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從左臉橫貫鼻梁到右臉,有一道三寸長的猙獰傷疤。
可那雙奸詐又猥瑣的眼睛,他卻怎麽也不會認錯。
張賴!!!
如果是他……江屹舟的心涼了半截。
他該恨死自己和蘇婵了,蘇甜甜如果落入他的手裏,簡直不敢深想。
“一張不夠找人吧?”宋璐看着畫像,嫌棄的皺了皺鼻子,“長得真醜。”
林芷汐揉了揉手腕:“樓上不少讀書人,擅長書畫的應當也不少,隻是不知他們願不願意出力了。”
“我出錢!花錢雇他們畫!”宋璐一叉腰,很是财大氣粗,“既然是蘇婵的妹妹,那我肯定不能不管啊。”
她雖然總跟蘇婵拌嘴,但其實心裏,更希望能得到她的重視和認可。
果然宋璐拿着畫像上去一說,不少人都表示可以幫忙。
畢竟都是讀書人,心裏還是有正義感的,不管從道德和金錢方面,都沒道理拒絕。
江屹舟則繼續幫林芷汐畫蘇甜甜的樣子。
蘇婵來縣裏先去了鋪子,可惜甜甜并沒回來。
周氏站在門口,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還是一直不停的往外眺望。
“大娘。”
“是小婵?”周氏聽到她的聲音,眼淚又嘩嘩落下來,“都是我們沒照顧好甜甜,這可怎麽辦呀?!”
“周叔呢?”
“他還在外頭找,可屹舟不是說,她是被壞人給帶走了?”
蘇婵拍拍她的手:“大娘别急,我去趟官府。”
蘇婵從官府又得知江屹舟去了酒樓,忙又折回酒樓。
剛到門口,就看見了拿着一疊畫像,匆匆出來的江屹舟。
“怎麽樣了?”
江屹舟閉了下眼:“你看看這個。”
蘇婵疑惑的展開畫像,瞳孔頓時緊縮:“張賴?!”
“小凡見的他少,而且又有疤,所以沒認出來,除了他,應該也沒别人會這麽做。”
蘇婵的手心發涼:“那甜甜……甜甜怎麽辦?!他會折磨死甜甜的!”
“冷靜!”江屹舟按住她顫抖的肩膀,“還沒找到,還不一定。”
“什麽不一定?!他恨不得我死!現在又抓了我的妹妹,他會怎麽對甜甜你知道嗎?!”
蘇婵心裏徹底慌了,仿佛已經看見甜甜遍體鱗傷的樣子。
“是我,都是我連累她的,如果她出個什麽事……”蘇婵眼眶通紅,“江屹舟,怎麽辦?”
江屹舟猶豫了下,輕輕握住她的手:“你信我嗎?”
蘇婵茫然的擡頭看他:“你有辦法?”
江屹舟搖了搖頭:“我們主動找他很難,隻是下策,但我猜,他會來找我們的。”
蘇婵腦子漸漸清明起來:“你是說?”
“他恨的是你和我,有甜甜這麽個好用的籌碼,他怎麽會不好好利用?”
蘇婵狠狠咬了下嘴角:“好!我們先找人。”
共十多張畫像分發給衙役,四散開來去到處打聽尋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衙役沒找到人,也沒辦法繼續找下去,紛紛收了工。
蘇婵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四周隻剩了各家各戶的燭火亮光。
她的腳已經疼的麻木了,可現在卻完全沒心思理。
“張賴!你來找我啊!放了我妹妹!”蘇婵清脆的聲音在胡同回蕩,卻毫無回音。
江屹舟把江凡安頓在了周全家裏,讓他們夫妻關好門窗不要出來。
不放心蘇婵一個人,追着她出來。
蘇婵看見他,腳忽然一軟就往地上栽去。
江屹舟眼疾手快的一把攬住她:“别逞強了,回去歇息會兒吧。”
夜幕中,蘇婵第一次允許自己肆意的依賴他。
她的手揪着江屹舟的衣領,半個身子倚着他:“我睡不着,也坐不下。”
“你再強撐下去,不等他來找你,你就先垮了。”夜色掩住了他眼中的疼惜。
“他爲什麽還不來找我?有什麽就沖着我來啊!”
懷裏的蘇婵體溫冰涼,微微發着抖,冬天的夜裏連風都是刺骨的。
江屹舟将外面的棉袍解開,将她嬌小的身軀完全裹住:“快了。”
“真的嗎?”
江屹舟扶着她坐在路邊的木椅:“白天全縣都在找他,他頂着那麽一張醒目的臉必然不敢出來。”
各家的燭火陸續滅掉,蘇婵也等的快沒了耐心。
“張賴?出來吧。”江屹舟忽然開口。
蘇婵猛地一震:“哪裏?!”
獵人的耳朵在夜裏尤爲敏銳,江屹舟緩緩起身,看向東南方向。
空氣安靜了幾秒鍾,一個腳步聲漸漸接近。
蘇婵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緊緊的攥着手心。
“嘿嘿。”張賴笑的十分陰沉:“你們這是等我呢?”
江屹舟握緊蘇婵的手:“你來的太慢了。”
“我來的慢?我變成現在的樣子,仿佛過街老鼠一樣見不得光是拜你們所賜!”
“我妹妹呢?!”蘇婵忙道,“你放了她,有什麽事沖我來!”
“她?她現在走不了路,被我留在房子裏了。”
蘇婵心裏一顫:“你把她怎麽了?!”
“先别管她怎麽了,咱們之間的賬該算一算了吧?”
張賴冷笑一聲,“這回可跟上次不一樣,你們再敢耍花樣,可就永遠看不見你妹妹了!”
“你想怎麽樣?”江屹舟不動聲色的将蘇婵攬在身後。
“很簡單,你的兩條腿!”張賴狠狠道。
“張賴!你别太過分!”蘇婵厲聲道,他這是要毀了江屹舟啊!
“我過分?”張賴的聲音越發尖銳,“你說我過分?!我的一輩子都被你們毀了!不能人道,爲了不被通緝,我還毀了臉,難道他不該付出代價嗎?!”
江屹舟倒是很淡定:“然後呢?”
“然後?”江屹舟的平靜讓張賴很是不爽,“你又想耍什麽花招?!我勸你最好老實點!”
“人在你手上,我能耍什麽花招?”
江屹舟聲音越發的沉:“我是說,廢了我的兩條腿後,你會放過她們姐妹倆吧?”
“江屹舟!”蘇婵忙拽着他的衣角。
“你不要插手。”
張賴的臉在月光下越顯猙獰:“當然,對美人我一向是很憐香惜玉的,廢了我的是你,我當然是找你報仇了。”
“那好。”江屹舟答應的十分痛快。
蘇婵急的連連跺腳,張賴的話怎麽能信!
江屹舟一旦沒了威脅,他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報複機會?!
“你說真的?”
江屹舟将袖中的匕首抽出來:“既然是報仇,那當然是自己動手最解恨你說對吧?
他将匕首扔到張賴腳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