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七十天事件,應該不是句婁仙口誤,九月洪荒重構是當前諸世萬界頭等大事,九成九的合道仙神們都在一天一天數着過日子,想盡各種辦法以求活路,句婁仙不會在這個上面犯錯,所以更大的可能,就是吳升和鬼谷子在虛空中的這段時日,不知不覺過了七十天。
吳升和鬼谷子重新掰着手指頭一天一天的回憶,終于确認,時差有整整三十天,那麽這三十天到底去哪裏了?
鬼谷子道:“吳學士還記不記得,三天前你掌控春秋世的時候,有什麽變化麽?”
吳升思索着問:“先生是指.”
鬼谷子道:“當日老夫在你結界中閑逛,正喂一隻食鐵獸吃竹筍——就在離你不遠之處,老夫記得,伱那天地景陽鍾敲響之際,老夫有過一陣恍惚,似乎世間萬物都停止了。那食鐵獸以牙破開竹葉的瞬間,那一幕就停留在老夫神念中,直到現在還印象尤深,一動不動.”
這麽說,吳升就想起來了:“是這個?我還以爲,是掌控一世之時必有的征兆。有一隻鳥張開了翅膀,就定在了樹梢上。”
鬼谷子道:“老夫當年掌控錄異世時,可沒有經過這麽一遭。”
“也就是說,這一刻,整整停頓了三十天?”
“除此,老夫想不出别的解釋。”
吳升怔怔良久,苦笑道:“這是什麽鎮世法寶?把自個兒結界給鎮住了,直接減壽三十天?這天地景陽鍾怎麽跟我那禹王鼎一樣?一鎮就把自己都鎮了?就不能把我這個主人摘出去嗎?”
鬼谷子點頭道:“此乃神器。”
吳升同意:“的确夠神的。”
鬼谷子肅然道:“不可輕易爲外人道哉。”
吳升歎了口氣:“我明白。但,還是要确認一下。”
确認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找人打聽打聽時間,在虛空中飛了一天,吳升和鬼谷子再次回到烏戈山。
獅虎獸十五的第一句話就确認了時間的流逝:“吳學士、鬼谷先生,終于來了,這兩個月都去了何處?上月,我烏戈山托人找了二位多次,都無法聯絡。容成公等了許久也沒見到吳學士……”
吳升和鬼谷子對視一眼,向它緻歉:“十五,的确耽擱了,讓你們着急了,是我的不是,我這就去拜訪容成公,請十五引路。”
獅虎獸十五道:“二位請先至天祿台吧,小妖馬上去請容成公再入烏戈山,他前幾日有事又離開了。”
在天祿台尋了一處看台等候,吳升和鬼谷子都看向那面更新了的正神榜,隻見無腸君的賠率已經變成了六十七賠十,說明行情看好。容成公的賠率同樣有了很大變化,變成二十七賠十,和他競争貔貅推薦人選的鍾山神則降爲八賠十,表明他已經競争失敗。
這張榜單還會一直更新到距洪荒重構三十天前,然後停止下注,也不知最終會積壓多少賭注在上面。
吳升的賠率依舊列明,卻已悄然上升到中遊,賠率也從十賠八百七十六變成了十賠二百六十四,鬼谷子則大幅度跌落,成了十賠六百一十二。
這是容成公拿到貔貅推舉名額的消息傳開的結果,鬼谷子連一個世尊之位的舉薦都沒拿到,自然跌下去了。
總的來說,赤松子、九天玄女、無腸君、陰绫羅、容成公穩居第一集團,和後面的人選拉開了較大差距。
天祿台上的賭鬥比以前越發激烈了,基本都是“不論生死”,許多合道仙神登台的目的,就是爲了赢一筆豐厚的五彩石,或者盡量展示自己,以作進身之階,求得某位大人物青眼,允許自己投效輸誠,允諾一座星府洞天。
吳升将與容成公盟誓,有希望成爲世尊,當然是大人物之一,雖然容成公成就正神的希望,在五位被推舉的大神中最小,由此而使吳升成爲世尊的可能性也比較小,但他依舊擠進了大人物的隊列,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注目。
不久,獅虎獸十五就向吳升禀告:“學士,有雲台世合道王纂求見。”
吳升想了想對雲台世和王纂都很是陌生,既沒聽說過雲台世,也沒有聽說過王纂這個名字,于是望向鬼谷子,鬼谷子也搖頭,示意一無所知。于是問:“他有什麽事嗎?”
