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虎豹都不怕，還怕一隻貓？”
景煜放下無線鼠标，變魔術似的從茶幾的抽屜裏取出一根逗貓棒，吸引了小狸花的注意。
“這不一樣。”
雲團把陽台門關上，琢磨着要不要封窗——防盜窗和陽台邊緣基本嚴絲合縫，但鑽出去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回頭買個牢固點的網再圍一圈吧。
“有什麽不一樣的？”景煜嫌棄地将逗貓棒放到很遠的位置，小幅度地晃動幾下，敷衍着。
“你不是說，樂園的都是數據……但樂城的總不是數據吧？”
雲團接過逗貓棒，将狸花貓引得遠了些，但它撲了一會兒就累了，趴在景和慣常打坐的那塊地毯上，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許是大病未愈，沒什麽體力。
“當我們介入的時候，數據便不再是數據。”景煜擡眸，一路的怒意終于煙消雲散。
雲團有點摸不着頭腦，怎麽她一覺醒來，好像什麽都變了？
她會不會根本沒有逃出樂園，該不會……這個時空是鶴羽找到的平行時空，專門用來困住她這種小喽啰的吧？
也不像啊……
景煜傳完文件，讓筆記本進入休眠狀态，“人的認知是螺旋式上升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多非黑即白的事情。”
“所以你……上升了？”她把貓砂盆放在角落裏。
“始終有一部分人相信，程序升級到一定程度，會産生人格，甚至比人腦更精密。”
雲團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着齊琪帶來的貓玩具，“你是說，大主播的直播精靈嗎？它們都有人格？”
“嗯，它們能獨立思考，個性不同，甚至會行騙，包括小兮。”景煜起身，走到客廳的書架邊，取下一本封面無字的書翻閱。
“小兮嗎？确實，小騙子。”雲團點頭，但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卻是桃桃的模樣。
那小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非常草率地跑到她面前，裝成一個沒人要的小可憐，似乎随時都可以轉投别人的懷抱，但其實還是鶴羽的得力助手。
挺分裂的。
這下可好，她刷個副本，不僅要揣測那些個大主播的心思，還要提防着精靈。
事态逐漸變态。
她晃了晃腦袋，已經沒有先前那種宿醉後的熱和疼痛，不過還是有點暈。
“景和那邊，就不管他了嗎？”半晌，雲團忍不住問了一句。
“安全部在跟，不過别太小瞧景和了。”景煜将書卷成一個桶，輕輕敲了雲團的腦袋一下。
雲團捂着天靈蓋，随即想起很久以前，景和直接跟鶴羽叫闆的事。
能成爲敵人的……應當有某個方面是類似的。
比如，變态程度。
叩叩叩——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大力敲打聲。
并不是禮貌的節奏和力度。
這個拳法，可能再過一會兒，都能把防盜門捶出一個坑。
她疑惑地看向景煜，“這個時候，會有誰來？”
景煜皺眉，看了眼可視門鈴，四四方方的屏幕裏，是四個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人。
“哦，市長巡查隊，應該是來搜查市民有沒有私藏違禁物品的。”景煜見怪不怪。
“啊？市民就沒有隐私權了嗎？随便搜啊？”
雲團眉頭緊鎖，随即用手機程序給家裏的所有電器都開啓了一鍵防護模式。
“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景煜拍了拍雲團的肩膀，把書放回架子上。
砰砰砰！
“裏邊的人聽着，要是一分鍾後再不開門，我們将強行破門！”
雲團盯着屏幕裏用喇叭喊話的人，轉頭看向景煜。
景煜點頭，上前開門。
門口的四人被吓了一跳，拿着喇叭的青年清了清嗓子，“我都說了吧，肯定是有人的。市民朋友，你們這種拒不配合的态度，讓我們很難辦啊！”
“樓下的保安态度也很差，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危急存亡之秋，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
“所有出入樂城的、長住樂城的人，都要接受調查！”
巡查隊振振有詞，喋喋不休。
雲團點頭配合，眼看着這些人把家裏翻得一團糟。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随後又看了景煜一眼。
對方還是雲淡風輕的，看不出任何不悅。
雲團不解，這種行徑下，爲什麽……樂城市民可以忍受呢？
他們搜的“違禁物品”，又是什麽呢？
找了一整圈，四人一無所獲，最終，景煜和小隊長握了握手，又說了句：“樓上的人出差去了，你們可以改天再來。”
“那太費事，我們每兩周搜查一次，如果還反複，就會嚴重耽誤進程，這是置全城市民的安危于不顧！”戴銀色邊框眼鏡的青年說道。
“那你們是要……撬門進去嗎？”雲團是見過景和的房間的，完全就是一個兵荒馬亂。
而且兩位老闆的家裏，肯定有些不能被搜查的東西。
“嗯，撬吧。”
四人随即上樓。
雲團默默關了門，屏息凝神。
景氏兄弟比她的消息面廣，提前許久就知道了巡查隊的存在，她應當不用擔心才是……
不過也奇怪，她那把女士勃朗甯，是被他們藏起來了嗎？
剛才那隊人并沒有搜出來。
……回頭得問問。
雲團看着一團糟的客廳，捋起袖子，拿出剛買的84消毒液和橡膠手套等一系列用具，準備大掃除。
“老闆，你抱着貓躲遠點。”
景煜嘴角一抽，招招手，讓貓躲進航空箱，拎去通風的房間。
雲團走進洗手間，先把潔廁靈放到防水防潮的櫃子裏，環顧四周——此處沒有多裝的攝像頭。
她趕忙摘下手套，打開手機敲代碼。
沒猜錯的話，景煜握手的時候，應該有将定位器或者針孔攝像頭一類的東西沾到對方身上了。
她審核那麽多年，也碰上不少程序員勇闖副本的例子，認知确實有所升華。
雲團飛快地敲打，成功地連上信号。
那小小的東西，居然兼具定位和攝像功能。
畫面裏的房間，幹淨整潔，像是房産中介介紹的樣闆房，沒有人味——面積好像比她之前看到的小了一圈。
是重新砌了牆嗎？
雲團設置自動保存，按熄屏幕，低頭稀釋84消毒液。
她望着攪拌形成的漩渦，思來想去，也不懂景煜的做法，市長巡查隊這種行徑，應該有很多人抵制才對，爲什麽要配合呢……
這些人簡直像抄家一樣，太過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