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内,看着楊帆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屁股,長樂和高陽眼淚如珠串一般刷刷往下掉。
等到孫思邈幫忙處理完傷口,兩女已經泣不成聲。
長樂坐在床榻旁埋怨道:“郎君怎麽這麽傻呢?你就不能服服軟?隻要認錯,父皇也不會下死手,更何況,隻要你拖一拖,麗質前往去向父皇求情,你也不會被打這麽多的闆子。”
說到最後,也許是哭泣扯動了傷口,長樂公主潔白的俏臉更顯得蒼白。
看到兩女傷心的模樣兒,特别是長樂公主慘白的臉色,楊帆心疼不已。
一直以來,與其說對這位賢惠的公主殿下有多深的感情,其實不然。
他對于長樂公主的感覺主要來源于原曆史的名聲,主要是對一種美好事物的一種追求。
可現在見到長樂公主如此傷心,楊帆有一種錐心的痛。
本來一直因爲長孫無垢的原因,楊帆對這位公主殿下有些回避或躲閃,可現在卻沒有了這樣的顧忌。
伸出手,攬住兩名嬌妻的纖腰,輕聲安慰道:“你們不要哭了,夫君會心疼的!”
高陽公主抱住楊帆的手,喃喃自語道:“夫君,以後有什麽事咱們一起承擔,請不要再讓咱們擔心好嗎?”
長樂公主也點頭咐合道:“是啊夫君,咱們夫妻一體,生同床死同穴,更何況你是看在長樂的面子才去求父皇的,爲何不讓長樂與仆一起去面對?”
聽到長樂公子的話,即使臉皮很厚,楊帆也有些臊得慌。
畢竟隻是爲了故意找虐才去頂撞的李二陛下,哪裏是爲了女人或者什麽大義。
如果品質真的這麽高尚,楊帆也不會見一個愛一個了!
不過口中卻說道:“娘子放心,以後某再也不這樣魯莽了!”
長樂公主輕輕點頭,眼中的情誼差點凝成了水。
在成親以後,雖然楊帆看向她的眼神很有占有欲,但還是夾雜着一絲疏離感。
長樂公主實在想不通,自己溫柔娴淑、才貌雙全,平時行事也小心翼翼,難道在哪裏得罪這位夫君了?
更何況,她還是皇帝親自賜婚,楊帆反而顯示出了一絲的抗拒,簡直不可理喻!
雖說長樂公主的性子看起來賢良淑德,但作爲金枝玉葉,誰又沒有一絲傲氣?
本來想找個時間問清楚楊帆爲何會這樣對她,但今天楊帆的行爲讓她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她已經無所謂了!
不論楊帆是爲了什麽,長樂都已經認準楊帆是她以後唯一的依靠。
當然,最讓長樂公主改觀的是楊帆此次骊山的行爲。
一個能将自己妻子和妻妹塞進炕洞裏,又把自己嚴嚴實實護在後背,他卻義無反顧沖向如潮叛軍的男人……
最後,即使面對火槍的威脅,這位夫君更是不顧性命也要将自己救出魔爪……
這時候長樂公主才發覺,原來自己原來早已把這個男人放在了心裏。
雖說這位夫君沒有長孫沖那樣俊美的面孔,也沒有那種潇灑倜傥、溫潤如玉,濁世翩翩佳公子儒雅之氣。
但是長樂公主卻深深的被楊帆吸引住了,這在長孫沖那裏完全沒有的。
這一刻她才發現,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男人的家世、相貌……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你陷入絕境的時候,這個男人會不會舍了命的保護你,會不會赴死也要把你救回來……
這是一種責任和擔當,也是一種胸襟和氣魄,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雖然平時楊帆行事與衆不同,但細細想想,好像還真不錯。
不僅對朋友有情有義,對女子更是呵護有加,簡直就是閨中小娘子的完美郎君。
一個視妻子性命重逾己命的男人,世上還有什麽比這種更好的男人?
更何況,這種男人不僅對妻子好,對自己家裏的人更是關心備至。
隻因爲不想見到她因親人相殘而傷心,就毫不猶豫的獻出救駕的大功,隻爲了保住自己哥哥的太子之位。
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
這一刻,長樂公主徹底淪陷了!
若不是傷勢未愈,若不是場合不對,可能長樂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既然這個極品好男人是自己的夫君,當然不會再放手!
