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不會再回來了,”長生笑着摸了摸二妞的頭,“我送你的東西一定要藏好,嫁人之後也不要全部拿出來,實在過不下去了,每次也隻能拿一件,記住沒有?”
“記住了。”二妞點頭。
見長生轉頭看向自己,餘一會意點頭,轉而後退幾步環臂作法,二人穿過玄門,現身漢中。
餘一昨天曾經見過楊開等人,不過此時楊開等人已經随隊南下,二人現身之處距楊開等人所在位置尚有三四百裏,現身之後二人立刻施展身法飛掠向南。
辰時初刻,二人終于追上了己方騎兵,此時己方衆人距鳳翔已不足百裏。
此番出征的士兵多爲李茂貞一方的降卒,擔心自己的投降會殃及家人,免不得提心吊膽,而今終于殺了回來,可謂歸心似箭,士氣如虹。
大頭等人也做好了沖鋒陷陣的準備,己方衆人都有靈符護身,一旦出手勢必摧枯拉朽,擋者披靡。
辰時四刻,己方衆人終于趕到鳳翔城外,但令衆人沒想到的是此時的鳳翔并沒有如臨大敵,整軍備戰,而是城門大開,近百名本地官員齊刷刷的跪在甕城之外,赤背牽羊,手托降表。
有校尉上前自上吏手中拿過降表上呈長生,長生打開降表看了幾眼,轉而随手将降表交給一旁的範景明。
待得看罷降表,範景明喜不自勝,“王爺神威無敵,叛軍敬畏臣服,不戰而降。”
長生并沒有範景明那般歡喜,“叛軍并未投降,隻是暫時撤走了。”
“啊?李茂貞跑啦?”大頭問道。
長生點了點頭,“不但跑了,還将城裏的糧草也一并帶走了,鳳翔有三十多萬人,咱們進城之後立刻就得放糧赈災。”
大頭一路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結果到了地頭卻沒仗可打,心中好生郁悶,“叛軍主力還在,随時可能再打回來,可不能讓他們給跑了,王爺,追吧。”
長生搖了搖頭,轉而沖範景明說道,“先派人過去受降吧。”
偌大一處城池,單是受降便忙活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時分,衆人方才自王府安頓了下來。
李茂貞也是郡王,在鳳翔城内建有王府,看得出來李茂貞走的還是比較匆忙的,連府中的丫鬟和小妾都沒有帶走,王府裏的房舍和器物也不曾進行破壞。
此番進城的隻是己方的騎兵先鋒,中軍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趕來,由于兵力太少,擔心李茂貞殺個回馬槍,在中軍趕來之前長生等人便不敢抽身離開。
擔心李茂貞會自城中留下奸細,範景明在請示過長生之後便下令宵禁,偌大的鳳翔城死寂一片。
由于這幾日都不曾好生休息,晚飯過後衆人便各回住所,長生居住的房間多有珍貴陳設,眼見壁櫃上放着一隻水晶杯,長生便将其拿了下來,仔細擦拭之後取出那瓶九天仙露傾倒滴瀝,以此确認瓶中的九天仙露共有幾滴。
令他沒想到的是九天仙露很是黏稠,更像蜂蜜而非清水,懸空良久方才滴下一滴,足有鴿卵大小,再看水晶瓶,已經空了一半。
長生本以爲九天仙露有很多滴,不曾想隻有兩滴,免不得大感遺憾,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九天仙露六十年才得一滴,一滴便能延壽一甲子,如此神異之物,必難多得。
将九天仙露倒回水晶瓶并貼身收藏,長生這才寬衣上床,睡下之前再次感知了其他靈符的所在位置,發現其他靈符都在先前位置附近,并沒有遠距離移動。
次日清晨,長生醒來之後立刻起身下地拉開了房門,雖然大頭等人都沒有說話,但他能聽到衆人自院子裏的呼吸聲,四人大清早的湊在一起,必然有事發生。
見長生開門,四人立刻快步上前,大頭搶先開口,“王爺,苗女不見了。”
聽得大頭言語,長生陡然皺眉,凝神感知,果然如大頭所說,昨晚還在黔南地界的那枚銅符已經消失了。
長生側身讓路,待四人進門,長生問道,“昨晚亥時她還在,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她的靈符消失了的?”
