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井邊四郎見到楊帆的船隻被截停,頓時興奮不已。
剛開始突然出現的四艘船确實讓他吓了一跳。
畢竟,這船隻也太大了!
即使他所乘的‘廣船’跟這四艘船比起來也如同孩童一般弱小。
不過,看到四艘船被截停,井邊四郎便沒有什麽擔憂。
在他看來,楊帆的船隻已經被團團圍住,想要逃脫根本不可能。
雖然士兵目前還上不去這四艘巨大的戰船,但井邊四郎早已認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駕着廣船耀武揚威來到最前面的戰艦下邊,井邊四郎喊話道:“前方船隻聽着,現在懷疑你們船上窩藏海匪,限你們一刻鍾之内下船接受檢查……”
此時薛仁貴正站在船頭上,井邊四郎的話語便清晰的落在耳中。
薛仁貴頓時大怒,望着井邊四郎方向喝罵道:“我們乃大唐水師麾下,何方鼠輩膽敢阻攔?”
井邊四郎亦勃然大怒,恽然不懼的隔着老遠大叫道:“本官乃扶桑國右大臣井邊四郎,你算哪根蔥,趕緊讓你們主事人出來說話,否則休怪本官無禮!”
薛仁貴年輕氣盛,當着楊帆的面被人罵作算哪根蔥,氣得面紅耳赤!
雖然對方是扶桑國右大臣,可薛仁貴才不管這些!
他本就性格剛猛,本來想在楊帆面前表現一番,如今卻被對方看不起,咬着牙就要找回這一城,怒罵道:“老子才不管你是誰,趕緊給我滾蛋,若不然老子讓你見識一下咱到底是哪根蔥!”
言罷,就要命令護衛拿出轟天雷教訓這家夥一番。
畢竟,這些護衛都是他這兩年的訓練成果,在楊帆面前有表現的機會,薛仁貴怎肯輕易錯過?
楊帆卻微笑着一擺手,說道:“薛都統,區區鼠輩,何須動用轟天雷,既然咱們是來試驗戰船的,那就讓這些倭人看看咱們這些戰船的威武!”
既然楊帆這麽說,薛仁貴當然不會反對,于是恭敬地道:“便依大都督之言。”
雖然說這些戰船是薛仁貴監工打造的,但他還真不清楚這些船隻的堅硬程度。
如今楊帆想試一試,他當然不會拒絕。
況且,這也是讓大家見識一下自己建造的戰船威力的時候。
井邊四郎自然也聽到了楊帆和薛仁貴的對話。
隻是他有些想不通,如今對方的船隻已經成了甕中之鼈,能有什麽辦法突出包圍。
如今對方的船隻已經停止下來,根本沒有足夠的速度突圍啊?
正當井邊四郎疑惑之時,卻見眼前龐大的船身在水中輕盈的劃出一道弧線,然後速度越來越快。
井邊四郎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張大了,滿臉不可思議!
這龐然大物的啓動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過,看到自己的幾百條小船已經把入海處堵得密不透風,井邊四郎便傲然道:“路都被堵死了,難道你們還想後退逃跑不成?”
在他看來,楊帆是想後退逃跑。
可對方的船隻這麽大,根本就不能一下子掉頭,最後的結果隻能是投降。
正當井邊四郎得意洋洋,扶桑國将士卻膽戰心驚。
自家右大臣是豬嗎?
沒看到對方的船隻并不是逃跑,而是往這邊沖過來嗎?
況且,對方的船隻幽黑一片,散發着金屬光澤,顯然是精鋼打造。
咱們這些木質小船與對方硬剛,這豈不是找死?
正想要撤退,可話未出口,便一臉驚駭的張大嘴巴。
原來,楊帆的船隻已經沖入了包圍圈。
看到己方船隻瞬間使被碾壓成碎片,士兵也全部掉入海裏哀号,扶桑将領不由大叫道:“這……這怎麽可能?”