看着兩女隻顧着流眼淚,楊帆心疼壞了,隻能不停輕聲安慰着。
可越說好話,兩女卻好像哭的越得勁了,讓楊帆有些手忙腳亂。
雖然漂亮女人誰都想多吃多占,有時候這種豔福還真不是容易享受的。
最主要的是,楊帆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女孩子了!
而最直接、最有效的那一招由于傷口的原因又不宜使用。
一時間,急的汗都快出來了!
正在此時,宮外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楊帆,你給本王出來……”
話音未落,一個胖胖的身影就竄了進來,正是之前才從這裏出去的魏王李泰。
雖然知道李泰來的目的,但楊帆心頭還是松了一口氣。
他甯願面對暴怒的李泰,也不願面對這兩個哭個不停的紙妹,簡直是太折磨人了。
一見到李泰,楊帆差點蹦起來親他一口,這位舅子來得太是時候了……
屋外的雪還在飄伶,雖然不大,卻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呼呼的寒風飛卷着雪花,讓整個骊山顯得更加蒼涼。
與外面的寒冷不同,行宮内在炭火的炙烤下溫暖如春。
爲了方便會客,楊帆從房間被擡到了正堂内的一副軟榻上。
軟榻旁的一副黃花梨案幾上茶盞霧氣沸騰,盞中香茶滾燙,袅袅的飄着幾縷熱氣。
長樂和高陽公主都被李泰趕走了,說是和楊帆有要事相談。
高陽公主對楊帆那是迷之自信,認爲即使受傷了李泰也不是對手。
長樂公主卻是一臉擔憂,她可知道父皇對這位皇兄的喜愛。
可以說李二對魏王的喜愛程度比任何一位皇子皇女都要更深一籌。
本來楊帆就惹李二陛下不高興,要是再與魏王起沖突,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不過,在楊帆的示意之下,長樂公主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了後院。
此時行宮正堂裏就隻剩下李泰和楊帆兩個人,連服侍的宮女都沒有留下。
一時間,壓抑充斥着整個空間,氣氛顯得很詭異。
李泰由于太胖,無論跪坐還是盤坐都很費勁,幹脆直接大大咧咧靠在一把椅子上。
隻是一雙小眼睛微眯着望向楊帆,從那偶爾露出的眼神,卻是精芒閃閃,目光銳厲如刀,其間帶着無盡的恨意,似乎正堂裏空氣都寒冷了幾分。
而楊帆懶洋洋的趴在軟榻上,不時伸手拿過旁邊的茶水呷一口,顯得無比從容。
楊帆連李二陛下的虎威都不怕,當然不會被李泰的氣勢所懾……
見楊帆如此泰然自若的品着香茶,那悠閑的神情,令李泰愈發惱怒。
自己是前來問罪的,這家夥居然根本不當回事兒?
越想越氣,李泰那胖胖的臉上肌肉猛地一抽,咬着牙後座,說道:“楊帆,你居然力保太子,本王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塊,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本來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居然被楊帆給攪和了。
雖然李二陛下隻是與楊帆約定了一年之期的保證,誰知道這其中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
不管怎麽說,李承乾都是天然的皇位繼承者。
若是李承乾這一年真的有重大改變,那他李泰豈不是永遠也不能觸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可以說,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謀逆,是他李泰變成太子的最好機會。
可就是眼前這個可惡的家夥,卻将自己的夢想輕而易舉的擊個粉碎,他豈能不恨得牙癢癢。
甚至李泰心頭都不由惡毒詛咒楊帆爲什麽不被杖斃!
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李泰的滔天恨意,楊帆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喝着茶水,把茶水飲盡後,才毫無畏懼的擡眼看着李泰,輕蔑的笑道:
“把我大卸八塊,就你?拉倒吧,不要看我受傷了,即使再讓你一隻手,你也打不過我,要不咱們試試?”
如此毫不掩飾的挑釁,差點把李泰給氣炸毛了,大叫道:“簡直無法無天,真是隻會動粗的莽夫,長樂嫁給你真是眼瞎了!”
李泰嘴裏罵罵咧咧,不過他還真就不敢動手,要知道楊帆打架可從無敗績。
更何況,李泰那肥胖的身軀連走路都費力,與楊帆打架那不是找虐嗎?
楊帆瞥了李泰一眼,輕飄飄的說道:“敢罵我?你欠揍是吧?”
