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言罷,大頭接口說道,“這個龍颢天還真是膽大包天,連玉清祖庭的主意都敢打。”
見衆人緊張忐忑,長生隻能強打精神,故作輕松,“他的膽子的确不小,咱們一直謹小慎微,唯恐無意之中闖出禍事,進而引發神仙混戰。他倒好,肆無忌憚,專挑大禍惹,專捅馬蜂窩。”
“我估計張真人很快就會請您過去,”楊開正色說道,“您還是要早做計較,早拿主意。”
長生點了點頭,“你怎麽看?”
楊開說道,“三清同氣連枝,玉清有難,您理應出手。但龍颢天乃西川郡王,手握重兵,您身爲大唐親王,貿然沖其發難,師出無名。萬一殺他不死,他勢必會與李煥宸聯手,屆時他們東西夾擊,朝廷如何招架?”
楊開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沉聲說道,“王爺,忍了吧。”
楊開言罷,長生沒有立刻接話,沉吟片刻出言說道,“餘一,你将我送到你們見到崇婉清的地方,我去見見龍颢天。”
“您自己去?”餘一緊張。
“對,我自己去,你們誰都不要過去,一刻鍾之後你再過去接我,”長生說道,“放心好了,他還不敢沖我動手。”
“王爺,您現在過去幹啥呀?”大頭不解。
“龍颢天此時想必也在忐忑我會不會參與此事,”長生說道,“我過去表明态度,讓他們别再打玉虛宮的主意了,趁玉清宗大舉合圍之前趕緊跑。”
“萬一崇婉清讓我倆作證咋辦?”大頭追問。
“你們如何能夠确定看到的追兵就是丐幫弟子?”長生反問。
大頭和餘一自然明白長生的意思,盡皆低頭,不再言語。
“眼下也沒别的辦法了,”長生無奈搖頭,“玉清宗殺不了龍颢天,隻能扯上我,而我眼下也不便出手,這麽做玉清宗自然是要吃個啞巴虧的,卻也比事情鬧大,龍颢天惱羞成怒之下将玉清各派逐一鏟平要好得多。”
聽得長生言語,衆人盡皆點頭。
“立刻送我過去,”長生說道,“龍颢天知道事情已經敗露,肯定會加快進度,試圖趕在玉清宗大舉進山之前進入玉虛宮,我得盡快過去阻止他。”
餘一也不遲疑,随即環臂作法,破開虛空玄門。
長生并未持拿兵刃,徒手進入,瞬間現身于昆侖山中。
長生能夠感知到龍颢天和公孫承威所在位置,現身之後立刻縱身拔高,施展浴火淩空疾飛西去。
浴火淩空速度極快,三百裏的路程轉瞬即到。
長生并沒有直接趕到龍颢天所在區域,而是自東方數裏之外的山頂斂氣落地,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樹下向西眺望。
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龍颢天等人所在的山峰雖是這片山脈的主峰,卻并不很高,遠沒有衆人先前攀登的成都載天險峻,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主峰周圍共有八座山峰環抱拱繞,自己此時所在的山峰就是這八座山峰之一,八座山峰暗合先天八卦,主峰四周有流水環繞,整片區域陰陽兼備,聚氣藏風。
主峰外圍的這八座山峰自成八卦陣法,其作用應該是隐藏中間的主峰,不爲外人所見,不過此時外圍的八卦陣法已經被龍颢天破掉了,東北和西南兩處山峰上的樹木大量倒伏,八卦之中的震巽五行屬木,砍掉這兩處區域的樹木可以極大削弱八卦陣法的威力。
由于距離較近,看的便多有真切,此時主峰山腰處聚集了不下上百人,正在合力拉拽着粗大的繩索,繩索的另外一端拴在一條巨大的條石上,而衆人拖拽的條形巨石正是山腰處一座洞府幾十條封門石中的一條。
長生并不懷疑丐幫衆人找錯了地方,隻因道場不同于仙境,道場隻是神仙當年自人間修行的地方,即便是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也不可能出現仙境才有的仙雲飄渺和雲萦霧繞。
長生之所以沒有上前,一是主峰人多眼雜,他不願暴露行蹤,二是龍颢天也有金符在身,能夠感知到他的到來,會主動過來見他。
果不其然,就在長生四顧打量之時,龍颢天已然自主峰疾掠而至。
龍颢天斂氣落地,拱手賠笑,“哎呀,王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長生沒有答話,隻是皺眉打量着龍颢天,龍颢天身上的衣服多有破損,上面還有不少血迹,說明此前曾經與高手進行過慘烈厮殺。
見長生不接話,龍颢天隻得腆臉讪笑,他不是傻子,知道長生孤身前來表明事情還有回環餘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長生皺眉問道。
“嘿嘿,給您添麻煩了,讓您難做了。”龍颢天繼續賠笑。
長生挑眉說道,“這是元始天尊的道場,玉清宗的禁地,你打它的主意幹什麽?你是真不怕死呀。”
“應該死不了吧,”龍颢天嬉皮笑臉,“三界各有歸屬,神仙又不能随便下凡。”
“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山賊土匪,你不但來挖人家的禁地,還想殺人滅口,”長生聲色俱厲,“你應該知道三清同氣連枝,你沖玉清宗動手,便是沒将我放在眼裏。”
“王爺,您是上清宗的,跟玉清宗沒啥交情吧。”龍颢天狡辯。
“我不跟你閑扯,”長生正色擺手,“你隻說此事如何善了?”
“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我不能半途而廢,”龍颢天說道,“再給我一夜,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長生說道,“近段時間公孫承威一直在山中山外徘徊往複,大頭心生好奇,便拉了餘一過來看熱鬧,誰知竟然遇到你們惡意行兇,殺人滅口,你們要殺的那個人是我同榜的武進士,大頭和餘一都認識,遇其求援,豈能不救?”
“我知道王爺不是故意爲難我,”龍颢天腆臉賠笑,轉而伸出一根手指,“一夜,我隻要一夜。”
“你還想要一夜?”長生皺眉撇嘴,“玉清宗眼下估計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當年朝廷武舉比試,我們上清宗是欠了玉清宗人情的,他們勢必會請我前來,你說屆時我如何自處?”
“您可以拖上一夜呀。”龍颢天說道。
“我拖上一夜?讓你把玉清道人全殺了?”長生冷哼,“你是不是忘了三清同氣連枝。”
“我沒忘,可是咱們同殿爲臣,這關系也不比他們遠哪。”龍颢天讪笑。
“若不是同殿爲臣,你敢沖我三清同門下手,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長生正色說道,“我已經給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趕緊走,别把我往絕路上逼。”
“我的小王爺,我的小祖宗,您就好事做到底吧,寬限我一夜,我可以對天起誓,日後絕不會恩将仇報,與您反目成仇。”龍颢天哀求。
“我怎麽寬限你一夜?張真人已經用靈氣信物召喚我了,”長生說道,“誰都知道餘一可以送我們自由來去,我馬上就要去見張真人,片刻過後便會與玉清宗一同回到這裏,屆時你們如果還在這裏,我便是不想動手也得動手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見長生要走,龍颢天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王爺,我把看山的仙鶴和靈猴都殺了,已經沒有退路了,就這麽走了,豈不血本無歸?”
“你自找的,”長生也沒好氣,“誰給你出的馊主意,竟敢打我們道門的主意?趕緊走,再敢沖玉清道人下手,别怪我跟你翻臉。”
聽得長生言語,龍颢天沮喪非常,如喪考妣。
不等其再度開口,長生便提氣拔高,飛掠回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