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家夥顯然是想讓他王家獨自出頭啊!
難道這些世家官員忘了教訓?
如今這群家夥欺軟怕硬,讓王甫心頭憤憤不平。
可他也沒辦法,雖然李靖平時不争不搶,不顯山不露水,但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雖然他王家不怕李靖,但也不必爲了一個旁系子弟而得罪這位軍方大佬。
更何況,現在武将集團力挺揚帆,即使他王家使出全力,也隻能是蚍蜉憾樹,根本是不知量力!
一時間,王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顯得尴尬至極。
見此情景,李二倒也沒有落井下石。
作爲皇帝,保持朝堂的平衡才最有利于皇權的統治。
把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李二這才說道:“萬年縣公楊帆未請示朝廷便随意斬殺官員,雖然事出有因,但卻擾亂了律法的秩序,責其抄寫大唐律法一遍,扣其俸祿一年,以敬效尤。”
一錘定音,李二就對楊帆随意斬殺朝廷官員之事做出了處罰。
對于這樣的結果,衆人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扣俸祿一年,楊帆這個财神爺會缺你這點錢?
雖然知道楊帆極受恩寵,卻也沒想到李二會如此維護。
看來這位皇帝對于江南志在必得,否則豈會讓楊帆如此任意妄爲。
大家同情的眼神也不由投向正在跪着的王甫。
畢竟,死的是他王家的官員。
此時的王甫心裏确實有些苦,李二這樣的處罰結果也太随意了。
可他又有什麽辦法?
隻能楚楚可憐的望向魏征,希望這位谏臣能爲他王家做主。
可惜魏征對王甫的求助根本不動于衷,反而老神在在閉目養神,仿佛睡着了一般。
王甫心裏一萬個草泥馬飛過。
這還是那個鐵面無私的魏征麽?
此時王甫心裏真想罵娘。
這個操蛋的社會啊!
自從楊帆出現以後,這位魏老頭就像換了一個人,簡直是太扯了。
于是乎,王甫隻能擠出一絲笑容,勉強說道:“陛下聖明,臣感激涕零。”
他知道,下朝之後,王家要成爲一個笑話了!
見沒有人反對,李二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過,那衆位愛卿議一議,萬年縣公收服山越,殲滅匪徒上萬,該如何賞賜。”
雖然心裏很不情願給楊帆賞賜,但面子工作得要做啊!
否則,天下百姓豈不是認爲他這個皇帝博恩寡義?
聞言,李靖好像開竅了一般,再次說道:“陛下,楊帆身爲江南道大都督,平匪安民本就是分内之事,微臣認爲理所應當,不必再進行賞賜。”
“另外,萬年縣公年紀尚小,卻得陛下信重,不僅加官進爵,還下嫁兩名公主,恩寵如此,實乃古之罕有。”
“即便現在楊帆取得一點點成績,又有什麽可以沾沾自喜的,應當勉勵其行,讓其更加奮發圖強,權以報效朝廷!”
此話一出,衆人無不驚掉了下巴。
剛剛李績全力維護楊帆,還以爲這位大唐軍神會爲楊帆撈取賞賜,前後怎麽會相差這麽大?
在場的很多官員不由感歎,李靖不愧是人中君子啊!
自己的關門弟子獲得如此大功,卻要全力推卸功勞,難怪被稱名臣之楷模!
李二聽了這話,心裏寬慰了不少,先前被楊帆戲耍帶來的憤怒稍稍緩解。
想了想,李二還是說道:“有過則罰,有功則賞,臣下有功,朕當然不吝賞賜。”
“然衛公也言之有理,楊帆年少便身居高位,恐容易心生驕燥之心,實非幸事。”
“朕決定,近年之内,不會再爲楊帆加官進爵,以敦促其腳踏實地,免生驕縱之心。”
“但朕賞罰分明,既然楊帆之官爵不宜再加,鑒于楊帆寵妾有加,那朕便再提拔楊府幾名妾室的诰命品級吧。”
“特赦武媚娘從一品诰命之身,蕭詩韻、徐惠、武順娘……二品诰命。”
曆朝曆代,對于有大功者,除了賞賜本人,也可賞賜其家人。
而楊帆的兩名正妻都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當然不需要诰命加身。
但像李二這樣賞賜妾室的,卻是天下獨一份。
畢竟,除正妻以外,妾室死後連進祖墳的資格都沒有。
可李二這也是沒辦法之舉,誰讓楊帆這麽能折騰呢!
