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個小時，雲團有時平躺，有時趴着，有時又蜷縮成蝦仁的形狀——她已經顧不得肋骨碎片還是其他器官會不會從缺口掉出來。
累了，毀滅吧。
漸漸地，她掙紮的力道小了下去。
景煜從儲物格翻出一隻全新的毛絨玩具，塞到雲團手中。
“呐，抓着東西會好點，你的指骨都快紮進手心了。”
雲團接過，看了幾眼，那是一隻黑白灰仿兔絨的玩偶熊，五官已經被她捏得變形，奇醜無比。
她盯着景煜的右手，思緒擰巴，精神錯亂，“就是這隻37℃的手，選了這麽醜的玩偶嗎？”
景煜略一揚眉，見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面上浮現一抹極淡的微笑，“不行哦，你現在的力量可以把我的手捏碎，就不給你握了。”
神志不太清醒的雲團花了幾秒鍾才聽明白，她将玩偶熊捏扁，棉花都從熊耳的縫合線跑了出來，“誰要抓你的手啊！”
景煜點頭，并未反駁。
第八小時。
雲團稍微舒坦些了，她坐起身，将變形的金屬支架随手拆下，隔着衛衣外套摸索着——胸腔左側偏下的大洞已經消失，體表仍有明顯的凹陷，稍微晃晃身體，沒有碎骨和器官碰撞的聲音。
“現在能動了。”景煜将破玩偶丢進垃圾桶，換了個新的，擺在雲團身邊。
花紋圖樣像是鋼筆漏水，随意甩上去的。
雲團凝眸，抿唇，“景煜，你到底，存了多少醜娃娃？”
“聽說女孩子會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可愛也會刺激多巴胺分泌，緩解痛苦，雖然——你現在可能分泌不了。”景煜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還有一段時間，我先吃點東西，一起來麽？”
雲團搖搖頭，“我就不了，不過太香了，我在這裏都聞到景和那家夥吃的東西，辣年糕、啤酒鴨、魚香肉絲、火雞面……大胃王都沒他厲害。”
“那他得積食了。”景煜點頭，轉身時，耳後一片無法掩蓋的紅暈。
雲團捏着奇醜無比的斑點熊，錘了熊頭一下。
小兮在旁看着，疑惑不解，隻覺得人類的情緒太過複雜。
【主播，你現在的眼睛，有點像石榴的橫截面。】
雲團拿起折疊化妝鏡一照，她的眼眶裏已經完全被一顆一顆微小的黑色圓形占據，每一黑圓中，又各有一點黑色的瞳孔。
驚悚中帶着一絲平靜。
【主播？你還好嗎？】
“還行，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現在都該暈了。”
……
半晌。
二景補充完能量，一人一個矮凳，蘑菇似的坐在床邊。
【親愛的主播您好，二輪答題時間到！請放下您手中的事，專心聽系統播報。由于幾個類型的題目難度不同，出現了某一類題長時間無人選擇的情況。經股東大會研讨決定，從現在起，答題類型實行自選和随機兩種模式。
即，一輪答題支持主播自選答題類型，二輪答題由轉盤随機分配，當然，解釋權歸樂園所有，您無權拒絕。】
雲團眼皮一跳，這個播報音聽起來賤賤的。
【随機轉盤大放送！啓動權已交由隊長景煜，隊長有權将轉動權移交隊友。】
轉盤有45%左右的面積，都被分配給了“論述題”。轉到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