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要求證明自己是孟金,孟金頓時愕然:“我……還要證明?”
吳升嚴肅道:“當然要證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牌貨,若是僞作人證,你們當知後果。”
孟金氣笑了:“孫行走,我不是孟金,還有誰是孟金?孫行走颠倒黑白之功,當真爐火純青!”
吳升依舊咬死:“空口無憑,拿出證據來!”
肩吾不悅道:“孫五,不要胡攪蠻纏,他們不是孟金與飛龍子,還能是誰?”
吳升道:“他們究竟是誰,與我無關,但想要自稱孟金和飛龍子,就必須拿出充分的證據來。在身份尚未定論之前,便要當堂僞證,将來傳出去,孫某恐學宮贻笑天下!肩吾大奉行非說他們是孟金和飛龍子,同樣也請昭示證據。”
孟金在一旁叫道:“我入随城學舍時,随行走曾上報學宮,學宮有我檔卷,調出來一查便知!”
吳升搖頭:“我就是行走,那種檔卷我知之甚深,并不能證明你就是孟金,唯一能證明的,是随城學舍收了一名修士,名叫孟金。”
孟金扯了扯身邊的飛龍子:“伱說話!”
剛才一直低頭不語的飛龍子這才開口:“孫行走,當日随行走和你去壽春時,我就在船上,還和孫行走說過兩句話,孫行走緣何要說不識?”
吳升凝目在飛龍子身上注視片刻,看得飛龍子又低下頭去,于是搖頭道:“你說的事,我沒有印象,的确不認識你。”
孟金怒道:“孫行走,你何故不願承認?此事本來與你無關,爲何非要趟這渾水?”
吳升正氣凜然道:“什麽渾水不渾水的,孫某不知道,也不關心,孫某隻是就事論事,不認得你們。就算此事與我無關,孫某也要憑良心說話,不認得就是不認得。”
肩吾在堂上道:“孫五,你不認得,并不意味着他們不是孟金和飛龍子。”
吳升點頭認可:“的确如此,但肩吾大奉行您認識他們嗎?您能确認他們就是孟金和飛龍子?不知您是何時見過他們?”
肩吾剛要回答,忽然醒悟,這是孫五在下套,不由一陣恚怒。但怒歸怒,回答的時候還不得不小心謹慎:“彭厲當場認出,這兩人都是從新鄭離開的,他還能認錯?他們當初離開之後……”
吳升可不能讓他說下去,現在就得揪着兩人的身份窮追猛打,絕不能被别的事分散了奉行們的注意力,連忙打斷:“彭厲認出?彭厲就是指控随樾的當事者,他說這兩個人是孟金和飛龍子,他們就是了?豈非偏聽偏信?若是如此,還派什麽執役外堂去各處學舍查核?還需要我們來臨淄問什麽話?彭厲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好了。”
肩吾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直沒有開口的季鹹忽然開口了:“孫五,依你看,又當如何才能證明他們是孟金和飛龍子?”
吳升道:“很簡單,要麽讓他們出示證據證明他們是孟金和飛龍子,要麽請他們的門主随樾出來相認。其他人,無法證明。”
季鹹問:“慶書也無法證明?他曾爲揚州行走,與随城行走相處也有多時,據說圍捕申鬥克時,他和随樾聯系不少,和随樾麾下也是見過的。”
吳升依舊搖頭:“我聽随樾說過,他門下孟金是去年剛招錄麾下,慶書不做行走很多年,要說他認得去年剛來的孟金,可信度所在不高。”
季鹹轉頭問過去:“你二人還有什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麽?”
孟金咬着牙瞪視吳升,自腰間摘下一物,高高舉起:“諸位奉行,這就是孟某是孟某的鐵證!随城學舍腰牌!”
将腰牌向上元堂諸位奉行展示一圈後,指着吳升問:“孫行走,你怎麽說?”
吳升臉色忽然嚴肅起來:“我原本以爲,你二人頂多有冒充随城學舍修士之嫌,如今看來,是我想簡單了。諸位奉行,聽說孟金與飛龍子失蹤後,我便發動人手,四處查探他們的下落,三天前終于得到确切線索,他二人極有可能遇害。”
說罷,也取出一物當堂展示:“我的人在新鄭東南斧口嶺找到一塊腰牌,正是飛龍子的腰牌!諸位奉行可以看看,這腰牌上還有血迹。我當時持牌詢問随行走,随行走當場就急了,什麽也不顧,立刻就趕赴斧口嶺……”
說着,吳升眼眶微紅:“我勸他不要輕舉妄動,萬一是邪魔外道的陷阱,豈不是中了圈套?随行走卻說,飛龍子跟了他多年,早已視同兄弟,孟金是他子侄,他看着長大的,此二人遇難,焉能不救,就算刀山火海,也義無反顧!那時候,我看見随行走的眼中飽含淚光,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丈夫,竟有欲哭之狀,這是何等的重義重情?”
吳升忽然厲聲喝道:“請将此二賊拿下,立刻嚴審,查一查他們爲何陰謀害人、爲何冒名頂替,問一問是什麽人在指使他們,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新鄭行走彭厲到了沒有?孫某敢請于諸位奉行之前和他對質!”
肩吾冷着臉道:“大呼小叫什麽?你要和他對什麽質?找你們是來問話的,一個一個問明白,諸位奉行都在這裏,自有定論。”
吳升道:“我要請彭厲上堂,我要請他解釋清楚!本來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飛龍子奉命追查妖修行蹤,因未能相互溝通之故而緻圍捕失敗。正常的應對,是解釋清楚後,議定今後的行止,商讨今後的配合之道,正如揚州、郢都、随城、九江、上蔡等各城學舍的做法。可彭厲是怎麽做的呢?把人抓了之後嚴刑拷打,哪有一絲一毫同道之誼?等随城學舍派人去接時,不派人護送傷者也就罷了,出了事後不是會同搜查尋找,而是一封書信直報學宮,在事實不清、無法認定的情形下,咬定随樾包庇門下,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善意之人或許認爲彭厲是膽小怕事、不敢擔當,不理解的人,比如我孫五,就認爲其中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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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