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勤生派去的護衛，在晚了三天後也回來了。
因爲宋勤生的交代，着重打聽了一下吳家的背景。
這不打聽不知道，對于他們這種小民來說，還真是有些恐怖。
“什麽？吳家的女兒是妃子？！”三人雖知道是皇親國戚，但沒想到有這麽高的地位。
護衛搖搖頭：“好像不是妃子，是一個什麽美人，但也在昭城地位十分之高了，連知府都要客氣三分。”
宋勤生一臉凝重：“那也就是說，别說我們了，縣令也根本惹不起。”
江屹舟問道：“其他的呢？有查到嗎？”
護衛掏出兩張畫像，是江屹舟描述的兩個殺手的模樣。
“拿着這個去打聽過，但都沒人見過，那個别院聽說也根本沒人住。”
護衛撓了撓頭：“而且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打聽，怕被吳家注意到，痕迹應該都處理完了，暗裏查根本無處着手。”
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根基，面對的還是那樣的家族，能怎麽辦？
連宋勤生這回都洩氣了：“算了，認栽吧，隻能對不住那些兄弟們了，我再多給他們家裏些銀子，也算盡力了。”
江屹舟看了蘇婵一眼，蘇婵對他搖了搖頭。
兩人出了酒樓，心情都有些沉，畢竟那可是十幾條人命。
蘇婵知道他内心肯定是自責的，也很不甘心就這麽收場。
但有些事，不是都能讓人如願的，最起碼在還沒有能力對抗的時候強行出頭，是很蠢的行爲。
“你是受害者。”蘇婵輕聲道。
江屹舟猛地回頭看她：“可，畢竟是我帶隊，如果我再敏銳一點……”
“那又能怎麽樣？”蘇婵認真看他，“對方打定主意要你們的命，你覺得他們真會毫無後手？”
她拉着江屹舟在亭子坐下：“我記得你說，你脫身後，很快另一個人就帶了一批人來對不對？”
江屹舟一點就通：“你是說，如果下毒失敗，他們就會用強？”
蘇婵點頭：“如果你一早就發覺，帶着他們抵抗的話，逼着他們用人海戰術，說不定連你都逃不走。”
蘇婵手托着腮：“畢竟防了一路強盜劫匪，誰會懷疑居然是買家要動手害人，你不是神，你也沒有經驗，那種局面下，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經很難了。”
江屹舟知道蘇婵說的是對的，也确實知道靠自己，其實很難救下他們。
“但還是沒辦法釋懷是不是？”蘇婵像是輕易就讀出了他的想法。
“人這一輩子很長，我們也不會在這裏止步。”蘇婵淡淡一笑，“沒準宋老爺什麽時候生意就做到了昭城，到時候總有機會，是不是？”
江屹舟的心漸漸沉靜下來，沒錯，就算知道真相，以他的能力又能做什麽？
他能做的，不過是讓自己變強，慢慢等待機會罷了。
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看的還沒蘇婵透徹。
“你到底是什麽人呢？”江屹舟不自覺的喃喃自語道。
蘇婵心裏一驚：“這叫什麽話？難不成你頭一天認識我？”
江屹舟回過神：“隻是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不大，以前連村也沒出過，蘇甜甜也說她阿姐根本沒念過書。
甚至……連她說的那個郎中都不存在，周氏怎麽可能培養出如此卓然的女子？
看着他探究的眼神，蘇婵有點心虛：“看什麽？沒見過美女啊。”
江屹舟輕笑一聲：“恕我見識淺薄，還真沒有，沒有見過比你好看的。”
一向矜貴又内斂的江屹舟能說出這種話，打了蘇婵一個猝不及防。
她臉蹙的一熱：“騙鬼！林小姐不是就很好看嗎？”
又一次從她嘴裏聽到林芷汐這個人，江屹舟一臉的無奈：“她好不好看，與我有什麽幹系？”
蘇婵咬了咬唇，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莫名其妙。
拍了拍衣裳站起身：“沒事，随口一說。”
“醫館快裝好了，我再去看看有什麽缺的，你下午要忙什麽？”
江屹舟握了握腰間的佩劍：“去練劍。”
蘇婵看着他走遠，長呼了口氣，其實她知道，江屹舟懷疑自己不是一天兩天了。
畢竟她這種出身會有這些能力，就處處說不通。
但她也知道，江屹舟不會逼問她的，也不會傷害她。
到醫館的時候，江遠恒已經來了。
這還是他頭一次來，他沒想到自己也能坐在這麽寬敞又氣派的醫館看診。
“這是我的位置嗎？”
“嗯，今天是讓你來看看，你覺得還有什麽需要的，我幫你添置。”
本來剛開始兩人的位置是在二樓，後來考慮到他的腿，又挪到了一樓。
江遠恒早就都看過了，比他之前那個做工的診所好太多了，他還有什麽可挑的。
唯一讓他不安的就是：“我真的可以嗎？要說醫術我還遠遠不夠吧？”
“放心，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不是有我嗎？”蘇婵已經想好了，“來看診的分重症輕症，頭疼腦熱的小毛病交給你，我看診的時候你也可以在旁邊學。”
江遠恒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至于他的臉……
看他的手又摸自己的疤，蘇婵無奈道：“介意嗎？如果不想露臉，也可以不來的。”
江遠恒一愣：“沒有！我可以！”
蘇婵這才笑了笑，就知道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江遠恒了，人總是要踏出第一步的。
藥材也陸續送來了，據沈二說，是從昭城送來的。
她估摸着自己開業後就會忙了，在此之前，他們帶着蘇甜甜回了七寶村。
周氏好像早就料到她會回來，打量着如今長高許多，也紅潤許多的蘇甜甜，笑的一臉深意。
蘇婵拿出銀子：“跟我去官府挪戶籍。”
周氏不緊不慢道：“你是把我當傻子嗎？你知不知道現在随便去縣裏打聽打聽，都知道你有多厲害呢。”
蘇甜甜心裏一緊：“你什麽意思？當時不是說好的二兩銀子嗎？”
周氏瞪了她一眼，蘇甜甜下意識的又躲到蘇婵身後。
“好啊，你姐姐出息了，你也跟着硬氣了是不是？”
蘇婵與江屹舟對視一眼，知道她是不可能輕易放人了。
蘇婵咬了咬牙：“五兩銀子。”
周氏看着自己破敗的房子，每天吃的窩頭野菜，再想想她們姐倆吃香的喝辣的……
她冷笑一聲：“我還真不知道呢，你在我這裏住了十年，居然會什麽廚藝，會什麽醫術？”
“這不關你的事，我已經不是周家人了。”
周氏連連點頭：“好啊好，你确實不是了，可你妹妹呢？”
她的嘴角翹着，眼裏閃着貪婪的光：“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