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城市的燈光依舊明亮。
白均站在某處街道的角落裏，看着這個似乎永遠不會陷入睡眠的城市。
“不夜城。”白均自言自語的給出了對東京這座城市的評價，然後按照蘇恩曦給的那疊資料上所記載的東西行走在這座城市的陰影裏。
這疊資料讓白均有那麽一瞬間認爲老闆真的是無所不知，因爲那疊資料雖然記錄了白人混血種團體的資料，但主要的還是關于蛇岐八家的資料，特别是那座名爲源氏重工的高樓大廈，更特别的是還特别标注出了有關實驗室的一切資料。
白均回想着數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
“這些資料.”白均接過蘇恩曦遞來的資料後随手翻開大體浏覽了一下，然後面色不變的看向蘇恩曦，問道：“你下令準備好的資料嗎？”
“我？”蘇恩曦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不，不是我，是老闆吩咐我們這麽做的。幹這件事費了不少錢财，唉，但是老闆說很有用，所以我也就沒怎麽吝惜錢，找了不少人才準備好這一份資料。你可得好好使用，不要辜負老闆的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白均看着蘇恩曦，明白了什麽，“你知道爲什麽老闆讓你準備這些東西？”
“算是吧。”蘇恩曦伸了個懶腰，“畢竟隻要看過這個東西，再加上老闆指定是提供給你的，那隻要是個人都能猜出來是打算幹什麽吧？”
“這樣啊。”白均笑了笑，握着資料的手情不自禁的多用了幾分力，“看來我的心思被摸的很透啊。”
“差不多，畢竟你是老闆手下的員工。”蘇恩曦解釋道，“既然是老闆手下的員工，那就代表着老闆對你還是十分了解的。再說了，揣摩下屬心思也是老闆必備的技能之一。”
“一般來說不應該是下屬揣摩上司的心思嗎？”白均故意問道。
“不，一般是下屬安心執行上司的命令，不要有些不該有亂七八糟的心思。”蘇恩曦語氣俏皮的說道，“對于上司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下屬能夠完成任務。至于額外的想法什麽的，比如說拍馬屁之類的，最好還是在完成任務之後再來拍馬屁吧。”
“這樣啊。”白均了然的點了點頭，“多謝提醒，那麽我就先在此叨擾一會兒，幾個小時後我就出發。”
“你确定要去嗎？”蘇恩曦問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思嗎？”白均奇怪的看着蘇恩曦，“雖然你不是老闆，但你也已經知道我打算去幹什麽了吧？”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問這個問題。在上次你從實驗室離開後，蛇岐八家肯定會加強對那裏的防守。我給你的這份資料上并沒有記載現在的實驗室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況。也就是說，雖然你已經進去過一次，但是那次的經驗已經沒法拿來參考了，局勢已經改變了。你現在去實驗室很有可能相當于送羊入虎口。”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老闆的想法？”白均問道。
“老闆讓我給你這些資料，也讓我問你這些問題。”蘇恩曦回答道。
“好吧。”白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也無所謂。狀況雖然改變了，但是我也有着逃出重圍的能力。嗯，應該是有這樣的能力。而且，你也說了，蛇岐八家現在還有别的敵人，比如白人混血種團體，再比如他們的老對手，猛鬼衆。”
“你有把握就好。”蘇恩曦說道，“不過老闆還是希望你能謹慎行事，按照老闆的原話，你是他難得找到的一張可能是黑桃K也可能是大王小王的手牌，最好是不要夭折于日本，尤其是夭折于蛇岐八家。日本這個國家，現在也有着好幾個能夠被稱爲王牌的混血種。”