獅虎獸十五道:“這道士說,是爲左慈而來。”
左慈是道士,這位王纂也是道士,如此還真有可能帶來左慈的消息,吳升吩咐:“請他前來。”
王纂一身道裝,果然與左慈扮相一樣,來了之後當即躬身抱拳:“貧道王纂,拜見吳學士。”
吳升讓獅虎獸十五看做上茶,和顔悅色道:“王道長此來,是爲左慈?”
王纂大大方方落座,捧着茶盞飲了一口,道:“是,也不是。”
吳升皺眉:“王道長這是何意?”
王纂道:“爲左慈而來,因貧道與左慈爲生死之交,曾聽他言道,吳學士修爲精深、道法無邊,且心懷天下、樂于助人,同道們有了難處,吳學士隻要得知,便會施以援手,不惜自身安危,貧道由此欽服,念念不忘,今日得見吳學士,便立刻趕來拜見。”
吳升面色和緩,微笑:“王道長謬贊了。”
王纂又道:“但貧道卻非爲左慈之故而拜見吳學士,實因貧道已然走投無路,故此來向吳學士求助,還望學士不吝施以援手,爲貧道指一條活路。”
說着,再次拜倒。
吳升明白了,這位給自己扣那麽一頂大帽子,是爲了拿話擠住自己,讓自己給他留一座星府洞天。
吳升再次回答:“剛才我說,王道長謬贊,并非謙遜,實爲肺腑之言,王道長是當真看錯了人。我修爲既不精深,也不樂于助人,這一點是需要向王道長坦承的。相反,我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回報,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是不會插手的,實話實說,吳某是一個生意人。”
王纂愕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吳升又道:“當然,如果王道長能有所表示,這樁生意或許能做。”
王纂好容易把這層意思消化理解了之後,才不情不願問道:“不知吳學士打算怎麽做?”
吳升道:“很簡單,拿出令我動心的好處來,無論什麽。打個比方,如果你有一千萬五彩石,我們現在就可以成交。”
王纂臉色變幻不定,起身拂袖而去。
外間有同伴等候,見他出來忙問究竟,王纂将經過告知,憤憤不已:“還大仙大神呢?還世尊呢?當真.無恥!白瞎了貧道對他如此稱贊,他沒說錯,真是謬贊了!”
同伴着急:“那也沒必要當面開罪他啊。”
王纂哼道:“他自己都說了,是個生意人,就算開罪了又如何?若當真有好東西送上,他會在乎咱們的态度?如果沒有好東西,說得再好聽他也不會理你!”
同伴喃喃問:“什麽樣的好處,他才能同意?”
王纂道:“一千萬五彩石!”
同伴頓時洩氣。
送走這位,過了沒多久,又有人求見,這回是靈寶世的李仲春。
鬼谷子詫異道:“靈寶世也算大世了難道三十三世中,沒有他們麽?也要求到咱們這裏?還是說,有别的事情?”
吳升沉吟道:“那就見見再說。”
李仲春搖着鵝毛扇,披着紫袍大褂登台,向吳升和鬼谷子行了一禮,也不需招呼,大剌剌入座。也不說話,一邊揮動鵝毛扇,一邊手指天祿台上的鬥法,呵呵笑着跟吳升和鬼谷子閑聊,一幅自來熟的樣子,絲毫不提來意。
這種做派,吳升當年在春秋世見的、聽的都不少,這不就是說客嗎?接下來九成九是要有驚人之語的。
吳升也沒有時間跟對方耗下去,看了一眼鬼谷子,意思是這回您來?
鬼谷子心知肚明,主動遞過話去:“不知道友此來,所爲何事啊?”
李仲春道:“仲春乃相士出身,學士若信得過仲春,仲春可爲學士觀相。”
吳升好奇,也想看看他的本事,便道:“請李道友一觀。”
李仲春不再搖動掌中鵝毛扇,捋須打量着鬼谷子,越看表情越嚴肅,越看目光越遲疑,口中“嘶”個不停,涼氣吸了一肚子。
鬼谷子招呼:“道友?”
