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抵達揚州,召集壽春行走萬濤、龍口行走庸直和冬筍上人,再加上揚州行走金無幻、煉神境的盧夋和微叔芒相見,其中三個資深煉神、兩個煉神、一個資深煉氣巅峰,他麾下重要班底齊聚一堂。
這些人都知道當前的形勢,火急火燎趕到後,紛紛提出自己的建議。
庸直的建議最直接:“苌弘不是非要和奉行作對嗎?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留着了,請奉行帶我等入秦,尋機殺之!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掌控之中,咱們布下天羅地網,他絕逃不了!”
冬筍上人建議:“直大郎此議不妥,太莽撞了,如此強殺,後果難料,畢竟是學宮奉行啊,到時候震動天下,難以收場。最好還是從骷髅山魔修這邊入手,我和魏浮沉聯系一下,讓他出面挑釁苌弘,待證據實錘之後,咱們再殺也不遲。當然,如果能尋個法子将其引來蠻荒,那就妥妥的高枕無憂了。”
金無幻十分激動,熱淚盈眶:“當年公冶幹、苌弘殺我師之仇,今日可報矣!我當手刃此獠,以慰老師和師兄弟們在天之靈!”
盧夋道:“能不殺最好不殺,苌弘此人,在學宮之中風評還算可以,爲人也正派,此時此刻動手,不管怎麽動手,都會被算到咱們頭上。就算引到蠻荒去,借骷髅山魔修之手殺之,還是難逃猜疑。”
金無幻瞪眼:“盧夋,你說什麽?苌弘正派?他雙手不知沾了多少冤死之人的鮮血,如此兇手,你居然說他正派?”
盧夋道:“金兄,咱們就事論事,不是說不讓你報仇,而是說時機不對。”
微叔芒點頭:“刺殺奉行,的确事關重大,不可不慎。”
萬濤建議:“我觀苌弘其人,雅好音律,如此人物不可以常理度之。萬某音律雖然不精,作畫卻和彈琴有共通之處,不如我前往遊說,勸他放下執念,投效奉行?”
庸直翻了個白眼,表示對萬濤之意不屑一顧,金無幻嚴辭拒絕此議,盧夋和微叔芒也覺萬濤有點異想天開,唯獨冬筍上人覺得可以一試,他的理由是,這些年跟在吳升身邊,就發現沒有“絕不可能”的事!
庸直等人又對冬筍上人示以白眼,紛紛認爲他馬屁太過。
萬濤對冬筍上人的支持表示感謝,向庸直等人道:“直大郎,伱們不要以爲我是異想天開,我們這些人的想法,你們永遠都不會懂!”
吳升壓住衆人的争論,又安慰了金無幻一番,告訴他時機的确未到,然後道:“今日召集你們過來,是想通報一事。”
衆人都望向吳升,等着他宣布。
吳升笑了笑,道:“你們都是我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最得力的助手、最信任的門下,我的底細,你們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當年我爲刺客落難之時,是金老弟助我拜見木道人,重新走上了修行之路.”
金無幻道:“是吳兄兩次救我之命!”
吳升繼續道:“我在狼山修行時,是冬筍和我共渡難關,危急關頭,又冒着生死之險,向我預警.”
冬筍上人紅着眼眶道:“整座狼山,隻有居士拿老朽當人看,老朽知道了左神隐要對居士不利,自然要告訴居士,否則還是人嗎?”
吳升又看向萬濤:“我被麻衣帶人圍住,是谷主放了我一馬,至今銘記五内”
萬濤大笑:“沒辦法,這可是長壽丹,居士當日給的太多了,哈哈!”
吳升繼續向庸直道:“當年庸直仗劍守在庸仁堂前那一幕,我至今記憶深刻,不敢或忘”
庸直微微躬身,心中默默道:“大夫救小環之恩,直同樣不敢或忘。”
吳升向盧夋笑道:“還有老盧,你那條胳膊,現在還是我的.”
盧夋想起當日在上庸城時,自己爲報吳升救治妻子之恩,準備自斬一臂,吳升卻伸出胳膊,替自己擋下了那一劍,忽然間心中激蕩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微子,你是我庸仁堂的第一位客人,我庸仁堂的第一筆生意,就是跟你做的。當時你帶着冬筍四處遊耍,可把他的心給帶野了,也帶年輕了,哈哈哈哈!”
冬筍上人當場揭發:“微子第一次帶老朽去的地方,就是上庸丁坊的陳寡婦家!我說爲甚不去坊市,裏面漂亮女娘多得是,偏偏找一個寡婦?他說寡婦自有寡婦的好,哄得老朽半信半疑跟着去了。一到地頭,啥也沒幹着,就帶着老朽給人家挑水劈柴.”
微子笑道:“那是我一個死去兄弟的遺婦,托你關照一二,你自家想歪了。”
衆人大笑起來,好一片歡鬧。
笑聲中,吳升道:“一晃那麽多年,至今回想,如在昨日。這些年來,諸位随我吳升西躲東藏,過着有今天沒明日的生活,颠沛流離”
萬濤叫道:“哪有那麽嚴重?萬某可是做了壽春行走,滋潤着呢!”
衆人又是大笑,吳升隻好擺手彈壓:“都别鬧,聽我一言!這些年來,吳某扪心自問,也沒有虧待了你們,好日子不敢說,至少要比旁人富足一些,但我知道諸位和我一樣,打心底裏從來沒有覺得安穩過,都覺得眼前的一切,如同過眼雲煙——因爲它的确就是過眼雲煙,随時都有可能消散,随時都有可能重回颠沛流離,不踏實、不安穩!”
堂上一片沉默。
吳升提高了語氣:“不踏實、不安穩的根源,在我吳升,是我對不起大家。隻要吳升這個名字始終出現在學宮通緝紅榜上,這樣的日子就永遠不會有盡頭,我們就永遠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頓了頓,吳升大聲道:“這樣的日子,應該到頭了!所以我前兩天去了一趟神女峰,我跟子魚攤牌了,我跟他挑明了,我告訴他,我不是别人,我就是吳升,我就是被你放在通緝榜上被天下學舍追拿的那個刺客吳升。我跟他說,我不想再和兄弟們這樣過下去了,我要洗白,我要做個好人,我要他給我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如果拿不到,我就帶我的兄弟們離開學宮,我要在郢都,或者姑蘇,另立學宮!”
吳升環視衆人,忽然笑了:“兄弟們,你們猜怎麽着?最後,子魚同意了,他給了我一個身份,我吳升成了他子魚當年派出來的學宮修士。其實說實話,這個身份恐怕瞞不了有心人,但他是一個台階,能爲我們争取到更多的潛在支持者,同時也表明,子魚和羅淩甫,将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我們邁向清白的前路上,又少了一個障礙!
接下來,我們還會繼續努力、繼續奮鬥,一直向着目标前行,過程也許會很艱難,也許會有各種磨難,但隻要我們團結一心,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遲早有一天,我們都能恢複我們的本名,正大光明的做事、踏踏實實的睡覺,再也不用爲過去的事情擔心!”
ps:今天特别白提醒,又過了一年,又老了一歲,我們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家夥不由隔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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