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球可吸納,卻不轉化,吳升立刻停下來,不敢再吃,怎麽想都覺得再吃下去要出問題,譬如能吃而不能拉,肚子不得撐爆了?
似乎也确實不用再吃了,第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粒靈沙轉化出來的那一刻,島嶼出現了明顯變化。
南方某座山頭在太陽的光照下開始變形,中間隆起,周圍下沉,下沉之後繼續演變,轉化成二十餘座小山峰,群山中有峽谷、河流、平原,看上去是那麽熟悉。
吳升琢磨片刻,猛然醒悟,這不就是如今的芒砀山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芒砀山地形演化完成,陽光開始向西南移動,又一座山頭開始坍塌演變,轉化成數十座小山丘。
吳升仔細端詳,心下了然,雖然沒有樹木花草,依舊是光秃秃的石山、土山,但地形河流的走勢都能分辨出來,必是蒼梧部轄地無疑。
蒼梧部轄地演變完成後,陽光向東南偏轉,第三座山頭開始坍塌演變,吳升推測,應該是傩溪部——果然沒錯。
傩溪部演化出來後,是獨山部,吳升一眼就認出了獨山部南界那座剛剛成形的岫雲山,去年就是在這座山上完成了對獨山部的分肥方案。
陽光北移,回到芒砀山後,向東移照,照過的地方,形成一條又長又細的小路,正是當時前往揚州時的行進路線。果然,光亮照到東北方向某座山峰時,山峰沉了下去,形成一片平原,這裏是揚州所在的位置,隻是沒有演化出城牆來。。。
接着,光照又回到芒砀山,由芒砀山轉向西北,一路演化出了連山部,以及連山部北方的庸國平原。
光亮甚至照到了東北方虎夷山下的濮台,将這裏也演化出來。
就像回顧旅程一般,項城所在平原、石門和桃花娘身死的龍興山、自己最爲熟悉的狼山、助左神隐和麻衣滅龍泉宗高層的砀山、分贓的大洞山、盜庫所在地徐國彭城、平輿城所在地、界首山、雷公山、田山峽、聚龍山、洪山集、鹿鳴澗、鹿台、天門山……
終于回到了紀山,最終演化出郢都平原,以及一座池塘。
百龍池。
這是以倒行的方式,将吳升的經曆通過地形雕琢,逐一展現出來,形成世界沙盤。每展現一個地點,相關的人和事,都在他眼前浮現,回味着其中的心酸、悲傷、喜悅、興奮等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不禁怅惘。
這是吳升第一次對氣海島嶼的大小有了直觀的印象,如同一個等比例縮小的世界,他經曆過的地方,通過浮雕展現出來,沒去過的地方,類似于“黑幕”,隻不過是以群山爲表象的黑幕。
當然,由于靈沙數量不多,這座世界沙盤很多地方都很模糊,比較粗糙,并不精細,也許一粒靈沙就意味着上萬畝土地,精細的部分完全看不清楚,這就需要繼續增加靈沙的數量,如此才能繼續精細下去。
通過已經照亮雕琢出來的部分,來與尚爲“黑幕”的群山部分對比,世界沙盤的大小隻有自己記憶裏中原大小的十分之一。
吳升心頭湧現三個問題。
其一,太極球是就此停止轉化靈沙,還是破境後重新轉化?
其二,如果繼續轉化靈沙,沙盤世界是向着外圍繼續擴展,還是轉而向内,從精細化程度上進行加強?
其三,接下來該怎麽辦?
前兩個問題暫時不用考慮,那是破境之後的事情,第三個問題是馬上面臨的困惑。
沙盤照亮後,他已經明顯感覺到煉神境已經觸手可及,隻隔着一層窗戶紙,道種的孕育幾近完成,卻卡在最後一個步驟,沒有能“呱呱墜地”。
而“呱呱墜地”的機緣,當然就是那株綠蘿。是生吃,還是熬湯?
目前來看,生吃夠嗆,太極球光吃不拉,萬一吃下去憋着怎麽辦?
熬湯就是煉丹,需要丹方,尋找配菜,按照烹調方法調制。吳升不會,他連湯名都不知道,應該怎麽熬這鍋湯呢?
仙都峰綠蘿是極罕見的靈材,用來入藥的丹方必然不多,也因其少,所以一般的丹師肯定沒有丹方。
如果能求到稷下學宮當然是最佳選擇,本身就是人家的東西,怎麽煉丹人家最清楚,丹方估計也是原創。可自己這身份,對稷下學宮唯恐避之不及,哪裏還敢湊上去?人家隻要起一絲疑心,派人查訪,自己多半就要暴露。
因此,還是得找當世知名的丹師才行,比如聖手文摯,還有大丹師桑田無。自己那個便宜老師羨門子高應該也算一個,可惜死了,隻留下自己這個孤苦伶仃的弟子。
話說他老人家葬哪了?回頭是不是應該打聽打聽,祭拜祭拜呢?
兩位丹師都是煉虛級别的高修,不到這個級别,很多上品靈丹是研創不出來的,所以強求肯定不行,隻能智取。
當然,吳升也可以選擇錢取,也不要丹方了,直接拿綠蘿輔以重金請他們煉丹。但還是那句話,這麽做風險太大,綠蘿世所罕見,都知道來自仙都山第三峰,兩位大丹師很有可能會詢問稷下學宮這株綠蘿的來曆,一個搞不好,自己就得栽進去。
至于怎麽智取……吳升撓頭,有點難啊。
聖手文摯位于磨山,據說離此六百裏,桑田無則在郢都西南的古龍山,離郢都不到二十裏。因此,吳升決定舍近求遠,古龍山離楚國中樞和稷下學宮行走太近了,自己那麽有名,暴露的風險有點大。
不過世事無絕對,先打聽清楚再說,萬一六百裏殺到磨山,人家文摯反而在郢都怎麽辦?
想定方略,吳升收拾好東西,躍上石橋,擡眼望時,滿天星鬥,原來是深夜了:“直大郎,走!”
庸直答應着,開始收拾橋上一頓物件,吳升奇道:“什麽時候燒烤的?這還有肉……先别扔啊,我吃一些……唔,味道不錯……真不錯,好吃……還有嗎?”
庸直道:“大夫餓了七天,下臣還以爲大夫已經煉神辟谷了,原來還沒破境?”
吳升搖頭:“哪有那麽容易破境?再說,辟谷并非不吃,隻是可以支撐得久一些……”忽然醒悟:“七天?”
庸直點頭:“七天。”
吳升長出了一口氣:“難怪這肉那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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