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壇将軍的職司也有明确規定,監督諸天仙神廟觀中的神位設置,但凡入廟觀接受世人供奉的仙神,都要依據所分壇口,上報相應的監壇将軍核準,否則既爲渎神。
子魚進言:“壇部權責重大,是對準了崇信之力而來的,軒轅氏于此極爲上心啊。莫非他的成聖之道就是崇信之力?”
吳升道:“有可能但究竟崇信之力本就是其大道,還是以崇信之力而求取某種大道,暫未可知。你意下如何?”
子魚歎道:“又是一道套在諸天仙神頭上的索啊但的确是好策,壇部設立之後,世人供奉仙神便更加有序了。其實當年咱們學宮就一直很注重廟觀的供奉神位,諸地行走幹的事情,很大一部分都是這個,隻不過沒有軒轅氏那麽大手筆而已。”
吳升點頭:“所以,你是贊成的?”
子魚道:“若我們自己的信力池法陣能盡快出來,此議我是贊同的。”
吳升問:“還有多久?”
子魚道:“急不得。墨翟先生說,快則半年,慢則三年、五年。”
吳升道:“無妨。就算是慢,也不在乎這三年、五年。崇信之力不是礦,少挖三年就少三年,這種東西是可以源源不斷生成的這樣吧,你去拜訪烏戈山主、凰主和無腸君,聽聽他們三位的意見。”
子魚奉命而去,很快便回來了。貔貅和鳳凰對設立壇部并沒有什麽意見,他們關注的是軒轅氏代羲皇坐淩霄殿一事。
“烏戈山主說,如果淩霄殿可以代坐,可以預見,六月的鲲鵬之位、七月的神農之位,或許都将由軒轅氏代坐,一年有四個月坐朝,是否合适?凰主也在考慮,要不要也請大學士代坐淩霄寶殿。”
“請我代坐?爲什麽?”
“凰主的意思,一個能坐淩霄寶殿四個月的,和四個分别坐淩霄寶殿一個月的,于諸天萬千仙神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長此以往,後面四個便會被前面那個死死壓住一頭,再無翻身之日。”
“有道理所以他們的意見是?”
“凰主說,請大學士稍待,他要和烏戈山主、無腸君商議,是否請大學士出面代坐淩霄殿,如此一來,方可抗衡軒轅氏。至于壇部,兩位正神都沒有太過在意,隻要監壇天将由十二正神共同推薦,那就沒有任何問題,唯一的問題,還是淩霄寶座的問題。”
“請我代坐淩霄殿?我何德何能啊.”
“大學士,此刻正是決定天庭走向的關鍵時刻,大學士該有的擔當,不能因爲謙遜而放棄。”
“這個.看他們商議的結果吧,我都聽他們的。君侯沒見着麽?”
“君侯不知去了何處。聽海底神宮鲨護衛說,君侯三日前見了一位仙神之後,就立刻随他離開了,也不知去向。”
“那軒轅氏給君侯的書信呢?他看過離開的,還是沒看?”
“書信是今日才送到的,軒轅氏派人同時送往十二正神處。”
“那就等等,等他回來。若是同意設立壇部,我春秋世的監壇将軍.子魚以爲何人可擔此任?”
“陸接輿。”
“哈,不錯,正是陸通。”
陸通一向喜好考究諸天仙神傳說,尤其是洪荒新構之後,幾乎絕大多數時間都埋頭于此,四處拜訪諸天仙神,打聽别人的過去和現在,甚至隐私,據說多次被人打出門去。盡管如此,依舊孜孜不倦的拜訪着、探尋着、記錄着,并入洪荒以來,四年時間著述不下百萬字,爲諸天仙神立傳數千,可稱行家裏手。
讓陸通去做監壇将軍,可算投其所好,子魚笑道:“若讓他去,隻做一年可不行,非得五年、十年不可。”
說完了這件事,吳升讓子魚去請張仙來廬山一叙。
張仙是隔壁青城世的頂尖合道,道号“送子神”,頗受容成公賞識,賞識之因,在于其所擅之道,有部分與容成公之道相合,有許多可以相互借鑒探讨之處。
吳升将他請來,當然是爲了他的“送子”大法。
吳升在天地乾坤界大肆造人,人口翻了百倍不止,但隻能說起了個好頭。他一年累死累活下來,也就造個十萬人到頭了,畢竟不是長遠之計。真正的讓人口大規模繁衍的方法,還得是繁衍生子,此爲長久之道。
一年下來,雖說也生了二百多嬰兒,但感覺少了一些,畢竟造人的時候,是男女比例搭配着來的,且都是生育年齡,按說頭幾個月的女子爲數不少,至少誕下一千嬰兒才算正常。
張仙聽說吳升求道,當下就笑了:“此吾之擅爲也,大學士可将其名姓、住址告知于我,小神我今夜施法,可保懷胎,但不保是男嬰還是女嬰。”
見吳升遲疑,張仙領悟:“是了,無需大學士多言,小神今夜就爲大學士施法”
吳升連忙扯住他:“慢!先生誤會了,不是我啊.”
