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舟自然比她還驚訝,他本來隻是想問問蘇婵的醫術哪裏學的,怎麽會想到連蘇甜甜都不知道?
蘇甜甜到底是個孩子,心思單純,自己也琢磨上了。
“阿姐以前什麽都不會,做家務也做不好,所以經常被舅母打的,那天好像忽然就病好了。”
“哪天?”江屹舟追問。
“就是媒婆來的那天呀,阿姐害怕嫁人跑到山上,被舅娘推了下來,我還以爲她死了呢,誰知醒來後就變了個人,連舅娘都不敢打她了。”
江屹舟腦海中好像閃過些什麽,蘇婵的轉變應該就是從摔下山開始。
可即便摔到了頭,不再癡傻了,那醫術不會憑空鑽進腦子裏吧?
江屹舟越想越糊塗,感覺自己一琢磨蘇婵這個人,就好像進了雲霧裏一般。
這也難怪,就算再聰明,他也畢竟是古人。
連現代的存在都不知道,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穿越這種事的。
因爲肉太多了,結果在早集散了後還剩十斤左右,周全幹脆全要了。
“你們也别到處跑了,我看人們還挺愛吃,就等中午客人來了切盤當小菜,應該好賣。”
放飯館兒賣還能稍貴一點,江屹舟按生肉的價格給的周全。
從鋪子出來,兩人去了市場,孕婦能個吃啥,無非就是肉菜水果了。
平時這些東西都是王老太舍不得買的,這回可是光明正大的買回去。
蘇婵一點也沒手軟,反正這些東西還是她做,那肯定不能隻有陳蘭一個人享了口福。
回去路過藥鋪的時候,蘇婵還要再補幾味藥。
她在外頭抓藥,江屹舟進了看診的裏間,現在沒病人,大夫正喝茶呢。
“看病?”
江屹舟搖了搖頭,回想了下上次蘇婵說的那個名兒:“您知道什麽是肝性腦病嗎?”
“啥?”大夫捋着胡須,一臉茫然,“你說的是一種病嗎?”
“沒什麽,我随口問問的。”
江屹舟掀起簾子出來,蘇婵還沒弄完。
隻聽她比夥計還要熟練,指着各種櫃子的藥材,清晰的點名要幾兩幾錢。
這個女人,真是越了解越發撲朔迷離了。
“好了。”蘇婵将藥放進背簍裏,“這回可沒少花,老太太不會叨叨吧。”
“你會在乎她叨叨?”江屹舟挑眉。
“還是有點煩的。”蘇婵長呼口氣,在路邊的石頭上坐下。
将錢匣子拿出來,笑的一臉狡黠:“來,咱們把錢分了再回去。”
也就這時候,她會露出些許小女兒神态,江屹舟心裏腹诽:小财迷。
回去王老太看着這麽多東西,雖說臉色有些不好看。
可畢竟是她讓買的,也沒多說什麽,隻交代讓蘇婵做些補身子的給陳蘭。
蘇婵中午就将買來的兩斤棒骨炖了湯,裏頭放了玉米蘑菇和棗子。
“怎麽又是這東西?你不知道我現在吃不了肉嗎?”
陳蘭聞着雖香,可想起昨天的鹿肉,又沒了胃口。
“你可以隻喝湯,要是什麽肉都不吃,那孩子拿什麽長大?”
一聽是爲了孩子好,王老太也勸:“你就喝點吧,要是身子太虛,到時候也不好生啊。”
陳蘭這才不情不願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并沒她想象中的反胃。
骨頭湯熬了很久,濃郁而不膩,可能因爲放了菜,也并不油,味道剛剛好。
方玉華将半個骨頭給了王老太,自己盛了碗湯和菜。
蘇婵将剩下的半個棒骨舀進江遠恒碗裏:“豬肉可以吃,你更需要補。”
江遠恒低頭看着碗裏的肉,心裏有些觸動:“謝謝。”
蘇婵輕笑了聲,漸漸熟了後,發現這小子性格也沒那麽怪。
陳蘭懷了孕,那送飯的事情肯定就不能她每天去了。
“我去吧。”江屹舟開口。
王老太和方玉華肯定不行,江凡自己都照顧不好,全家也就剩了江屹舟和蘇婵。
蘇婵搖頭:“算了吧,你每天打獵那麽累,好好午休,還是我去吧。”
蘇婵也不單單是爲江屹舟想,這麽一來她就每天可以去縣裏了,萬一能碰到些什麽賺錢機會呢。
江屹舟瞧她暗中給自己使眼色,估摸着她是想時常去看妹妹,也就随了她。
于是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蘇婵将裝好的飯帶上,輕車熟路的去了江置的學堂。
江置這回是有想到的,陳蘭不能來,也就屹舟和蘇婵可能了。
他拿着本書,幹脆坐在了外頭,時不時擡頭看看。
果然沒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他心裏一喜:“弟妹,你來了?”
蘇婵将籃子放下:“恩,堂嫂來不了,可能以後都是我來送飯了。”
江置嘴角挑起:“恩,那就辛苦你了。”
“那你快吃吧。”
江置吃的很慢,有時扭頭看看蘇婵。
蘇婵沒事做,就拿起他的書看,這是本詩經,裏面寫滿了江置的注解。
江置湊過去看了一眼,她正停留在木瓜這首上:“小婵喜歡這首?”
聽了他的稱呼,蘇婵有絲詫異,不過也沒太在意:“算是吧。”
江置喝了口湯:“什麽叫算是吧?難道你有其他注解?”
“也不是注解,不過是自己的一點想法。”
蘇婵當時還因爲這首跟同學辯論過:“這首詩的大意是沒問題的,投桃報李,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才能得以穩固,但我覺得也不必如此死闆。”
江置起了興緻:“怎麽說?”
“人和人一樣,卻又不一樣,并不是所有人都領會你的好,也不是人家不領會你的好就不是好人,我更傾向于擇友而交,性格觀念不同的人,沒有必要委曲求全,交與自己有益,相處舒适的朋友更重要,不然反而變成負擔。”
“精彩精彩!”樹後忽然走出一男子,拍着手叫好。
蘇婵一看,不正是上回賣弄學問的吳林嗎?
江置的笑意收斂:“吳兄,你怎麽又來了?”
吳林模樣倒還端正,隻是一說話就顯得輕浮無狀:“我不來哪裏能聽到令妹的高論?”
先生教的解釋都是固定的,也沒學生會去反駁,這種論調還是頭一次聽。
“我倒想請教,那别人對你好,難道你不回饋于他?”
“我會,但不是人人都會。”蘇婵淡淡道,“不必道德綁架别人。”
吳林又聽着個新詞兒,頗爲好奇道:“何爲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