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團跟在他後面，卻見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一家面館，點了碗面，慢吞吞地吃。
吃到湯涼了，面坨了，也沒有吃完。
小景煜放下筷子，擡頭望着街邊漸漸亮起的路燈，背上書包，确定沒有落下東西後，才起身回家。
但是，走到半道，小景煜腳步一頓，站在樹後，靜靜地看着公寓門前拉扯的男女。
“我和你是辦過婚禮簽過字宣過誓的！你告訴我你又結婚了？這是重婚罪！”
“你别無理取鬧了行嗎？！我這次來，是要帶小煜回去的，他從此會過上安穩富裕的生活，會有前途，而不是跟你在這裏受苦受難！你懂不懂！”
雲團下意識地想捂住景煜的耳朵，手卻被推開。
她驚訝地小聲道：“你一直能看見我啊？”
小景煜沒有回答，隻是盯着正在吵架的男女，眼神逐漸空洞木然。
雲團搖頭輕歎，頭皮發麻——她其實，并不願意知道這種細節，景煜自己想說也就罷了，但這是在夢境中被迫向她展示的，未免有點……
她不會因爲知道得太多而被暗殺吧？
這該怎麽辦呢……
在雲團抓心撓肺恨不得撕裂空間，跳到别的副本時，場景終于再次變換。
一下子越過了中學和大學時期，直接到了景煜脫離景家創業的時候。
處處碰壁，處處被拒。
這個時期，景和并未出現。
雲團看着，卻沒有多少共情能力，景煜離家帶走了幾百萬的資金，并不算拮據。
她兜裏隻有幾塊錢，緊緊巴巴地過日子，生活比他要難多了，照樣也是處處碰壁，她遇到的刁難，比景煜這邊要低級惡劣得多。
啧。
爲什麽她當初不在自保機制裏加一點内容，讓自己好投胎到衣食無憂的家庭去，好歹，也嘗試一下被人期待且不爲基本生存需要困擾的生活呢……
她那年真是有點盲目自信，也太信賴潛伏的深淵的那批人。
“雲團。”更年輕一些的景煜突然叫住了低眉沉思的她。
雲團擡頭，“什麽事啊？”
“你沒點表示？”景煜歪頭，黑框眼鏡把他襯出了幾分書卷氣。
“表示……什麽？”雲團不解，既然景煜有自我意識，那他剛才是故意不理她的？
景煜欲言又止，思索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你有沒有看到什麽漏洞？我們還能出去嗎？”
雲團看着指尖，搖頭，“難說，目前沒看到明顯的突破點，可能還要等它發展一陣子，老闆，你這個裝扮挺好看的。”
“謝謝，年輕時候精氣神是好一些。”
“你現在也不老。”雲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那可沒有你這麽年輕咯。”景煜說着，轉身又融入了他自己的夢境。
雲團搖頭歎息，随後認真地看着視野裏的每個角落——景煜電腦桌面的亮度有點太高了。
出口會是這個麽？
她上前，在夢境NPC們錯愕的眼神中，鼓搗着景煜的電腦。
這台電腦無法正常運行，沒有主機，顯示器隻是單純地停留在一張報表的圖片上。
“這是投影儀麽？”雲團不解。
景煜搖頭，“這是我第一次被坑的證據，當時用錯了人，被陷害，差點坐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