喜的面門。
黃萬喜雖然身材高大,但哪是張亮的對手。
雖然張亮的雙手被綁,不備之下,隻聽“蓬”一聲,黃萬喜倒飛出去幾米遠,跌落在地。
這一下摔得黃萬喜七暈八素,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爬起來,指着張亮大怒道:“張亮,搞偷襲算什麽英雄,有本事咱們光明正大比一比。”
張亮怒極反笑:“行,老子讓你雙手,看老子怎麽打得你滿地找牙!”
随便一個人都敢找自己比試,真以爲自己好欺負麽?
看着張亮與江南士族這些人狗咬狗,楊帆并沒有阻止,反而在一旁如看戲一般。
而黃萬喜被張亮這句話直接激怒了。
讓他雙手?
這簡直是對他黃萬喜的極大侮辱。
黃萬喜當即大怒,奮力從地上爬起,猛虎一般沖向張亮,一拳砸向張亮面門。
就在一衆江南士族以爲張亮就要被黃萬喜一拳放倒的時候,張亮猛地往一旁側身,接着左腳向下一蹲,右腳來了一個橫掃。
黃萬喜沒想到張亮雙手被捆動作還這麽迅速,一個不甚,直接被踹倒在地。
啪的一聲響,這一下是臉先着地,這一摔,好半晌沒有動靜……
見此情景,楊帆拍手說道:“張将軍好功夫,本都督佩服,不過,本都督也有些手癢了,來來來,咱倆也來試試手。”
說完,沒等張亮說話,楊帆一個箭步直接沖了過去,根本不管張亮的雙手還被綁着。
衆人見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帆這貨太混了,簡直是不講武德呀!
見楊帆沖過來,張亮哪敢怠慢,腳下一用力,反沖了過去,腳下重重一頓,整個人直接騰空飛起。
如今雙手被綁,張亮隻有出其不意先下手爲強才有一線希望。
可楊帆根本不懼,對于張亮飛騰起來的腿,一隻手伸出,擋住了張亮的飛毛腿。
若論力氣,自從得到系統的武功以後,鮮有人是楊帆敵手。
按照現在的身體素質,單以力氣來算,也就是在面對山越宗帥雷坤鳴時吃了虧。
那家夥實在是堪比野史的李元霸存在,猛得一逼。
僅憑力氣,其他人楊帆還真不放在眼裏。
見自己的飛踹被楊帆一隻手輕而易舉的阻擋,張亮大驚失色。
待要收腳時,卻發覺自己的身子依然騰空。
原來,楊帆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抓住自己的腳腕。
還沒等張亮反應過來,楊帆手腕一用力,隻聽“蓬”的一聲。
張亮先是後背着地,磕在水泥地闆上,緊接着一陣劇痛傳來,整個人差點背過氣去。
此時張亮腦袋裏暈暈乎乎滿天星鬥,就這麽躺在地上,再也無力站起。
“哼!就這兩下子,也敢在本都督面前打架,真以爲本都督是泥捏的嗎?來人啊,把王羽、黃萬喜這些逆賊全部綁了,一旦事情查實,連同張亮一起押解回京!”
“諾!”
席君買和薛仁貴當即興沖沖的把王羽、黃萬喜一衆世家之人綁了起來。
而其他沒有被綁的世家之人頓時吓得驚驚戰戰,生怕楊帆找他們算賬。
李泰在一旁也看得肝兒顫,這哪裏是當朝驸馬呀,簡直就是市井潑皮!
看誰不順眼,一言不合就以武力解決,絲毫不注意自己的身份。
張亮不管怎麽說也是開國國公,按照爵位來說,還比楊帆要高幾級。
單以爵位來講,你楊帆見到張亮還要先行禮呢!
結果隻是看張亮不順眼,就直接動手,簡直就是棒槌呀!
這種人也最難搞了!
因爲楊帆這種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切隻憑自己喜好。
什麽官場規則,什麽禮儀,統統不放在眼裏!
