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
完成十五件的人被允許外出除草。
雲團将藏在座位下的成品全薅了出來,勉強湊齊——這是外出觀測的好時機,如果放過,她就得再等24小時。
但是,除草任務沒有配發任何工具,所有人隻是被拎小雞仔似的拎到了一片荒草地上。
“90分鍾内,把這兒清理幹淨,要是誰偷懶被我發現了,那就把腿留那兒。”
巡邏員說着,捧起保溫杯喝了口。
她放下杯子時,裏邊發出硬物撞擊的哐啷一聲脆響。
……保溫杯存冰水,倒也是個法子。
雲團看着,輕舔幹澀的唇,稍有些渴,但她是不敢喝别人的水的。
午後總散發着一股焦甜的青草味。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草葉上,微弱的閃光像是葉片上尚未幹透的水珠。
她看看四周,隻見獄友們都蹲下了,他們将過長的草折斷,殘渣都放進衣兜裏,動作無比熟練。
雲團也蹲下,這邊拔一會兒,又挪着步子到另一個角度拔草。
這片樹林并不大,覆蓋五十步左右,但周圍都有通了高壓電的鐵網,不過,鐵網外面,有一個窨井蓋。
那位黑皮少年總是跟過來,又什麽也不說,就在她周圍遊蕩。
雲團終于忍不住壓低嗓音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許是小姑娘話音中的戒備都快溢出來了,北熙低笑着,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正大光明,毫無顧忌。
“你不知道巡邏員把你們送過來的意圖麽?”
雲團沉默。
“你看這片葉子,像不像少女的裙擺?”北熙随手撿起一片枯葉,葉片邊緣微微翹起,帶着點鋸齒。
雲團秀氣的眉毛皺起,她有點想不明白了——備受尊敬的[冥神],沒有理由要靠近她。
如果是出于男女方面的考慮,她和他應該早就打起來了。
再說了,他這個樣子,黑是黑了點,卻也足夠帥氣,再加上受人尊敬的地位,隻要勾勾手指,不論男女都會貼過去。
何必這麽騷氣地靠過來說着亂七八糟的比喻。
“像吧。”
雲團專心折着過高的草葉,敷衍道。
或許向這個男人求助,是出逃的捷徑,但她沒必要在一場遊戲裏放棄底線。
北熙将枯葉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如果沒有我的授意,你和那些女人的裙擺,都會被這樣撕碎。”
“伯爵大人不管嗎?”
“伯爵樂衷于此,他認爲家仆結合的家生子,才是最不會背叛莊園的存在。”北熙耐心地解釋着,他的視線掃過少女纖細的後頸,卻沒有發現莊園的烙印。
原來如此。
“這些疑惑,你可别告訴其他人了,入侵者。”
雲團驚愕地回頭一看,“入侵者”三個字像晴空霹靂一樣在她腦中炸響。
這是原住民?
爲什麽副本的原住民會有這種意識?
“噓,乖孩子,别用那種眼神看人,這裏的家夥,都會把你咬死的。”
溫暖的微風拂過額角,帶來令人昏昏欲睡的搖籃曲。
“經常會有入侵者麽?”雲團換了個不那麽依靠腰腹力量的拔草姿勢,不動聲色。
“或許吧,我也不是經常揪着人的後頸瞧,試圖逃離的那些,都是沒有烙印的,當然,他們也有可能是自己剜掉了。”
男人的話音就響在耳畔,溫熱的氣流讓雲團渾身不自在,但她不能像彈簧那樣跳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