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吳升不再一口拒絕了,開始跟他讨價還價,非常認真的讨論燕落山的價值。伯嚭暗自心喜,他最擔心的就是兩位行走一口拒絕,談都不談,直接讓費氏按原定辦法置換封邑,那他在其中就撈不到什麽好處了。
“一千二百金,伯兄,你要體諒我們的難處,沒有人拿得出兩千六百金,我們是揚州小地方,不是郢都。”
伯嚭爲難道:“兩千五百金,我可以去和費氏談談,看在我郤氏的情面上,或許費氏願意答應,但再低不好辦啊。”
吳升繼續還價:“郤氏高門,郤左尹位列重臣之次,據我所知,權勢不在費氏之下,郤氏的面子難道就隻值五百金?伯兄請盡量幫忙分說,将來若有效力之處,我郢都、揚州二學舍義不容辭。”
薛仲:“.”
伯嚭道:“話雖如此,但一千兩百金實在無法開口。”
吳升咬牙:“那就一千五百金,崔明想辦法出一千金,剩下的五百金由揚州、郢都二學舍想辦法。”
薛仲:“.”
這個價位伯嚭是斷難應允的,費宏跟他要的是兩千金,就算可以讓費宏收一收口,減到一千五百金,他伯嚭在其中往來奔走,又撈到什麽了?
“我也再退一步,你們出兩千二百金,嚭出一百金,就當和兩位行走交個朋友,若還是不行,我郤氏也無能爲力,二位行走自己去和費氏商議吧。”
吳升大驚:“這如何使得?哪有讓中人出錢的道理?”
伯嚭鄭重躬身道:“二位行走風儀俱佳,嚭一見而傾心,願與二位行走相交,百金雖重,難表嚭之心意,便算嚭的見面禮了,還請二位行走莫要嫌棄,若不答允,那就是看不起嚭身無名位,嚭無話可說。”
吳升感動莫名,含淚向薛仲道:“薛兄,此品行高潔之士,真乃君子也,薛兄請随我拜之!”
薛仲:“.”
于是三人對拜,伯嚭眼眶通紅,眼淚都流下來了:“薛兄、孫弟,今日和二位結識,嚭之幸也!我這就去費府,定讓費氏答應下來,若不答應,我郤氏就跟他們翻臉!”
伯嚭走後,薛仲拽着吳升叫道:“你瘋了?兩千二百金?誰出?我滿打滿算給伱出一百五十金,剩下你自己想辦法,我是真窮了,再多一個蟻鼻錢都湊不出來!”
吳升道:“薛兄仗義,能出一百五十金,足見真情。你放心,剩下的我來想辦法,這麽着,燕落山封邑隻要保下來,我算薛兄一成五。”
薛仲道:“等等.我想了想,還有點家底放在别處我給你出兩百金。”
吳升道:“那就算薛兄兩成。”
薛仲又問:“那個什麽沈道姑和薛道姑又是誰?”
吳升道:“薛兄就别管了,回頭我問崔明去。”
伯嚭回了趟家,被自家父親郤宛找了過去:“你這兩日都去了哪裏?尋你也尋不見,你這般貪圖玩鬧,如何爲你謀大夫之位?明日随我去見鬥環列,入宮衛戍,有了資曆,再放你從軍。”
伯嚭委屈道:“兒子不想入宮衛戍,兒子這兩日并未玩鬧,也在做正事。”
郤宛不滿:“盡胡說,你何嘗做過正事?”
伯嚭道:“這兩日兒在爲郢都行走薛仲、揚州行走孫五奔走,兩位行走求到兒子跟前,和費氏談一筆生意,兒子如今是中人,兩邊都很倚仗。”
郤宛奇道:“究竟何事?”
伯嚭将事情原委講述一遍,得意洋洋道:“如今事情就快成了,經此一事,兩邊都很滿意,兒子還和兩位行走成了朋友,兩位行走說了,将來我若有了麻煩,盡可以去找他們相助。”
郤宛聽罷皺眉:“費氏不爲人子,何其猖狂?當真是目中無人了,連學宮行走都不放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這件事情你多向着學宮行走一些,不要讓人将來算你的賬!”
伯嚭唯唯點頭:“是,是,是若是沒事,兒子要去費府了。”
郤宛道:“如今國事艱難,東邊和吳國戰事正緊,太子又在北邊打了起來,你道爲何?”
伯嚭嗤笑:“不就是王上有了小公子,太子急了麽?要我說,沒什麽好急的,想要自保,就不應該着急回來,結重兵于外,厚養門客、善恤甲士,王上就算想動他,也得掂量掂量……”
郤宛暗自點頭,面上佯怒:“什麽屁話,休得胡言亂語,叫人聽去了,小心你的腦袋!”
伯嚭無語道:“兒子又不傻,怎會到處亂說?”
郤宛叮囑:“這件事辦完,你離費氏遠一些,不要再和費宏糾纏玩鬧了。否則禍從天降,爲父也救不得你!”
伯嚭哪裏聽得進去,傍在費宏身邊,不知得了多少好處,哪裏是說停就能停了的?他來到費府,向費宏交差:“談妥了,但是他們拿不出兩千金,故此想要減免一些,一千六百金,子展以爲如何?”
費宏不悅:“一千六百金?這也太少了!”
伯嚭咬牙:“那我再跟他們談,務必讓他們出到”
費宏點了點頭:“至少一千八,就這麽辦吧。”
伯嚭重返郢都學舍,告知薛仲和吳升:“費氏同意了,七天之後交錢,可以麽?我估計兩位行走一時間也湊不齊這麽多,所以用郤氏名義作保,先付一千八百金,事成之後再付四百金。能不能湊齊?”
吳升道:“有點緊,我盡力。”
伯嚭糾正:“是一定要準備好!”
薛仲剛要說話,吳升攔住他,點頭道:“一定?”
伯嚭很滿意:“這件事呢,費宏很不高興,隻能說勉強同意,交錢的時候二位行走别說太多,把錢交了就是,免得他後悔起來不認賬。”
說到底,他還是沒有膽量先拿這筆差價,畢竟數額太過巨大,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他可沒法交代,須知自家父親郤寬雖然位高權重,但第一個打自己闆子的,必定是郤寬,隻有等到交易完成後,再打着費氏的旗号去收剩下的四百金,才算踏實。
吳升當即喜道:“多承指點,放心,我們絕不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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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