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木門被敲響。
不過敲的節奏有些慢,音量也忽輕忽重的。
雲團讓程序自己跑,起身開門,看到訪客的那一刹那,她愣怔片刻,思緒轉了兩個彎才叫出稍顯陌生的名字,“林鑰?”
林鑰已不再是記憶中的青年模樣,現在的他瘦瘦高高的,面部棱角明顯,下巴一點青色的胡茬。
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和疲态,再沒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
“嗯,好久不見,那個……我反悔了。”林鑰磕磕絆絆地說明來意。
雲團點點頭,并不意外,隻是有點惋惜,“你犟得比我想象中的久,是扶珣初送你過來的?”
“是,我按照你的留言去找她,她給我治了兩個療程,說接下去的她也無能爲力了,就把我送過來了。”林鑰說話逐漸流暢,隻是微低着頭,避免與雲團對視。
他滿面尴尬。
少年人爲了賭一口氣,放棄天賦,在曆經滄桑後又感到後悔。
好在一切還有可以改變的餘地,隻是……
“我确實可以幫你,但是,還稍微晚了一點,你的能力已經不能完全恢複了,簡單點說,你以前努努力,可能登上山頂,現在隻能到半山腰往上一點的位置了。”
雲團将門開大一些,由紙人将頹喪的中年人引進屋。
林鑰還有些局促,但想到将來,還是下定決心走進辦公室,一步比一步堅定。
“我明白,人總要爲錯誤付出代價,你們願意幫我,已經是仁至義盡,支付條件,還請明示。”林鑰站在一排深色的櫃子邊,緊張,局促不安。
雲團示意紙人搬個凳子過去,“别緊張,解除獸人的烙印并不是什麽難事,我不會提出很過分的要求。相信你也意識到了,盡管同在樂園打工,周圍人青春永駐,而你還在以正常偏快的速度衰老。”
“确實,我的身體大不如前,無論怎麽調養和鍛煉,都無法緩解頹勢,如果不去處理,我可能還有三四年的壽命。”
林鑰答道,他坐在凳子上,手乖乖地放在膝蓋的位置,像一個認真聽講的小朋友。
雲團轉身,在櫃子裏翻找起來,“當時那條森蚺沒想讓你活着離開,我研究過那個咒語,對面是打算在達成目的後,就讓你身死魂消,永世不得超生。說實話,當年你配合治療的話,我也沒把握根除咒語反噬的副作用。”
林鑰有些詫異地轉頭。
“嗯……不過你要是配合,說不定早就好了,隻是治療時間長一點而已。”雲團從一堆雜物中找到外出旅行時一個流浪占星師送她的幕布,轉身遞給林鑰,“這上面的字符,和獸人使用的是一樣的。”
“這是一塊向獸神祈福用的布,把它帶在身上,盡可能地消除獸人的怨氣,一周後再來找我吧。”
雲團解釋道。
林鑰小心翼翼地接過洗得有些發白的布,他的能力大不如前,卻還能感覺到一股深厚的溫和的力量在通過他的掌心緩慢傳遞到全身。
有種沐浴在陽光下的感覺。
他連忙起身,捧着布鞠了一躬,“多謝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