張仙笑道:“懂!想必是大學士的某位朋友,明白的”
吳升無奈:“你可拉倒吧!真不是我,我也不玩什麽朋友那一套.”幹脆下定決心:“我正琢磨大道之法,欲複現娲皇當年造人之功,還請先生助我。這樣,我帶先生一觀便知,隻是還請先生”
張仙立刻接口:“守密!懂的!此事小神有經驗,青城世都知道,小神不僅有送子神之号,也有鐵嘴之号,說的就是嚴守秘密!”
于是,吳升将張仙請入天地乾坤界,向他展示了自己一年造人十萬的勞動成果,張仙大爲震驚,喃喃道:“果然是娲皇造人再現于諸天,大學士功德無量啊。”
吳升講了眼下懷胎不易的難處,張仙慨然應諾:“交給小神就是了,大學士盡管放心,隻需一夜,便可成他十胎八胎,這一點毫無問題。”
一晚十胎、八胎,一年就是三千胎左右,可以說是不少了,但吳升還是有點不太滿足:“有沒有大面積播種法?”
張仙愣了:“大面積播種法?”
吳升道:“就是你晚上飛臨某村,烏央烏央法咒一出,整個村子都懷上了。有沒有?”
張仙思索道:“還從未嘗試過.難.不過大學士此議極好,倒是讓小神茅塞頓開,若是能證得此法不錯,不錯!大學士給了小神很大的啓發,真大道之途也!”
吳升問他:“可行乎?”
張仙雀躍不已:“極好!懇請大學士讓小神于此久駐,探究此大面積播種法的秘奧!”
吳升當即答應:“可以,若是有成,我有厚賞。”
張仙搖頭:“此乃小神大道之途,安敢奢望什麽賞賜,大學士金口提點這一句,當爲小神之師!”
爲了讓他更直觀的感受造人之法,更多的啓發他的靈感,吳升又将簡葭叫了回來,現場爲他演示造人的整個過程,看得張仙大點其頭,幹脆跟着一起動手,親自捏塑人俑。
造人大業樂趣無窮,一個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三人聯手,爲天地乾坤界再次貢獻近萬人。
也通過這一個月的觀察和揣摩,張仙找到了幾個嬰兒出生率低下的重要原因,其中一個就是“三屍九蟲”之症。所謂“三屍九蟲”,即青姑、白姑、血姑這三屍,以及伏蟲、回蟲、白蟲、肉蟲、肺蟲、胃蟲、鬲蟲、赤蟲、蜣蟲這九蟲,說白了,就是寄生蟲。
天地乾坤界中,妖獸可以感知天地隐藏的靈力,相比于不能修行的人來說,實力異常強大,這些附着于人體内的寄生蟲也同樣如此,對母體和胎兒的殺傷力遠甚于外世諸天,形成嚴重的生命力強度不對等。
張仙提出的建議是廣泛傳道,就如外世諸天一樣,讓世人擁有相同的抵抗力,能夠修行的自然不用多說,就算不能修行的,也能通過習練道法強身健體,同樣可以增強相應的抵抗力。
但這條路子顯然不合吳升的大道,本來繁衍人口就是爲了将科學大道走到極緻,總不能回過頭來炒舊飯吧?何況天地乾坤界的架構基礎早已奠定,就是三百六十條科學大道,想改也改不了。
于是吳升選擇反其道而行之:既然不能傳道于世人,那就壓制天地乾坤界的妖獸,将自己這個神識結界的修行等級鎮壓下來,縮小妖獸和世人之間實力上的差距。
這裏本就是九大分神的栖息溫養之地,吳升甚至不用多費什麽周章,直接在此間将禹王鼎合體就是了。當禹王鼎出現在高空之上時,天地乾坤界頓時爲之一顫,靈力感應大爲滞澀。
張仙和簡葭兩位頂尖合道的修爲大幅度降低,直接壓到了資深煉氣境。
他們兩位都如此,那些妖獸就更加不堪了。
大熊貓川哥一頭從竹梢上摔下來,摔了個熊啃泥,兩隻黑漆漆的眼珠子立刻泛出淚光,它重新回到了普通煉氣士的水平,辛辛苦苦吃了二十年竹子,所有苦功一朝付于流水,能不傷心乎?