當然,李泰也知道楊帆這麽做的原因,就是警告他不要輕易插手。
楊帆的意思很明顯。
開國國公咱也是想打就打,你李泰雖然是親王,等一下也不要輕易插手,不然連你也打。
看懂了楊帆的意思,即使楊帆把王羽等人綁了起來,李泰也不敢說什麽。
見把在場的人都震住,楊帆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神清氣爽的坐回自己的座位,自顧自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楊帆這才裝模作樣的說道:“哎呀,大将軍,真對不住,本都督剛才下手重了,我也沒想到你這麽不堪一擊呀,來人呀,趕緊把大将軍扶起來。”
看到楊帆裝模作樣的樣子,衆人嘴角直抽抽。
張亮的雙手被綁住,楊帆就直接出手,還說别人不堪一擊,楊帆這家夥也太不要臉了。
不過,卻也沒有人敢說什麽,生怕楊帆又下來找人練手。
聽到楊帆的話,馬上有兵卒上前把張亮扶起來。
見狀,楊帆又說道:“大将軍,不必害怕,過來坐,既然已經把幕後主使之人說出來,你也算戴罪立功,等到本都督核實清楚,定然爲你請功。”
“來來來,本都督也不爲難你,折騰了大半夜,你也渴了吧?自己斟茶喝,不必客氣。”
這番話再次讓在場之人見識到了楊帆的無恥。
張亮此時雙手被綁着,還讓對方自己斟茶喝。
還說不要客氣!
尼妹啊!
别人想不客氣都不行!
最主要的是,楊帆俨然一副好客的主人,簡直刷新了衆人對楊帆的認知。
李泰倒還好,起碼與楊帆接觸較多,也大緻了解了楊帆的脾性。
可一衆江南士族之人對楊帆這幅嘴臉着實不适應。
不過,楊帆處處不按套路出牌,令衆人摸不清脈絡,心頭更是慌的不行。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唯有黃萬喜仗着江南豪族的身份,即使被綁,也大大咧咧的坐到原來的位置上,斜眼看着楊帆道:“大都督,僅憑張亮一句話,你就把我們綁起來,你真以爲自己是皇帝嗎?”
“即使吾等犯錯,自有皇帝裁定,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吓唬誰呢?真以爲我們是被吓大的麽?”
黃萬喜之所以有恃無恐,自然是楊帆把在場的一大半世家之人都綁了起來。
在他看來,即使楊帆再渾,也不敢把他們全部治罪。
如果牽扯到這麽多人,楊帆一旦動手,江南必定動蕩不安,這也是黃萬喜的底氣所在。
更何況,李泰也不可能放任楊帆把他們這些世家之人全部弄死。
畢竟,這裏面的人大多都是李泰的支持者。
看着強裝鎮定的一衆世家之人,楊帆盯着黃萬喜,語氣平靜的說道:“你以爲本都督當真不敢把你們這些亂成賊子全部砍頭麽?”
不知怎地,這幾乎不含一絲火氣的話語,卻令黃萬喜心底一顫,到了嘴邊的硬氣話愣是不敢再說。
楊帆的綽号是什麽?
關中百姓把他稱之爲活菩薩,但更多的則是稱呼他爲棒槌……
一旦棒槌發作起來,那可是六親不認,連親王都敢打。
即使把他們這些江南士族的腦袋砍又如何?
這憨貨做事,根本不考慮後果!
最多事後直接在他們頭上扣一個罪名就行。
黃萬喜讷讷不敢言,一旁的王羽更是崩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大都督,張亮這混蛋冤枉我們啊,即使我們江南士族與大都督有分歧,但也罪不至死。”
“您大人大量,此事就此揭過,自今以後,某擔保江南王氏唯您馬首是瞻,您想做什麽,我王家都全部支持,您看行不行?”
這番話出口,其他世家之人盡皆鄙視。
王羽這家夥還要不要點臉了?
是你帶頭反對楊帆,現在你這家夥哭的跟個孫子似的,丢人不丢人?
更何況,即使楊帆要治罪,豈會放過你這個帶頭之人,想的也太美了吧?
就憑王氏這段時間搞的小動作,一旦有确鑿的證據,人家楊帆不弄死你才怪。
不過,大家更多的是郁悶。
衆人真沒想到王羽這麽沒有擔當,膝蓋也太軟了。
若是早知如此,他們怎麽也不會摻和這事兒。
跟着這樣一個豬隊友,失策啊!