“我是四更時分蘇醒的,”餘一說道,“那時她的靈符已然消失不見,如此算來,她遇害的時間應該在昨晚的三更前後。”
餘一言罷,楊開接口說道,“如果是其他人下的手,靈符不會消失不見,不出意外的話又是龍颢天所爲,因爲隻有他們有隐藏靈符的方法。”
大頭說道,“前幾天他們剛把慕容峰給弄死了,昨晚又殺了苗女,三枚銅符就能合一枚銀符,大驢臉現在不是銅符,而是銀符了。”
長生面色凝重,沒有接話。
大頭又道,“王爺,慕容峰和苗女都跟咱走的挺近的,龍颢天沖他們下手,擺明了是不給您面子。還有,這家夥前段時間還想抓楊開的相好要挾楊開,咱不能再等了,得幹點啥了。”
“那也得找得到他們才行。”釋玄明說道。
餘一轉頭看向釋玄明,“哪怕他們隐去了靈符,玉清宗也有辦法找到他,王爺已經與玉清宗約定了時間,屆時咱們和玉清宗一起動手。”
“啥時候?”大頭問道。
昨天長生與行陽子等人說話時餘一也在現場,自然知道長生與對方約定的具體時間,但她不确定長生想不想說,便沒接大頭話茬。
“九天之後。”長生說道。
“夜長夢多啊,”大頭皺眉搖頭,“他們現在有一個金符和一個銀符,想殺誰就殺誰,連咱們也不敢分頭行動,現在除了王爺,他們誰都不怕了。”
聽得大頭言語,釋玄明點頭附和,“是啊王爺,現在敵在暗我在明,他們知道我們在哪兒,而咱們卻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沖銀符下手了。”
“你們說的确有道理,不過有一點我始終想不通,”長生說道,“以龍颢天的作風,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會與我們徹底翻臉,他目前做的這些事情不太符合他的作風。”
大頭說道,“這家夥現在是有恃無恐,自認爲咱們找不到他,所以才敢爲所欲爲。”
長生皺眉搖頭,“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他不可能一輩子躲着咱們,總有撞見的那天,他如此肆意妄爲,便不怕見面之後我們與他拼命?”
“他們對咱們應該還是有所顧忌的,”楊開說道,“不然在青雲山下,他們也不會行兇之後嘗試栽贓給雲真子。”
釋玄明接口說道,“雲真子與朱全忠暗中密謀,而龍颢天近段時日也與朱全忠眉來眼去,按理說他們應該是盟友才對,龍颢天爲什麽要将屎盆子扣到雲真子的頭上?”
“你以爲龍颢天是個講義氣的人?”大頭撇嘴說道,“要是朱全忠真有皇帝命,龍颢天肯定不希望雲真子出力搶功,他自己還想當曹操呢,隻要有機會,肯定會坑雲真子。”
“不用太過緊張,”長生說道,“眼下還是咱們的實力最爲強大,龍颢天還不敢直接沖我們下手。”
“他們殺了慕容峰,又殺了苗女,擺明了不給咱們面子,必須給他們點兒顔色看看,”大頭說道,“我的意思是找不着和尚,咱就拆廟,鳳翔離西川不遠,這次出征本來打的就是讨伐西川的旗号,幹脆弄假成真,直接打到西川,端了龍颢天的老窩。”
楊開搖頭說道,“這條路走不通,大軍行進緩慢,自此處趕去西川,至少也得半個多月,而王爺與玉清宗約定的日期是九天之後。”
感覺楊開說的有道理,大頭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衆議也告一段落。
早飯過後,長生與範景明喝茶說話,鳳翔已經順利拿下,陳立秋也沒必要繼續滞留軍中,故此長生提議由範景明獨自領兵駐守鳳翔,而陳立秋則回返慶陽。
範景明也有銀符在身,自然知道慕容峰和苗女已經遇襲,擔心獨自留在這裏會受到龍颢天的偷襲,便乞求長生留下一人與其同駐鳳翔。
長生沉吟過後點頭同意,但隻留下一人他也不放心,幹脆将楊開和大頭二人留下,自己則帶着釋玄明和餘一趕赴洛陽,接替張善統領洛陽兵馬。
午飯過後,餘一開啓玄門送陳立秋回返,而長生則選擇與餘一和釋玄明策馬而行,他自知時日無多,有心多走走,多看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