李仲春搖着頭,如同看見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倒吸着涼氣回答:“果然!早知吳學士将臨大難,本想着趕來爲學士解憂,一見之後,果然有郁郁之氣糾結于神府,此非吉兆!”
吳升眨了眨眼睛,在旁問道:“先說說什麽是将臨大難?”
李仲春搖着鵝毛扇笑問:“這位便是鬼谷先生吧?先生可知容成公出身?”
吳升搖頭:“請道其詳。”
李仲春侃侃而談:“世間皆以爲容成公隻是青城諸仙神之首,卻不知上古之時,容成公曾爲軒轅四公之一,軒轅氏慕其道,乃造五城十二樓以侍,此等秘辛,知曉者極少。此番推薦正神,明面上容成公乃烏戈山主所薦,實則還是軒轅氏的關系。”
鬼谷子道:“這麽說,容成公争位的勝面很大,好事啊,李道友爲何又說大難呢?”
李仲春以扇掩口,壓低聲音回答鬼谷子:“學士可知龍跷真人?”
“龍跷世的大神?”
“對喽,世人皆知龍跷真人,卻不知其便是上古大神甯封子——就是那個軒轅氏重臣、陶正甯封子。當年大戰之後,甯封子僅以陽神得保,爲軒轅氏所藏,經數百年後于龍跷世覓得一五彩火體,這才将甯封子轉投重生,此後以龍跷真人之名行走于虛空。容成公、龍跷真人皆爲軒轅氏舊臣,交情不問可知,我聽說容成公最早屬意于龍跷真人,如今卻成了學士,學士以爲,容成公是願與龍跷真人爲盟,還是與學士爲盟呢?”
“有何破解之道?”
“難也,面相非固于一時乃依天時、地理、人氣、運道而變,須得時時觀之,時時提醒,如此才可轉憂爲安!”
鬼谷子實在忍不住了:“李道友,你确定自己是相士出身?”
李仲春道:“這個自然!”
鬼谷子道:“既是相士,當精于相人,爲何連人都相錯了?”
李仲春不悅:“哪裏相錯了?”
鬼谷子笑了:“不瞞李道友,老夫是鬼谷子,你旁邊這位才是吳學士。吳學士屢次三番出言引你過去,你卻渾然不覺,難道遊說之前,不先打聽清楚其人其貌的麽?”
李仲春瞠目結舌,看看吳升,又看看鬼谷子。
吳升笑道:“李道友想投效于我門下,大可不必故作驚人之語,隻需一千萬五彩石,什麽都好商量!”
李仲春實在遮不住了,羞慚無地,掩面而走。
之後又連見了幾個,都是這麽不着調的,吳升和鬼谷子也懶得見了,所有求見者一律回絕,靜靜等候容成公到來。
等了半日,金護法到了,吳升起身詢問:“容成公來了?”
金護法道:“吳學士,見擾了,容成公尚未抵達烏戈山,還需稍候,我來此,是爲引見一位朋友給吳學士。”
吳升無奈,心知必是某位合道也想拜入自己門下,卻走通了金護法的門路,這個面子不能不給,于是道:“好說好說,金護法之友,自是要見一見的。”
金護法道:“該當如何,還是由吳學士自家定奪,我隻是引見,吳學士答應見他,已經給足了我臉面,合則留,不合則去,不用顧慮太多。”
有這句話,吳升就輕松多了,畢竟一座星府洞天就意味着一條活路,不是随便什麽人就給的,黃庭世那邊就有二十多人要解決,每一個名額都彌足珍貴。
金護法引見的這位合道,是來自琅琊世的安期先生,鬼谷子是認識他的,見了他以後皺起眉頭,向吳升微微搖頭。
此人沒有驚人之語,也不東拉西扯,直接拜求一座洞府。
金護法在旁,吳升不好開口,鬼谷子在旁相助吳升,出言婉拒:“吳學士這裏是有規矩的……”
安期先生立刻道:“正因爲此,我才鬥膽求見的,聽說吳學士是做生意的,之前販賣仙丹時童叟無欺,必講信譽,故此來了。一千萬五彩石,我已帶來,還請吳學士查驗。”
拜謝我是佑佑呀的大額打賞,叩首!感謝随風withwind、爺是索馬裏的海賊、胡蠹道士、20190310、新西塘、DAMMA的打賞,多謝道友們的月票和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