對于王羽的低姿态,楊帆呵呵一笑,心頭卻暗生警惕。
這家夥看起來膽小如鼠,實則狡猾如狐,這種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
楊帆臉上沒有半分殺氣,反而起身将王羽拉起來,說道:“王員外這是說哪裏話?雖然張亮指認你們是幕後主使之人,但本都督也不可能聽信一言之辭。”
“你放心吧,本都督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大唐子民,打打殺殺的事兒本都督最不喜歡了。”
“畢竟,你們可是江南的中流砥柱,陛下可不想江南動蕩,一旦動了你們,這有違陛下的意願,呵呵,諸位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兒,本都督還在乎這一身紫袍呢。”
王羽等人聽得心頭郁悶,楊帆這家夥也太難纏了。
感情在你心裏,咱們這些江南士族子弟還抵不過您一身官袍?
不過,如果仔細想想,事實也相差不差。
雖然皇帝派楊帆下江南,還給楊帆開府建衙的權力。
但在皇帝的眼中,還是不想把江南搞得一團糟。
隻是他們有些害怕,一旦楊帆想殺雞儆猴,把帶頭興風作浪的小魚小蝦弄死。
隻要楊帆不把江南搞得腥風血雨,皇帝很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到萬不得已,楊帆爲了在江南實現自己的改革和抱負,也不會沖動舍掉這一身官袍非得将他們全砍了!
當然,諸事皆有萬一。
楊帆這家夥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誰又知道會不會出其不意。
因此,誰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賭,面對死亡,王羽這些世家之人咄咄不敢言語。
楊帆似乎很滿意這些江南士族子弟的狀态,于是和藹笑道:“其實吧,即使你們犯錯了,本都督也沒真想把各位如何。”
“孔子曰,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即使你們有過錯,也隻不過是一時意氣。”
“不過,做錯了事就要受罰,各位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諸位處在我的位置,被人如此算計,誰不會惱羞成怒。”
“張亮剛才指認你們的事兒本都督不想去追究,也不想去核實,但海匪頭目的這些口供,你們總要給本都督一個說法,否則本都督怎麽向江南百姓交代?”
說完,楊帆從一旁拿出一大沓紙出來,看樣子是海匪頭目的口供。
見狀,王羽等人默然不語。
想狡辯幾乎已經不可能,因爲他們确實與海匪有過合作。
可聽到楊帆的話,張亮直接傻眼了!
楊帆這家夥簡直不講規矩。
既然不想追究這些江南士族劫掠大牢的責任,爲何要讓自己舉報他們呢?
這豈不是給自己拉仇恨麽?
以後江南士族一定把自己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
張亮此時心頭滿是哀怨,但他也不敢露出對楊帆的一絲不滿。
隻能皺着眉頭獨自承受,寶寶心裏苦啊!
楊帆可沒空管張亮的心路曆程,對着被困着的江南士族子弟笑容可掬道:“諸位,要不要看一看這些口供,如果對裏面的指認有異議的,大家可以說出來。”
“當然,本都督以前說的話還是算數的,隻要大家把贓款交出來,本都督可以既往不咎,以後咱們互不幹涉,甚至可以合作發财,豈不是皆大歡喜?你們認爲呢?”
黃萬喜心頭一喜,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大都督的意思是,隻要我們把贓款交出來,您就放過我們……”
楊帆點頭說道:“不錯,這也是我當初發出來的政令,隻要交錢,就可以免罪,當然,一定比例數額的罰款那是少不了的,但與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我相信大家都有計較。”
見到楊帆繞了一大圈子,又回到了錢身上,李泰心裏暗罵。
醉翁之意不在酒。
楊帆這家夥也太奸詐了,顯然是把江南士族這些人當冤大頭了。
從一開始,楊帆就不想把這些人怎麽樣。
隻是想讓這些人拿錢出來搞自己的政績。
手段太牛了!
不過,李泰心裏卻舒了一口氣。
起碼楊帆隻是開囗要一些錢,并不想把這些人一網打盡。
否則,李泰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其實李泰心裏也有氣,這些江南豪族也太沒有底線了,讓楊帆教訓教訓這些人也許是好事兒。
這些人敢勾結海匪,誰知道下次會不會給他惹出一些不可收拾的禍事來。
楊帆給這些人一點教訓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