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便顯得很沉寂。
劍晨輕拍着安安的後背默然不語,其他人也都默默注視着安祿山的屍體,久久無語。
對唐玄宗來說,結束了,解決了安祿山,大唐江山便算是保住了,至于江湖上流傳的與安祿山齊名,共同發動了安史之亂的另一人,史思明,他卻并沒有太放在眼裏。
與安祿山比起來,史思明要好對付得多,唐玄宗自信即使大唐軍隊損失慘重,但要拿下一個有勇無謀的史思明還是沒有問題。
所以,對他來說,結束了。
而對天下财神等一衆鬼兵域的人來說,也結束了。
鬼兵域一直以來的目标都是蜀山劍主,可以說,水月府三門中,外門與内門都在蜀山劍主的控制之下,唯獨行使監察之責的鬼兵域,幾乎已經脫離了水月府,轉而嚴密監控蜀山劍主的一舉一動。
今日這一戰早晚會來,天下财神等人在來之前甚至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誰曾想,實力強大無比的蜀山劍主最終竟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蜀山劍主死了,鬼兵域存在的意義也沒了,對于天下财神等人來說,結束了。
隻有劍晨與安安兩人。
悲落最終還是逃走了,對于他們來說,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可是,他們面對的卻是極擅潛行隐匿之術的悲落,在場輕功最好的人是邪手追魂,可就連他也不敢說,在輕功一道上,就真的能勝過悲落。
要找這樣的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除非他主動現身,否則,沒人會知道他在哪裏。
而以劍晨目前的修爲,悲落失去了一隻手,又失去了他最大的底牌蕭莫何,實力必然是大降,短時間内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劍晨的面前。
也就是說……他們與悲落之間的血仇,短時間内是報不了了。
雷虎與管平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這事情沒法勸,特别是安安還親眼看到悲落害死了她的娘親,這份仇恨之大,已是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
安安跪伏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一方面是因安祿山之死終于報了父親之仇,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無法報殺母之仇而懊悔無限。
“安安……”
劍晨無言以對,他輕輕拍着安安的後背,順勢也将最溫和的玄冥之一内力輸送到她的體内,以免安安悲傷過度而走火入魔。
但在叫了一聲之後,劍晨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何止是安安,就連他自己也不知此時該作何感想。
悲落是洛家子孫,卻也是洛家覆滅的最大元兇,甚至當初在葬劍池時,還讓他親眼見到父親死時的慘狀,對于悲落,他當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剛才,劍晨卻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他是刻意地忽略了悲落的存在的,否則以他那時的功力,雖然花想蓉的情況令他六神無主,但也不至于連發覺悲落偷偷溜走了也不知道。
究其原因,到底是因爲悲落今日的突然出手相助,還是悲落乃是洛家之人?
他也不知道,不過劍晨相信,下次再相遇時,他與悲落之間鐵定還是會有一個人要死,隻是這一天到底什麽時候來,卻是說不清楚。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連外圍那一圈的烈火都漸漸熄滅,安安的哭泣也稍微平息了些,唐玄宗面色鄭重地走上前來,認真看着劍晨,猶豫了下,轉而堅定道:
“劍晨,我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一事?
劍晨怔了一下,先慢慢扶起安安,才看向他,道:“安祿山已經死了,你我之間還有何事可相商?”
“正是因爲安祿山死了。”
唐玄宗不由又看了眼安祿山的屍體,咬牙道:“你的家仇也算是報了一大半,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恢複洛姓?”
“洛……”
劍晨低下頭,他是洛家子弟,照理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後,早便該恢複自己的本姓,然而那時他卻已不報血仇誓不認祖歸宗的借口,一直保持着劍晨這個名字。
而現在想想,那時的他何嘗沒有潛意識裏不想棄掉爺爺爲自己取的名字的意思?
劍晨,是伍元道人爲他取的,如今伍元道人早已身死道消,就連劍冢也沒了,他與爺爺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就隻剩下這一個名字而已。
劍晨……洛晨……
安安抹了把眼淚,似乎從悲傷中暫時走了出來,盯着唐玄宗替劍晨回道:“這是他的家事,與你并無太大關系,你還是先說說你想商量什麽事吧。”
唐玄宗如此鄭重其事地說有事相商,安安可不信他就隻是想讓劍晨改名而已。
“我……”
唐玄宗再度猶豫了下,這才直視着劍晨道:“你恢複姓氏,我将大唐皇位傳給你,讓你做皇帝!”
“你說什麽?!”
此言一出,無異于石破天驚,震得當場天下财神也好雷虎也罷,都不由得大瞪着眼睛,看着唐玄宗像是見了鬼一般。
讓……劍晨做皇帝?
“皇帝老兒,你莫不是受傷太重開始說胡話了吧?”
雷虎有股沖動,他很想走上前去摸摸唐玄宗的額頭,看看這老頭是不是正在發燒說胡話。
皇帝啊!
爲了皇位,爲了江山,安祿山死在了這裏,蜀山劍主死在了這裏,而唐玄宗一直拼死守護着的,也是天下江山。
而現在,他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要将皇位傳給劍晨?
若是安祿山與蜀山劍主泉下有知,不知該作何感想?
“不錯,皇帝!”
唐玄宗計較已定便不再猶豫,盯着劍晨朗聲道:“你恢複洛姓,洛家本也是皇親國戚,我将皇位傳給你也算說得過去。”
劍晨的娘親乃是純陽劍宮玉虛真人之女,同時也是當朝公主,論起輩份來,劍晨還得叫唐玄宗一聲舅舅,所以劍晨與皇室之間當然有着淵源。
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唐玄宗爲何要将皇位傳給劍晨?
“你想讓他幫你收拾爛攤子不成?”
雷虎實在想不到更好的理由,隻得抓着頭發不解道。
“不,我這麽做……是想補償于他。”
唐玄宗面色誠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