雖然诰命夫人身份看起來高大尚,衆臣還是覺得有些賞賜少了。
特别是武将集團這邊,都認爲李二陛下有些不講究。
诰命夫人身份根本就是虛的,雖然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但也隻是一種榮譽,根本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可當看到李靖都沒有反對,大家便都閉上嘴。
而對楊帆很不友好的人則是欣喜不已。
在他們看來,李二這樣敷衍楊帆,顯然是楊帆失寵的前奏。
要不是皇帝還需要揚帆穩定江南,爲以後的東征做準備,可能早就押解京師治罪了!
散朝以後,楊帆反敗爲勝、剿滅匪亂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關中。
百姓閑聊之時盡皆感歎,有才之人在哪裏都能閃耀着光芒。
楊帆不僅在京師能混得風生水起,到了江南,照樣能如魚得水!
甚至關中一帶流傳着這樣一句話,生子當如楊帆!
……
楊府正堂,李二的聖旨很快到來,滿屋的婦人喜極而泣。
特别是武媚娘,滿臉紅光,簡直幸福到了極點。
本來隻是一名小小的侍妾,如今卻是從一品诰命夫人加身。
如果再進一步,那将是與公主平起平坐的正一品诰命夫人了。
此時此刻,武媚娘覺得幸運到了極點。
如今不僅有了身孕,又掌控着楊府的經濟大權,她覺得以後的生活越來越有盼頭。
當然,徐慧、蕭詩韻、武順幾女也覺得幸運無比。
特别是徐慧和武順,一個是名不經傳的秀女,一人是寡婦。
要不是楊帆,兩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呢!
如今也是二品诰命夫人加身,能不激動才怪!
等大家都平靜下來以後,武媚娘這才拿出楊帆送來的書信,說道:“諸位姐妹,這次夫君不僅給咱們争取了诰命之身,同時還送來了書信,大家過來取自己的信件吧!”
聞言,衆女再也顧不得什麽賞賜,有些急切的從武媚娘手中接過自己的信件。
衆女捧着楊帆寄回的家書,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無不淚濕珠眼,仿佛字裏行間能感受到夫君的深深愛意。
此時長樂公主也徹底放下心來,隻是眼圈兒紅紅的,輕輕的咬着紅唇。
作爲楊府大婦,不管什麽情況她都要作表率,這是一個府門的門面。
可女人終究是女人,當自家夫君身陷絕境性命堪憂,足以讓任何女人肝腸寸斷。
如今知道楊帆已經脫險,這些日子的提心吊膽,終于讓她完全放下心來了。
看着衆女的反應,武媚娘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她的心性比衆女堅強得多,知道的信息也多。
但她也害怕有個萬一!
如今大局已定,武媚娘心裏滿滿的全是驕傲!
這就是我武媚娘的男人。
哪怕皇帝都對付不了的江南士族,在自己夫君面前卻猶如土雞瓦狗,根本不堪一擊。
看完書信,高陽公主擦了擦俏臉蛋上的淚珠,脆聲說道:“本宮想去江南找夫君!”
聽到高陽公主的話,衆女都是一愣。
武媚娘想了想,遲疑地說道:“殿下,這恐怕有些不妥吧,雖然夫君已經脫離險地,但畢竟在江南立足未穩,咱們何不等他穩定下來,再去江南團聚。”
武媚娘當然了解江南的情況。
雖然這次楊帆略勝一籌,可江南士族一定不會忍氣吞聲。
若她們現在前去,不僅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成爲楊帆的累贅。
此時長樂公主也開口說道:“依本宮看來,媚娘說的沒錯,妹妹最好稍等些時日再去。”
“雖然此次江南士族損失慘重,但這些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父皇對江南極其看重,不容有失,一旦夫君因爲我們分心,怕是父皇會遷怒于夫君,這樣反而不妙!”
長樂公主都這麽說了,高陽公主還能說什麽?
隻好嘟着嘴兒,眼眸一直瞟着徐惠、武順……
這麽多女人,就隻有她們三人沒有身孕,高陽公主當然有些急切。
當初楊帆不是說一到江南,就讓徐慧、蕭詩韻下江南麽,這可是個好機會。
隻要徐惠提出來,想來沒人敢反對。
誰知徐惠隻是淺淺一笑,并不言語,氣得高陽公主急的直跺腳。
回到後宅,高陽公主忿忿的看着長樂公主,堵氣道:“姐姐爲何支持媚娘,她一個妾室都快騎到咱們頭上了!”