雖然知道自己的船隻不能和對方相比,但也沒想到會這麽不堪一擊。
聽到尖叫,井邊四郎下意識的擡頭望去,頓時吓得面無血色。
原來眼前的船隻并不是往後退,而是在海面上劃了一個彎,船頭犁開水面速度漸漸提升,直接奔着自己方向撞來!
幾個呼吸之間,阻擋在自己前面的水師船隻全部被摧毀,巨大的戰船就到了面前。
在井邊四郎目瞪口呆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船頭傲然挺立着一群嘲笑的嘴臉!
“右大臣,趕緊讓船掉頭離開!”
“啊,來不及了!”
護衛驚慌失措的叫喊。
但井邊四郎卻沒動。
自己的船隻雖然比楊帆的船隻小了一号,但也屬于大唐最頂尖的廣船。
他不相信楊帆真敢撞過來。
畢竟,這麽全力的撞在一起,豈不是要同歸于盡?
廣船作爲大唐朝廷漕運船隻,在水面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井邊四郎就不信自己千辛萬苦從大唐弄過來的船隻會這麽不堪一擊。
隻是随着楊帆的船隻越來越近,速度也越來越快。
井邊四郎差點吓尿了!
原來對方真的不怕死啊。
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巨大船頭,黝黑發亮的船身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壓迫感。
那銳利的船頭仿佛一把匕首正等待着擇人而噬。
此時井邊四郎雙腿有些發軟。
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這麽不要命,居然敢駕船要與他來個同歸于盡。
對方還真是個棒槌啊!
難怪從長安傳回來的消息來看,楊帆這家夥是最不能惹的。
這混蛋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憨貨,居然拼了命也要與自己同歸于盡,實在太楞了!
楊帆不怕死,可自己怕啊!
他井邊四郎作爲扶桑國的右大臣,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呢,他可不想死。
“啊,趕緊跳船!”
回過神來的井邊四郎發出的一嗓子驚叫,撇開護衛,“噗通”便跳進海裏,奮力的向那些小船遊去。
“轟隆隆……”
片刻之後,身後傳來的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震得耳膜激蕩,連海水都沸騰起來!
井邊四郎回頭望去,驚得張大嘴巴,一時不慎狠狠的灌了一口海水。
看着自己所在的廣船在接觸的一瞬間木屑飛濺、筋骨盡斷,跳進海裏的井邊四郎激靈靈打個冷顫,隻覺得頭皮發麻背後發涼。
娘的,如果在船上現在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不過他心中卻疑惑不已。
幾年未到長安,大唐建造戰船的技術提高了那麽多?
可爲什麽在長安城的細作沒有傳來消息?
養尊處優的井邊四郎何時遇到過這等兇險的時候,心裏又驚又懼,又嗆了幾口海水,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船頭上的權萬紀一行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沒有動用一兵一卒,便把對方沖垮,這特麽簡直就是水上無敵的存在啊!
他們真想不出楊帆怎麽會設計出這麽一款戰艦出來。
娘咧!
你楊帆要不要這麽牛啊?
而船上護衛卻對這樣硬碰硬的行爲激得熱血沸騰士氣高漲!
這些人本來就是在刀口上生活的,最是崇拜強者。
楊帆這種霸道的行爲簡直太符合他們心意了,跟着這樣的大佬才有前途。
對方可是扶桑國的右大臣啊!
居然敢在對方的地盤往死裏撞,這天地下還有咱們不敢招惹的人麽?
以前還覺得薛仁貴對楊帆這個大都督的輝煌戰績有些吹噓,看來自家薛都統還是謙虛了!
一瞬間,整個隊伍的士氣高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看向楊帆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被這一幕震撼的可不僅僅隻有楊帆這邊的人。
那些扶桑國将士更是驚駭不已,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井邊四郎從大唐買來的廣船居然如此不堪一擊,誰敢相信?
不過,更讓大家不敢相信的是楊帆的作爲。
面對他們這麽多船的包圍,楊帆居然毫無畏懼,果然不愧是長安一霸啊!
