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英再次來到揚州左徒府,拜會左徒崔明:“不知我家行走醒來了麽?”
崔明爲難道:“鍾離,我知道你的事重要,但孫行走至我府上飲酒時忽有所悟,需要閉關修行,特意囑咐不能打擾,你說怎麽辦?”
鍾離英有些焦躁:“閉關修行,這要等到何年何月?學宮召行走前往臨淄,務必于後日巳時趕到,這……卻如何是好?”
崔明想了想,道:“這樣,我再進去看看,若是行的話,就把他喚醒。鍾離你先飲茶,這是上好的鵲舌。”
鍾離英催促道:“左徒快去吧,英實在是沒有心情飲茶了。”
崔明轉身入了後宅,着急的搓着手,盤算着該如何打發鍾離英。鍾離英已經來府上三次了,可見學宮那邊招吳升去臨淄的迫切,但問題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天知道吳升去哪了。
又拖延了一刻時,眼見不好再拖,崔明準備徹底打消鍾離英的念頭——伱家行走正是閉關的要緊時候,若是驚擾到他,耽誤了破境是小,性命攸關是大。
其實就算是耽擱了破境,那也實在談不上是小事了。
出來後,将情況告知鍾離英:“鍾離,情形如此,叫不叫你家行走出來,你自己判斷。”
鍾離英頓感萬分爲難,學宮那邊可是加了十萬火急的,據說郢都、随城、九江、上蔡、新鄭的行走都被招去臨淄了,若不去,甚至去遲了,天知道會出什麽變故。
正說時,後進宅子中起了動靜,卻是吳升大步流星走了出來,邊走邊嚷嚷:“這關先不閉了,公務要緊,先去臨淄!”
崔明翻了個白眼,任吳升随鍾離英而去。
鍾離英還有些擔心:“驚擾了行走閉關,不知是否……”
吳升道:“不說那麽多了,以後再閉關也不遲。”
鍾離英早已套好了車,還專門選用了百越最長于耐力的四角牛拉車,他親自爲吳升擔任馭手,立刻啓程。
這一路毫不停歇,直趨臨淄,終于趕在限定時日前抵達了稷下學宮,住進了南院的客舍中。他剛剛抵達,便有人前來拜訪,正是薛仲。
“随樾還沒到。趙裳、蔡章都到了,他們也在等你。你怎麽來客舍了?丹師殿就沒你住的地方?”
吳升道:“太晚了,不好去打擾大丹師,事了之後再回去看看吧。”
薛仲面色凝重,明顯有些緊張:“忽然下令來學宮問話,恐怕事情有變,都想着等你來時,大夥兒一起商議,你看……”
吳升語氣堅定:“該商議的都商議過了,之前也在案宗上簽了名,想要改口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沒什麽必要再碰面,這裏是學宮,咱們一碰面,立刻就會有人知曉,反而不好。勞煩薛兄向趙裳和蔡章他們遞個話,絕對不要改口,甯死也要堅持到底。咱們那套說辭是萬能的,不管什麽情況都能解釋得通,讓他們千萬穩住陣腳。”
薛仲點了點頭:“我們三個已經說好了,共進退……你知道招咱們來臨淄是爲什麽嗎?”
吳升道:“變故是肯定有的,就是不知到底是什麽變故。”
薛仲道:“聽說了一點風聲,有人拿到了新的證據,所以把咱們都招來了,包括彭厲,明天要當堂對質。”
吳升心裏咯噔了一下,頓時頭皮發麻,敏銳的預感到很可能就是孟金和飛龍子兩個人出了問題!
腦子裏飛快轉了幾圈,追問道:“什麽證據?”
薛仲道:“我哪裏知道,所以趙裳和蔡章才想今夜再碰個頭。”
吳升道:“我們如今兩眼一抹黑,把頭碰出花來也毫無意義,我再次強調,千萬穩住,以不變應萬變!”
薛仲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我知道……”
吳升也知道他有點慌,這是在所難免的,隊友慌了,自己就必須挺身而出,否則一起完蛋,于是道:“薛兄,趙裳、蔡章都還好,但你、我還有随兄,我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子魚大奉行和羅奉行不在,我們三個就必須團結一緻!現在的情形已經很明顯了,這不是案子的問題,妖修案就是個屁,現在是鬥争的時刻,有人想整我們三個人,再從我們這邊尋找突破口,扳倒子魚大奉行,甚至扳倒辛真人。我不知道對方扳倒辛真人能達到什麽目的、獲得什麽好處,但我們絕不能認慫,絕不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掉鏈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必然要被一鍋端!”
薛仲被一席話激發了鬥志,握緊拳頭道:“好,跟他們鬥到底!”
吳升握住他的手:“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讓你們失望過!”
薛仲重重點頭:“當然!”
吳升又道:“知道随兄爲什麽還沒到嗎?對方掌握了新證據,我們也找到了新的線索,随兄就是去拿證據了!”
薛仲眼前一亮:“什麽線索?”
吳升道:“孟金和飛龍子被人半道謀害的線索——我們找到了他們其中一人的腰牌。”
薛仲大感欣慰:“怎麽不早說?死了就好,我們的證言就萬無一失了!”又忿然叨咕:“彭厲你去死吧,敢血口噴人,回頭看薛某怎麽收拾你!”
薛仲心情舒暢的離開了,吳升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沉思片刻,将鍾離英招來:“你和内檔房的檔頭關系不錯?”
鍾離英點頭:“我和姚程經常跑臨淄,按你的要求,每次多多少少都要聯絡一下感情,這幾年花在他頭上的錢,沒有七、八十金也有五、六十金,大事不敢說,小事讓他幫個忙是沒有問題的。”
吳升道:“你連夜找他,直接告訴他,明日我要和彭厲當堂對質,他應該知道這件事,但我這邊證據還要晚幾天才能到,讓他幫忙查一查,有沒有什麽近期的大案、要案發生,如果有,請盡早報送大奉行連叔,或者季鹹,把我的事情沖一沖、緩一緩。”
鍾離英點頭:“本來準備了價值三金的靈丹……”
吳升直接拍出十金:“給少了!對了,别往肩吾那邊送!”
等鍾離英離去後,吳升略作收拾,準備前往丹師殿,原本還存着幾分避嫌的意思,如今感到事态不妙,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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