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闆寸幹淨利落,腮邊一道猙獰的傷疤,整個人像是夏威夷沙灘邊一言不合就錘人的社會大哥。
但,這麽一個人,長着一雙圓圓的杏眼,即便是瞪着眼睛,都透出幾分詭異的清純良善感。
完顔保在害怕和想笑之間反複橫跳,最後隻能抱着書包躲到雲團身後。
雲團本來有很多話想問,但時機和場合都不對,更何況還有外人。
“這你弟弟?”
“嗯,是不是和我挺像的?”雲團微笑,轉念間,将手裏的毒蘑菇換成三朵發光的小蘑菇,照亮眼前的這一小方天地。
爲了确保能發光,雲團把蘑菇生長的那一捧土都一起挖來了。
“嘁,誰和你像啊!”完顔保記着“探路之仇”,決定不理人三十秒,但他看着水母模樣的小蘑菇,又有點好奇。
他在心裏默默數了三十個數,又輕聲問道,“這是什麽蘑菇?”
“Mycena chlorophos,已知的最古老的發光菌類——還是暗了點,要是有手電筒就好了。”雲團将熒光小菇湊近地下通道的牆面,果然,又發現了一些壁畫的痕迹。
但顔色已經淡褪到幾乎看不清。
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突然站起,走到雲團旁邊,借着微弱的熒光觀察。
壁畫的叙事殘缺不全,大緻是一群長着怪獸腦袋的蛇類盤踞在神像下,世世代代守護着城鎮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行相關的祭祀活動。
祭祀品好像是……
寥寥幾筆,似乎是長着人頭的牛?
“這太抽象了。”雲團喃喃道。
地面上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慘叫聲!
“什麽東西!啊!!!——”
“快鑽到沙裏!!”
砂礫在風中的摩擦聲,重物撞地,岩塊被風裹住飛到半空,又狠狠地砸向地面。
雲團皺眉。
她舉着熒光小菇,往更深的地方走,越往裏,壁畫卻越不清晰,像是沒有完工就停筆了。
“你們剛剛說第二次風暴,是沙暴嗎?之前也有過?”雲團邊走邊問。
男人隻是盯着壁畫。
舍長開口解釋:“神使在風沙裏沉眠,自不量力的探險者,驚動神使,自相殘殺——這是被你送走的那個人說的,别的也不清楚。”
“原來如此。”雲團點頭,心中的怪異感并未消失,這通道并不是密不透風,如果岩石裏的東西鑽出來,自然是能透過縫隙鑽到通道裏的。
爲什麽,現在沒有?
是幻覺?
毒蠅鵝膏并不算劇毒,少量食用隻是緻幻,大量服用且久不求醫才會緻命。
她隻是接觸了一點,應該不會出現幻覺。
“我叫雲團,你怎麽稱呼?”雲團将視線轉向一直沉默的男人。
“雪暗,滑雪的雪,黑暗的暗。”男人說道,依舊盯着牆面,執着地想将它盯出一個洞來。
好奇怪的名字……
不過她的也一樣奇怪,任何人看見,第一反應都認爲這是個假名。
老院長總說賴名好養活,但她覺得他隻是懶得想名字,看到什麽就起什麽名。
……
地面。
金發男将空了的石闆随意地丢在一邊,他看着礙眼的家夥狼吞虎咽地将那些蘑菇吃完,微微一笑。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剛剛救了一對姐弟,怎麽着都造了十四級了。
Mycena chlorophos是已知最爲古老的發光菌類Mycena chlorophos是已知最爲古老的發光菌類,19世紀研究人員首次在日本小笠原群島發現了它。學者們最後确定這種熒光小菇隻有東南亞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