這股豪橫霸道的作風即便在扶桑國也絲毫不減!
看到不斷在海水中撲騰的士兵,扶桑國将士吓得肝膽俱裂,顧不得救助同伴,指揮着舵手直接逃離。
至此以後,這些扶桑國水師算是廢了。
不用想也知道,以後這些人看到楊帆,定然會吓得個屁股尿流,再也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楊帆站立于船頭,并沒有阻攔對方逃走。
看着已經暈在海裏的井邊四郎,又看了看漂浮在海上的衆多屍體,鄙夷的憋了憋嘴。
這小子剛才牛逼哄哄的,卻沒想到這般不濟。
對着站在一旁的薛仁貴擺了擺手道:“讓人把那慫貨給我弄上來!”
薛仁貴看了看飄在海面上的井邊四郎,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楊帆,嘴角不由抽了抽。
自家大都督也太猛了!
誰在你面前不是慫貨啊!
此時薛仁貴有些臉紅。
剛剛還在爲如何退敵而發愁,而楊帆一招便搞定。
難怪楊帆經常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直接碾壓過去就行,根本不需要考慮什麽陰謀詭計。
雖然這話聽起來很嚣張,但就是這麽簡單實用!
薛仁貴覺得,自己好像又學到了一招。
見一衆手下目光熾熱的看着自己,楊帆當然知道他們所想。
不由以手撫額,深深覺得剛剛的決定是否正确。
這些手下都特麽是一群暴力男啊!
剛剛自己隻是想試驗一下新式戰船的威力好麽?
等到把井邊四郎打撈上來,經過席君買的嚴刑逼供,衆人直接沉默了。
他們真沒想到舒明天皇會下這麽大的血本。
除了派一萬水師過來截道,還派了兩萬人圍攻石見銀礦。
看來舒明天皇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此時楊帆也不由爲程名挺擔心起來。
畢竟,石見銀礦并沒有堅固的陣地,一旦短兵相接很可能會吃虧。
可即使現在趕過去也要幾個時辰,楊帆隻能期望程名挺真如原曆史一般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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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見銀礦的一處山坡上,程名挺和毛利安奴并肩而立。
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扶桑士兵,程名挺面沉如水。
“程将軍,要不我直接帶着族人趁着這些扶桑士兵立足未穩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毛利安奴握着大刀躍躍欲試,直接開口請戰。
以前被這些扶桑士兵追得四處逃亡,如今有了楊帆資助的弓弩和武器,他早就想找回場子了。
别看遠處密密麻麻似乎很多人,但是毛利安奴并不覺得害怕。
對方都是拿着簡陋的武器,甚至還有一些拿着農具,他怕個毛啊?
“現在暫時不行。”
程名挺還算比較冷靜,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講究戰術。
營地裏面還有幾千扶桑礦工,别看他們這段時間比較聽話,誰知道一旦戰鬥打起來,他們會不會反水?
雖然程名挺也同樣看不起山下那些如同乞丐一般的扶桑士兵。
可若是被前後夾擊,那他們定然會損失慘重。
攘外必先安内,先把内部隐患清除才是目前最應該做的。
想到這兒,程名挺對着毛利安奴吩附道:“這樣,你先帶着族人分批把那些扶桑礦工全部趕到礦洞裏面,然後每個洞口派十幾個族人把守着,一旦有人出來,格殺勿論!”
不把内部的危險控制住,程名挺還真不敢放手去跟倭國人戰鬥。
如果讓幾千名礦工放任自流,至少需要上千名護衛去看守,那就得不償失了。
若把這些礦工趕到礦洞裏去,那麽每個礦洞口隻要留守十幾個人就沒有什麽問題。
“諾!”
