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團二人路過一個虛掩着的工作間,她隻瞥了一眼,卻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那是一雙略微修長的鳳眼,瞳孔擴散到眼球邊緣,右眼角有一滴未落的血。
一隻戴着藍色膠質手套的手,毫不在意地抹去了那滴血,然後将門狠狠一推!
砰!
那是在……解剖?
不,那是在切取能泡酒的部分。
她低着頭,努力轉移注意力——将人分作三六九等,這是從古至今都有的事,律法在最大限度上保護了多數群體的利益。
但仍管不了惡徒和部分黑了心的富貴人家。
有些人生來是壞種,刻在DNA裏的兇獸本能,根本無法通過後天教育去消除。
“怕了?”
北熙瞧見雲團略微蒼白的臉色,竟笑起來,黝黑的膚色在燈下顯出恐怖片現場的驚悚感。
一陣溫度稍低的風吹來,将少女鬓角的碎發都吹起,那兩撮頭發像小小的鈎子,撓得人心癢。
在北熙伸出手前,雲團已經胡亂地将碎發一撥,别在耳後。
“沒有,但我有些别的事要做。”
地下通道每周開兩次,男傭和女傭分批次外出,樹林外側的城鎮裏,也有不少伯爵的爪牙時刻監視,一是避免大家逃跑,二是避免傭工沾染伯爵的兇性而四處殺人。
黛米帶回來的消息是——酒莊地下有一個較大的入口,其次是不遠處城堡地下的入口。兩個鑰匙孔不同,酒莊下的是圓錐、錐刺形狀的,城堡下的則是一個倒三角,門上還要嵌入一個貓頭鷹形狀的勳章。
勳章雲團倒是有一個,可惜不是貓頭鷹形狀的。
那酒莊地下的鑰匙,會是她在水手那裏順來的麽?
“我知道,還有半小時,她們就要外出采購了,你換個衣服吧。”
北熙雙眸微眯,面上多了幾分醉意。
“嗯,就此别過。”
雲團見四下無人,悄悄做了個手勢,然後往黛米指引的方向跑去。
她需要服裝、工具車和批準外出的字條。
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找到一個身形相仿的女孩子,然後取代她的位置。
北熙看着那個穿着臃腫的少女跑遠,她連個頭都沒回,他無奈地笑笑,真是個沒良心的。
但轉眼,青年背轉身,他按動袖中的裝置,一抹銀芒閃過,原本無奈溫和的笑意也變成陰冷可怖。
……
【小團啊,你就這麽去,會不會太冒險了?】
匆匆換好衣服的雲團低着頭,推着女傭的小工具車往地下通道走,她試了試,找到近似那個女傭的聲線,“我哪一步不冒險?”
黛米趴在木闆上,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雙眼垂下兩滴血淚。
【也是,但,那個女人,你不殺她,不是留下把柄了麽?】
雲團搖頭,“丢到酒莊附近,有人會幫忙的。”
【你是說那個黑不溜秋的小夥子?】
“不,随便一個釀酒工都會動手的。”
她不想弄得衣服髒兮兮的——人很難在短時間内又斬草除根又保持衣物和工具車的整潔,哪怕是被血濺到一點點……
血迹在紫外線照射下呈土棕色反應,格外顯眼。
不可忽視。
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地窖裏,它被雕刻成獵豹的嘴,大張着,獠牙反射着寒光。
北熙的黑是曬太陽曬出來的一種焦黑,不是黑人的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