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趴在城牆頭,等百來人走近一些,才臉色一變:“大人,這,這都是什麽鬼東西?”
“嗯?”林雄有些近視,“不是人嗎?”
“是人…可,又有點不一樣。”
此時江屹舟和蘇婵混在人群中,江屹舟看着她的樣子都有些發毛:“這會不會有些誇張?不會吓到他們吧?”
“不吓到他們,怎麽會老老實實待着?”蘇婵還不忘交代大家,“一會兒就按我說的喊。”
等一群人到了門樓底下,大家才終于看清,這一個個的…怎麽個個臉色恐怖如惡鬼似的?
“你們,你們是何人?”官差喊的時候嗓子都有些抖。
下頭的官兵喊道:“大人,大人開門啊,救救我們吧!”
林雄吓了一跳:“你們是怎麽了?哪裏來的人?”
“我們就是周圍幾個縣裏的人啊,因爲得了病,怕被我們傳染,就把我們轟出來了,求求大人讓我們進去吧。”
林雄一皺眉,怎麽會?青木縣尚且沒這麽嚴重,而且病氣就算傳過去了,也不會擴散的這麽快呀,看他們這樣子,仿佛都活不成了一樣。
蘇婵可是照着喪屍的樣子畫的,眼見林雄都被吓住,根本沒領會意思。
江屹舟隻能高聲喊道:“大人,現在外面到處都是瘟疫,已經無處可去,請開門收留了大家吧。”
他一出聲,林雄可認出來了,他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江屹舟嗎?!
這麽說來,這些人就是他出城迎的臨縣官差?
林雄隻是略一想便明白了他的計策,心下一松,當即召回抵擋百姓的官兵,倒把正在憤怒的百姓們弄懵了。
“大人難道要開城門?”
林雄此時情緒已經鎮定下來:“本官若真開城門,你們就要離開嗎?”
“那是當然!既然大人說藥能做出來,那什麽時候做出來了我們再回來。”
林雄雙手往下一壓:“那大家靜一靜,可能聽到什麽動靜?”
百姓們不明所以,靜下來面面相觑。
縣裏縣外僅隔一門,雖厚重但并不完全隔音,外頭又扯着嗓子吼,很難聽不見。
“什麽人在外面喊?”
林雄歎口氣:“大家自己上來看看吧。”
官差得了命令,将通往城樓的樓梯門打開,衆人奇怪,紛紛上去瞧。
這一瞧不要緊,下頭一群面目猙獰的人差點把前面幾人吓死:“啊!這是什麽?!”
“大人,救救我們吧!”
“大,大人,他們是什麽人啊?”百姓們哪兒見過這場面,吓得臉都白了。
林雄歎口氣:“聽他們剛才所言,是從周圍縣城來的,因病以膏肓,怕感染其他人被趕出來才到青木縣的。”
“啊?”百姓們臉色皆是一變,“外頭,外頭也有瘟疫了?”
“大人!不能放他們進來啊!”
林雄道:“我爲了青木縣百姓,自然不能放他們入内,可你們不是鬧着要出城嗎?”
“不不不,我們還是不出去了,這外頭比我們縣裏還嚴重,這還怎麽出去啊?”
林雄歎口氣,朝着城外道:“對不住各位,爲了我青木縣百姓,不能放大家進來,但大家如果實在無容身之處,我可讓手下在門外給大家紮棚暫住,每天會派人來給大家送藥和衣食。”
這下外面的人也不鬧了:“謝大人!”
蘇婵低聲朝江屹舟道:“大人可夠精的。”
江屹舟輕笑一聲:“姜還是老的辣。”
如此一來,青木縣百姓都以爲外面住着這麽一群人,别說敢再這麽鬧了,偷偷跑都不敢的。
百姓們消停了,紛紛拿着東西又回去了。
林雄這才讓手下打開城門出去:“大家真是來的及時,解了本官燃眉之氣啊。”
“哪裏,應該的。”官差指揮大家去小河邊洗了臉換了衣服再進城。
林雄感歎道:“虧你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也真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回去還不用大動幹戈。”
他看着偉岸又冷峻的江屹舟,覺得做個捕頭都是屈才。
“不過。”林雄看着兩人的花臉哭笑不得,“倒也不用這麽吓人吧,我還真被吓了一跳。”
蘇婵用沾水的手巾擦着臉:“不吓人怎麽能唬住人?而且畫的誇張一點,這些官差大哥等進了城也免得被認出來。”
林雄都沒想這麽多,不由的退後一步看着兩人,這兩人真是一剛一柔,一個聰明,另一個也毫不遜色,簡直相得益彰,越看越相配。
“好了,辛苦你二人了,天色也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事情還多的很。”
雖然這麽說,蘇婵可沒那個時間,這段時間家裏她都無暇顧及了,每天都是方玉華做了飯給他兩人送來的。
吃過飯後蘇婵繼續制藥,因爲這些天功德分漲的不錯,她剛好可以用來制藥。
蘇婵将配好的藥包起來,打算明天交給遠恒,他說要自己試藥,而此時天色已經很深了。
蘇婵起身,感覺整個人眼前一晃,踉跄了兩步險些摔倒。
“怎麽了?”江屹舟忙一把手拖住,看着她這些天明顯蒼白消瘦的臉頰,“是不是哪裏難受?”
蘇婵搖搖頭,往嘴裏塞了顆糖才緩過來些:“可能是累了,沒事。”
江屹舟将她的辛苦看在眼裏:“你也應該先顧好自己才能管得了别人。”
蘇婵揉着發酸的眼睛:“哪有那麽多時間,眼看有人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試藥還不知道需要多少回。”
她話音剛落,隻覺肩膀一沉,江屹舟輕手替她捏肩。
他沒辦法多說什麽,這是人命關天的事,雖然心疼,也無濟于事,他能做的,也就是可以讓她無看病以外的顧慮。
她半趴在桌上,感覺肩膀漸漸松下來,江屹舟與她說着白日遇到的事。
起初她還問一問,答應幾聲,到最後已經完全沒了聲。
江屹舟停下手,彎腰一看,果然已經睡熟了。
江屹舟擡手将她眼前碎發别到耳後,以往她不洗漱泡腳都是不肯睡覺的,這些天卻幾乎是有個空閑就能睡着。
他也舍不得叫醒她,無比珍視的小心抱起,往裏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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