毛利安奴能夠成爲一族首領,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想到程名挺這麽做的理由。
不過,卻也更加讓他佩服起楊帆來。
他沒想到随便留着這裏的一名将軍就這麽心思缜密,也實在太恐怖了。
這也讓毛利安奴更加堅定追随楊帆的腳步,再也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很快,礦工就已經全部被趕到了礦洞裏面。
見到毛利安奴回來,程名挺深呼一口氣,開始布置任務。
“把武器全部分發給你帶來的族人,除了弓弩手,其他族人全部安排防守各條上山要道。”
“另外,你帶領族人和五百名精銳護衛,秘密繞到對方的後面,咱們以信号爲令,同時發起沖鋒,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單單的防守,絕對不是程名挺的風格。
真要是被敵人團團圍住,即使能夠防止對方攻上來,他們也沒有足夠的食物支撐下去。
最好的防守也就是進攻。
看到山下的人亂糟糟一片,顯然他們根本不會相信自己敢主動出擊。
隻要出其不意,定然能夠把對方殺得丢盔棄甲。
自己的護衛有1500人,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經過薛仁貴訓練了兩年的專業護衛。
這些護衛絕對比大唐普通的府兵戰鬥力強上不少,這就是專業與非專業的區别。
如果隻是想突圍,程名挺根本就不擔心。
他的目的不僅要守住石見銀礦,同時還要殺一儆百,讓扶桑人再也不敢生出窺暨之心。
再說,程名挺也想要通過一場暢快淋漓的大勝來報答楊帆的知遇之恩。
對于程名挺主動出擊的想法,毛利安奴舉雙手贊戰。
對于扶桑國士兵的戰鬥力,他是最熟悉的。
毫不客氣的說,這就是一幫烏合之衆。
以前之所以被這些烏合之衆逼到大唐去,那是因爲根本沒有什麽武器。
如今手中有了先進的武器,隻需一個沖鋒便能把這些烏合之衆沖垮。
再說,扶桑士兵打順風仗可能還行,一旦勢頭不對,人數再多也會潰敗。
所以,程名挺讓他從後面包圍,毛利安奴反而顯得很興奮。
在他看來,他一血前恥的時候到了。
安排好以後,程名挺靜靜的等待着,他要等待毛利安奴的信号。
看着山下越聚越多的敵人,程名挺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數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啊,起碼有兩萬人以上。
看來這是一場硬仗。
不過,程名挺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握了握自己的刀柄。
今日就讓自己的名聲傳遍扶桑國吧。
山下,舒明天皇騎着馬慢慢悠悠,宛如是來這裏旅遊。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綿延不斷的大軍,舒明天皇臉上充滿了自信。
隻要占領這座銀礦,那麽他這個天皇的時代就已經到來。
有了足夠的金錢,他再也不用看扶桑國那些貴族的臉色。
雖然舒明天皇自信滿滿,可左大臣滕原邊上卻憂心忡忡。
在他看來,大唐的士兵刀鋒尖銳,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可不要陰溝裏翻船啊!
現在舒明天皇已經被金錢沖昏了頭腦,根本不聽他的勸阻,滕原邊上隻能默默歎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以後要隐歸才行,跟着這位天皇怎麽死都不知道。
看着滕原邊上唉聲歎氣的模樣,舒明天皇心頭忍不住一陣鄙視。
自己這位左大臣也太膽小了,簡直是丢了他這個天皇的臉面。
此戰過後,一定要把這家夥給撸掉。
在舒明天皇看來,自己帶來兩萬多人馬,而守衛石見銀礦的唐人隻有兩千不到,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在兩人各打算盤的時候,一名将軍來請示。
“天皇陛下,前方就是石見銀礦所在地,我們是不是馬上出擊?”
舒明天皇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道:“不必着急,先吓吓他們,咱們兩萬人對付兩千人急什麽?走了這麽久,本天皇肚子餓了,先讓人造飯,咱們吃飽了以後再傳令出擊。”
“諾!”
随着這位将軍離去,藤原邊上心裏卻直罵娘。
這位天皇一點也不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麽?
如果讓對方有了準備,還怎麽攻擊對方,這不是瞎指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