“了解，”白均敬了個禮，“那我就準備離開了，我倒是好奇日本境内還有什麽王牌是值得讓我退縮也不能敵對的。”
蘇恩曦仔細的看了看白均，又看了看酒德麻衣。酒德麻衣聳了聳肩，示意蘇恩曦不用管白均。
“好，我已經把老闆的話傳給你了，你多多小心。”蘇恩曦說道。
“嗯。”
“哈，王牌？”白均靠在牆壁上，靜靜體悟着夜風帶來的信息。蘇恩曦說的沒錯，蛇岐八家确實加強了防備，防守的人手明顯增加了許多，但白均更在乎的是其他的比如監視設備有沒有增加，攝像頭的增加很有可能導緻他在行動前或者是剛剛潛入就被發現，他不怕行動結束後被發現，他現在已經是虱子多了不怕癢的狀态了，就算被蛇岐八家注意到他再次潛入了實驗室，也無傷大雅。
但如果是在開始行動前就被注意到了，那他說不定就要再次面臨城市追逐戰了。
白均眯着眼想了想，整個人悄無聲息的行動起來。蛇岐八家派來的人雖多，但終究做不到面面俱到，而且今晚還是個比較特殊的時間，今晚蛇岐八家派了一些人去應對白人混血種團體問題，還有一部分人去向不明，所以不可能布下天衣無縫的防護網。
因此，白均先是從防守相對而言最松懈的地方潛入，然後一步步靠近，輕易地翻進了源氏重工内部。
“沒有攝像頭。”白均冒着被發現的風險查看了一下以往走過的那條走廊，卻發現這條走廊并沒有安置一些攝像頭，或者說沒有安置上特别顯眼的攝像頭。
“我記得王将在這裏有布置，雖說他和蛇岐八家有仇，但是在我連續幹掉他這麽多次，還殺死他不少手下的情況下，很難确定這家夥到底會不會選擇與蛇岐八家聯合。”白均分析着，“雖然蛇岐八家将這裏清理過一次，但是以王将那種人的性格，不可能沒有料到這一天的到來。這種時候，還是小心爲上。”
白均找了個角落藏起來，避開了巡邏的蛇岐八家的執法人，回想着那份資料。那份資料裏有說關于如何潛入實驗室的方法。
“實驗室是在地下，與下水道相關聯但是能夠通往源氏重工内部的下水道大多被封閉了，僅存的一個還在一家店裏，這家店夜裏也是營業的，還是家牛郎店，在東京有着一定的地位，去那裏可能會有些麻煩，還是得換條路子。”白均靜悄悄的走在源氏重工内部，氣流無時不刻不爲他帶回最新的信息，确保他能及時避開巡邏的人，“找到了。”
白均從一處樓道走了下來，通過一個被隐藏的極好的應急通道往下走。雖然被标記爲應急通道，但是其方向并不是通往源氏重工外，而是通向源氏重工底層。
哒哒哒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白均輕輕一躍，抓住上方的橫梁然後将自己蕩上去，氣流迅速将他包裹将所有聲音攔截下來。
巡邏的人從橫梁下走過，雖然向上看了一眼，但因爲白均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這裏還藏着一個人，巡邏的兩人低聲交談着離開了這裏。
“居然安排了巡邏的人，難道現在蛇岐八家内部對于這件事已經是默認并且不排斥的嗎？”白均覺得問題可能有點兒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因爲如果整個蛇岐八家内部對于實驗室這件事都是默認态度的話，那基本可以說蛇岐八家走上了和猛鬼衆一樣的道路，而這也就意味着敵人遠不隻是橘政宗及其親信那幾個人了，而是整個蛇岐八家。
“看來這下麻煩大了啊。”白均一邊說着，一邊身姿輕盈的從橫梁上躍下，靜悄悄的走向實驗室。
不多時，白均就走到了實驗室面前。如今的實驗室和當初白均第一次來到這裏時所見的模樣一樣，還是那扇門，還是那個掃描機器。
但這一次，白均就沒有卡來刷了。
“這一次要暴力拆門了。”白均握了握拳，全身骨骼開始向着龍骨的方向變化，身體内部肌肉與骨骼重新組合，變成更爲牢靠，力量也更爲強大的狀态。
白均試着轉了轉手腕，然後對準門一拳打了出去。
嗡——
警鈴聲剛要響起，但接着就被白均用氣流強行阻隔了其在空氣中的傳播，然後被白均找到位置一拳打爛了警報裝置。做完這一切後，白均并沒有急着進入實驗室，而是找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等着看看有沒有人進來。