“你……”
李泰氣個半死,卻也隻能氣呼呼的瞪着楊帆,不敢有什麽動作。
因爲他害怕一動彈,惹得楊帆誤會,楊帆這個家夥真的敢動手收拾他。
瞅了李泰一眼,楊帆伸手倒了一杯茶水,說道:“你說我隻會動粗是吧,那行,爲了不讓長樂難做,今天我就以理服人,想不想聽我爲什麽爲太子求情?”
惡狠狠的瞪了楊帆半晌,李泰似乎也知道自己拿這家夥沒法。
難道自己敢說不想聽嗎?
于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
隻是看着楊帆這幅淡然自若的神情,李泰心裏愈發怒火中燒,隻能用揭斯底裏來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氣呼呼質問:
“本王和你素無怨仇,那你說說,爲何要處處針對本王,本王到手的太子之位啊……你做的太絕了!”
其實,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雖然兩人之前有過沖突,但不過是意氣之争,過去就過去了,還犯得着記一輩子,而且幾次都是楊帆占了便宜。
況且,在趕廟會的時候他還特意示好,爲何楊帆還要幫太子李承乾。
楊帆盯着李泰看了好一會兒,用一副我是爲你好的表情說道:“殿下,這次你真是誤會我了,今天之所以力保太子,那可是爲殿下着想啊!”
李泰覺得今天來找楊帆麻煩,簡直就是天大的錯誤,這家夥非得把人氣死不可!
“你的意思是說,阻止本王登上儲君之位,本王還得和你把酒言歡?”
李泰被楊帆無恥的話氣炸了,再也沒有絲毫顧忌,直接陰陽怪氣的嘲諷。
豈料楊帆好像完全聽不出他的譏諷,居然點頭說道:“殿下還真應該感謝我,不過今天我有傷在身,喝酒就算了,改日吧!”
“本王感謝你妹啊!”李泰氣得吐血,直接爆粗口。
這人也太特麽不要臉了?
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壓着李泰的沖動,他真想動手了!
不過也幸好李泰不敢動手,要不然楊帆還手是一定的,把李泰揍一頓李二陛下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畢竟,是這家夥找上門的。
更何況,以前又不是沒有揍過。
當然,李泰罵人楊帆也不會慣着,楊帆直接喝罵道:“我說是爲你好就是爲你好,至于理由不想聽就滾蛋。”
李泰被怼的面紅耳赤,冷着臉說道:“那本王就聽聽你能怎麽狡辯,害得本王丢了儲君之位,本王還得感恩戴德,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此時甩手就走,雖然很解氣,但以後一定會成爲别人的笑話。
畢竟,别人會說,堂堂一個親王連楊帆說話都不敢聽。
再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既然自己不敢動手,難道還不敢和這小子辯論不成?
自己是占理的一方,這家夥即使說出花來也不能改變……
況且,若真就這樣走,難保這家夥不會惱羞成怒。
真要是動起手來,本王可一點勝算都沒有。
楊帆哪裏知道李泰心裏居然想了這麽多,但爲了能夠糊弄這家夥,隻能說道:“微臣雖然破壞了殿下此次争儲的機會,但微臣敢對天發誓,某确實是爲了殿下好才這麽做。”
“哼,騙誰呢?以爲本王是三歲小娃嗎?”李泰一臉譏諷。
話這麽說,但李泰還是靜靜的聽着,他倒想看看楊帆該如何狡辯!
楊帆擡眼掃視了一周,見沒什麽人,才壓低聲音說道:“雖然殿下深得聖寵,太子聲望也日漸沒落,但其實陛下近期怎麽也不會廢掉太子,更不會将儲君之位傳于殿下,殿下可信?”
李泰大怒道:“你簡直放屁,父皇向來寵愛本王,甚至早已暗示,一旦廢黜太子,便立本王爲太子!”
“更何況,父皇刻意把我留在骊山行宮,就是爲了廢太子後好新立儲君。”
“本來順理成章的事,都被你這混蛋攪和了,本王現在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讓本王信你?真是無恥之尤。”
說着,李泰面目猙獰,他是真的恨不得楊帆馬上死。
眼看儲君之位即将到手,卻被楊帆這個棒槌給攪黃了,任誰都不會善罷幹休。
更何況,楊帆這家夥還無恥的說是爲他好,這怎能不讓李泰義憤填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