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蟲在鐵罐子裏邊掙紮,頂得蓋子咚咚作響。
金屬的脆響外,還有一些玻璃的聲音。
扶珣初捏着,隻覺得頭皮發麻——這種東西居然在景和的身體裏存活,而他看着還跟沒事人一樣,這是怎麽做到的?
還是說,景和看起來不怎麽聰明的腦瓜裏,已經全是蟲了?
會不會……現在跟她說話的,其實是一團蟲?所有不着調的言論,都有可能是僞裝?
那這種引蟲的舉動,會不會已經驚擾蠱蟲了呢……
扶珣初的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五官都快皺在一起,“你,還有腦子嗎?”
景和愣了半秒,“不是,你怎麽罵人呢?”
“合理推測而已,别介意。
這種蟲比較特殊,一般的藥物對它無效,可能要治療很久才行。”扶珣初歎了口氣,“我本來想說,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藥方,能對驅蟲有效,現在看來是不太行了。”
景和後知後覺,這會兒才想明白一點,他把手洗幹淨,“所以,雲團把我們單獨放在這裏,其實是想讓你給我驅蟲?”
“那倒也不是。”扶珣初想也沒想就否認了,“可能是看你和我有過節,給我們一個解決恩怨的機會吧。”
她突然有點理解雲團了,胡說八道真的很舒心。
“恩怨?什麽恩怨?”景和撓頭,陷入回憶。
他跟這隻狐狸好像沒什麽私人恩怨呐,怎麽回事……他是失去什麽記憶了嗎?
“哦,我之前是超管,你經常在直播間罵超管,我給你申請過幾個處罰。”扶珣初說着,想起以前的遭遇,還真有點窩火。
景和在樂園副本的逆天運氣破壞了很多平衡,跟他在一個副本的中小主播都會受到影響,懂得利用規則的那一部分人,就會不停地投訴。
這大大地增加了房管和超管的工作量,本來打工就煩,還整這麽多事。
扶珣初看着景和的臉,越看越覺得像個西瓜,面目可憎,根本沒有景和粉絲吹得那麽神。
“啊?這也行?”景和喃喃,還有些不敢置信。
二人正要就樂園的投訴與舉報機制讨論一番,雲團出現了。
雲團站在兩人中間,迷茫地眨眨眼,随即後退兩步,“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繼續什麽呀?”扶珣初對上雲團問詢的視線,輕微搖頭,“暫時辦不到,所以,我們還是……”
“嗯,你想到門派那邊住,還是在我們的勢力範圍内居住?”雲團跳過蠱蟲的話題,直接問道。
末了,還補了一句,“扶清樂跟我一起住,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
扶珣初湧到嘴邊的話打了個圈,就變成:“住你們那邊吧,我剛剛不是退出門派了嗎?”
“好的,那你等我兩分鍾,我先把這家夥送回去。”說着,雲團揪住景和的後衣領。
扶珣初點頭應下,依舊緊緊攥着砰砰作響的鐵盒。
風中傳來景和的抱怨聲:“你能不能溫和一點?這樣我很難呼吸的……”
“廢話少說!”
……
扶珣初看着鐵盒,打開上面的一層罩子,光線亮了,蟲子又活躍起來,撞擊盒子的力道更大,不過再怎麽撞,都是撞在厚厚的玻璃片上。
鐵盒内部,還有一層玻璃,這是專門爲蠱蟲準備的盒子。
已經很多年沒用過了,好在沒出什麽問題。
扶珣初看着細而長的淡黃色蟲子,莫名想起之前在“氣象台”看到的肥碩的蛆。
奇了怪了,還有這種形狀的蠱蟲嗎?
怎麽感覺更像是蛆……該不會真是寄生蟲吧?
正糾結着,雲團回來了。
“怎麽了?這就是你剛才捉到的?”雲團湊近看了眼,嫌棄地後退,“沒錯,這跟我看到的差不多。”
“剛才,我隻是往景和臉上丢了一點髒東西,這條蟲就被引出來了。”扶珣初回憶道。
雲團又看了看蟲,“這麽容易?”
“我也奇怪,如果這麽容易,景和當初刷副本的時候應該也會有症狀,但我審核過他的直播間,沒有發現相關情況。”扶珣初低眉,看不清神情。
“嗯……”雲團沉吟,“可能是最近才表現出來的,他一直定期做體檢,到本源态以後也體檢了幾次,但是報告結果一切正常,這種東西,不像寄生蟲一樣能被照出來。”
雲團偏頭,看着扶珣初,“你會有辦法嗎?”
扶珣初歎了口氣,上下排的牙互相摩擦,“我也不确定,不過這種東西既然被培育出來,就會有相應的解法。
畢竟養蠱人都會防備一手,萬一哪天蠱蟲暴起,是有可能反噬的,所以養蠱的同時,會有解毒之法。
我擔心的是……年代久遠,這種解法會失傳……”
雲團思索着,溫熱的陽光照在身上,照得整個人都有些懶,“能解就行,應該會有辦法的。”
畢竟,檸兮兮他們是能在一條時間線上來回穿梭的,隻要能掌握那種方法,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把解毒之法取來,也不是沒可能。
而那種做法,在檸兮兮他們那一族裏,不少見。
不過,這不能與扶珣初說明。
扶珣初點頭,“那就麻煩你送我去住的地方了。”
雲團輕笑,“那什麽,我就是個小員工,邀請外人住宿,還是需要走流程的,一會兒我先帶你去劉姐那兒,她會給你安排合适的住處的。”
扶珣初也笑起來,不過面上是濃濃的疲憊和困倦,“麻煩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畢竟我也有求于你,這屬于互惠互利,到時說不定還能合作其他事項。”雲團笑着,提醒扶珣初抓緊鐵盒,然後握住了對方的左手腕。
心念一動,隧道打開。
轉眼,雲團就到了視頻區外圈。
劉姐已經等在外邊多時,雲團剛要介紹,劉姐就一臉“我都懂得”的表情,爲兩人安排了一輛車。
路上,扶珣初還是沒忍住,問道:“你說……扶清樂和你一起住?”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雲團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扶珣初搖搖頭,事情太多,這猛地松懈下來,總感覺渾身無力,連眼皮都懶得眨了,“沒有,我隻是很久沒見過她了,突然提到,才想起有這麽個人。”
“你們不是親戚麽?怎麽生疏成這個樣子?”雲團明知故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