“沒有人。”白均勝券在握的點了點頭，然後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邁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依舊是那副模樣，沒有絲毫改變。
“哈，我以爲當初發現這裏會給這裏有什麽改變，結果，”白均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轉着環顧了實驗室一圈，“看來有時候就算現實砸在了人的臉上，但是也不能讓人改變什麽啊。”
說完，白均拔出劍來，想要先摧毀幾個裝置。
無論如何，蛇岐八家研究進化藥這一現實是毋庸置疑的，而這會對現在的秩序，現在的人類社會，很有可能帶來根本無法控制的威脅。
白均深呼吸了一口氣，實驗室内濃重的血腥味兒随之流入他的鼻子。
“真是讓人厭惡的味道。”白均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準眼前的裝置舉起了手裏的唐刀破軍。
但就在他要一刀砍下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
“住手！”
白均沒有放下手裏的刀，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源師兄，這麽巧，居然在這裏再見面了。”白均笑道。
“白均。”急匆匆趕來的源稚生看着白均，神情複雜，他問道：“你打算幹什麽？”
“幹什麽？”白均故意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你問我這個？這不是很明顯嗎？要将這裏給拆了啊。”
“你不能将這裏毀掉！白均！”源稚生喝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源師兄，你應該明白亞伯拉罕契約裏的内容是什麽意思吧？”白均說道。
“我知道，但你并不是會被這種東西束縛的人，對嗎？”
“沒錯，但是我覺得亞伯拉罕契約有一點說的很對，那就是龍族不能重現世間，龍族的秘密必須被藏好，所有妄想着進化成爲龍的人都必須被除掉。所以，現在，我是受到亞伯拉罕契約束縛的。如果有哪一天它的内容與核心不再是這個了，我才會不受它的束縛。”
“但這個實驗室并不是爲了做到那些才建立的。”源稚生看着白均，心裏則在糾結着要不要把上杉繪梨衣的事情說出來，在源稚生看來，白均對于任何死侍都不會手下留情，而對于鬼，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态度。那麽上杉繪梨衣這樣危險的鬼呢？在源稚生看來上杉繪梨衣可能比他的弟弟源稚女更适合極惡之鬼這個稱号，因爲上杉繪梨衣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也太容易失控了。就算是那些危險的鬼也需要主動激發或者服用藥物亦或者出于某種過激狀态才會導緻血脈變強，但是上杉繪梨衣隻是坐在那裏不動，她的身體狀況就會慢慢惡化，身體就會被她體内那強大的龍族血脈慢慢改變，隻需要幾天時間，身上就會出現龍鱗。
某種角度上來說，上杉繪梨衣就是介于死侍與鬼之間，隻要稍微不注意，上杉繪梨衣就會變成死侍，而這種混血種在秘黨看來，毫無疑問是必須清理的對象。
而白均目前來看未必像是那些秘黨長老之類的人那樣冥頑不化，但是在對待死侍或者危險混血種方面的态度是一緻的，如果白均知道了上杉繪梨衣的存在。
白均對上杉繪梨衣會抱有怎樣的态度？
源稚生不想去賭這件事，因爲風險太大了。
“源師兄，如果你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這把刀就是必須要落下的，也許你現在可以叫來援軍，這樣起碼能在我做完這些之後，有希望将我徹底留在這裏。”
“不，真的，白均，你真的不能毀掉這裏。”源稚生想要沖過去将白均攔下，但是這樣的距離他不可能做到，所以他隻能嘗試勸說，“這些東西，是用來救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