長樂公主輕輕一笑,上前拉着高陽公主的手一起坐到床榻上,柔聲說道:“妹妹難道不知道夫君的脾性麽,夫君最恨的就是内宅不甯,如果咱們跟媚娘争風吃醋,反而會讓夫君不喜。”
“再說,如果真沒有武媚娘,妹妹真的有信心能夠管理好偌大的家業?”
“更何況,武媚娘即使再有能力,她也隻是一名妾室,根本成不了正室大婦,更威脅不到咱們,又何必去争?”
說到這裏,長樂公主掩唇一笑,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腹部。
隻要有了孩子,誰也不能夠威脅到她的地位。
高陽公主則繃着小臉,忿忿不平道:“姐姐你倒好,起碼有了身孕,可高陽什麽都沒有呢!哼,如果夫君再過兩個月不來接咱們,那高陽一定要讓他好看。”
說着,使勁兒捏了捏粉拳。
似乎楊帆現在站在面前,就要撲上去狠狠錘幾下。
長樂公主滿面笑意的看着如同小孩子的妹妹,心中滿是溫情。
她當然知道妹妹并不是故意針對武媚娘,而是因爲沒有身孕所以有些急了。
而另一邊的繡樓内,武順不安的看着武媚娘,有些擔心地道:“媚娘,公主殿下明明想下江南,你何必要阻止,豈不是會惹得高陽公主不快?”
武媚娘盈盈一笑,說道:“姐姐不必擔心,高陽公主殿下沒這麽小氣,更何況,長樂公主溫柔善良、氣度不凡,自然能夠看出媚娘不是在針對高陽公主殿下。”
武媚娘滿面笑意的看着滿是擔憂的姐姐,趕緊開口解釋。
雖然兩位公主地位崇高,但絕不是心頭狹隘之人。
特别是高陽公主,雖然性格有時很任性,但心地很善良,屬于敢愛敢恨,藏不住話的人。
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什麽壞心思。
再說,武媚娘很懂楊帆,如果兩位公主真想生事,反而會惹得楊帆不快。
長樂公主和高陽公主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也很清楚。
再說,爲了保證楊府能夠蒸蒸日上,她必須要提醒有可能的風險。
更何況,武媚娘知道這一生都離不開楊帆,自然要爲楊府的大局而考慮。
其實,在内心裏,武媚娘覺得自己能遇到長樂、高陽公主這樣的正室大婦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兒。
畢竟,兩人從來沒有過問府中的事務。
因此,武媚娘很是知足!
能夠執掌諾大的家業,言出法随無敢不從,又有兩個不争不搶、不嫉不妒的大婦,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這一生,給楊帆生兒育女,幫楊帆執掌家業,給子女留下一份家業,這就足夠了。
武媚娘微笑着安慰武順道:“姐姐,家裏的事你就不要去摻和了,媚娘心裏有數,你隻要負責貌美如花伺侯郎君就行,你還是趕緊抓點緊,有機會再要個小孩。”
“如今郎君年紀輕輕已位及人臣,想來即使再立新功,陛下也不會輕易給他加官進爵。”
“若是夫君此次在江南順利打開局面,定是大功一件,這樣的功勞定能澤及子孫,隻要有了孩子,定能有一個賜爵的機會。”
武順被武媚娘這話說得面紅耳赤,雖然很想與楊帆有個小孩兒,内心卻又不願承認,隻能讪讪道:“姐姐有了敏月就已經知足了,更何況媚娘已經有了身孕,大不了姐姐和你一起撫養他長大……”
武媚娘捉狹一笑:“姐姐真的舍得麽,要知道以後夫君的家業可不止這一點點,你就不想有一個小孩來繼承?”
武順有些赧然的紅着臉低下了頭,小聲嘀咕道:“好了好了,媚娘就不要打趣姐姐了,我确實想再要一個……不過,媚娘你真的不想郎君麽?”
武媚娘幽幽一歎,目光迷離:“怎能不想呢,正如夫君所說,此次的分離是爲了下次更好的相聚。”
“更何況咱們的男人可是天下少有,不僅胸懷四海、志在千裏,媚娘又怎能拖他的後腿呢?”
淡笑間,姐妹相互訴說着心底的情懷。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内心更近了。
如果楊帆看到這副姐妹情深的場面,會不會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在原曆史中,兩姐妹可是鬥了個你死我活。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這句話果然古今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