那些實力強橫的天鴕、獅虎妖王之類已至煉虛巅峰的妖獸們,則從食物鏈的頂端栽落,淪爲普通野獸,隻能倚仗體力、爪力和咬合力與其他野獸争鋒,在面對狼山狩獵大隊的時候,再無抗衡之力,被豬突戰車趕着跑,紛紛倒在槍口之下,成爲世人的盤中餐。
妖獸的損失很大,但吳升卻很歡喜,此舉爲人的生存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大片土地可以放心大膽的開發了。
最重要的是,世人對寄生蟲的抵抗力大增,對胎兒的出生有多大影響,九個月後便可知端倪。
自己鎮壓自己的收獲無疑是巨大的,當然也有些許不便,吳升的神念被牽制着,無時無刻不在耗費心神。
這也是他沒有進一步展開壓制的原因,他完全有能力将自己的天地乾坤界壓制到普通煉氣境,隻是這麽一來,就需要耗費極大精力——越是向下壓制,就越是艱難。
算了算時辰,已至二月底,馬上就到了自己坐靈霄殿的日子,吳升暫時離開天地乾坤界,回到廬山,将子魚招來。
“大學士的結界已經完全無法感應到了,至少我是感應不到,鬼谷先生暫時還能感應到,卻也找不到地方,您這修爲是越來越深不可測了。”子魚苦笑。
吳升悠然道:“大道之機,引人入勝,子魚将來若是有機緣觸碰,就知道其中的樂趣了。”
子魚道:“其中意趣,雖無法觸碰,卻可以想象……隻是大學士以後還要定期回來才好,否則我們有事都找不到您。”
吳升道:“一晃就是兩個月,實在太快了,不知不覺的……這不是要坐靈霄寶殿了嗎?這兩個月找我容易了。上次的事,山主、凰主和君侯有回音了麽?他們怎麽說?”
子魚道:“無腸君還沒有回來,烏戈山主和凰主已經商議好了,再看一看軒轅氏的行止,若軒轅氏代坐了六月和七月,便請大學士于九月、十月也同樣代坐他們的寶座,至于十二月,則需無腸君回來再說,但想來無腸君也不會不同意。”
吳升問:“君侯去了哪裏?連烏戈山主和凰主也找不到他麽?”
子魚道:“和大學士一樣,結界感應飄渺難尋,甚至比大學士您還難尋,就連山主和凰主都完全感應不到。”
無腸君顯然不可能身殒道消,否則洪荒架構就會出大問題,洛水就會時序紊亂不堪,因此,吳升不由感歎:“恐怕君侯已經找到大道之機了,走得比我還遠啊……”
子魚又道:“李少君已經來過兩次了,詢問壇部設立一事,烏戈山主和凰主都說聽您的意見。”
吳升點頭:“回複軒轅氏,我同意壇部設立的方案,請他辛苦籌辦吧。”
子魚道:“要不我和李少君談談,趁您坐天庭時将壇部立起來?”
吳升搖頭道:“既然是軒轅氏提議的,那就讓他坐享此功就是了,沒必要搶他的。而且也搶不了,壇部設立的那一天,會是兩個月後,他不可能放在明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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