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的回答也在倪晨伊的意料之中,因爲護身靈符等同不死金身,如果讓心術不正的人得了去,就可以爲所欲爲,而沒有護身靈符的人甚至連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眼見長生一臉無奈,倪晨伊也隻能回以苦笑,一旁倪倬和大頭等人也是這般神情,平心而論衆人對護身靈符并不感興趣,因爲一旦得到了護身靈符,立刻就會成爲衆矢之的,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從得到護身靈符的那一刻起就需要時刻提防其他擁有護身靈符的人暗中加害,這種感覺就好像頭懸利劍,不知何時利劍就會掉下來。
但不搶也不行,若是被别人得了,己方隻能被動挨打,任人宰割。雖然身擁護身靈符可得無限壽數,但前提是沒被别人殺了,拼盡全力去搶一件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的東西,換成誰心裏也不會痛快。
衆人本就多有糾結,倪倬的一番話令衆人越發糾結,“據我所知十八枚護身靈符彼此之間會有冥冥感應,能夠知道彼此的存在,也能知道對方身在何處。”
“呵,還真是個燙手的山芋,”大頭苦笑,“我原本還以爲得了靈符之後跑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就能逃過追殺,要是照您這麽說,跑到哪兒都沒用。”
“應該是這樣,”倪倬點頭,“不過我搜集到的消息很是零碎,眼下還無法确定十八枚靈符之間的感應是公平對等,還是高下有别。”
倪倬的意思是他不能确定銅符能不能感應到更高級别銀符和金符的存在,不過就算銅符感應不到銀符和金符的存在,同級别還有其他靈符,說白了就是不管得到的是什麽靈符,都會時刻面臨被刺殺的危險。
見衆人不接話,倪倬再度說道,“依我看,仙家之所以有此一舉,乃是爲了将權力和矛盾都集中在這十八個人身上,縮小争鬥的範圍,以免戰亂四起,荼毒生靈。”
楊開此前說過自己對此事的看法,而倪晨伊也說過楊開的想法與倪倬的想法一樣,故此衆人早就知道倪倬對此事的看法,仔細想來倪倬所說也确有道理,仙人選出的這十八個人就足以代表全天下的所有人,要知道就算朝廷的權力也隻集中在皇上和三公九卿手裏,其他官員都是選邊站隊,而身爲被統治者的普通百姓更是如同蝼蟻,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倪倬繼續說道,“規則既然是仙家定下的,就不會有任何漏洞,事不關己,明哲保身是世人的通病,但昆侖仙宮一開,誰也無法置身事外,屈居人下,任人宰割和身居高位,寝食難安總得選一樣兒。”
長生接口說道,“正所謂承其利必受其弊,我們從未奢求承其利而不受其弊,但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壓根兒就不想要這個利,純屬被趕鴨子上架。”
倪倬笑道,“不止你是這種想法,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是這種想法,他們可能自己并不想要靈符,卻又怕别人得到之後會對自己不利。”
“我算算哈,”大頭閉目掐指,“九個銅符能合三個銀符,三個銀符又能合一個金符,要是這麽算下來,咱們至少得搶到兩個金符才能高枕無憂。”
釋玄明瞅了大頭一眼,“虧王爺還讓你管賬,你就這麽算數?”
“咋啦?”大頭不明所以。
釋玄明說道,“你别忘了,原來還有三個銀符呢,也可以合一個金符,而九個銅符也可以合一個金符,如果盡數融合,就共有五枚金符,咱們就算得了兩枚金符,也不能高枕無憂,至少得拿到三枚金符才行。”
“哦,我把那三枚銀符給忘了。”大頭撓頭。
倪倬出言說道,“計算的方法有很多種,但不管如何計算,都隻有拿下半數以上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這可不容易啊。”大頭咋舌皺眉,随即想起一事,急切看向倪倬,“都啥人能參與搶奪?和尚能搶不?”
“可以,當年吐蕃的護國法師和天竺的一名高僧也曾得到過護身靈符。”倪倬回答。
“啊?”大頭駭然瞠目,“怎麽仙宮外族人也能進哪?他們會說漢話嗎?再說這是咱們的事兒,他們瞎摻和啥?”
倪倬笑道,“昆侖山綿延五千裏多,周圍有大小國家十幾個,并不隻有我們大唐。”
“您可知道仙宮位于昆侖何處?會何時開啓?”長生看向倪倬。
倪倬擡手南指,“仙宮位于南面的公格爾山,距此五百多裏,公格爾山也是昆侖山的最高峰,是一座常年被白雪包裹的雪山,前幾日山頂雪崩,露出了山頂的昆侖仙宮,具體開啓時間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據我估測,應該快了。”
“雪山?”長生轉頭看向倪晨伊。
倪晨伊知道長生爲什麽看自己,“史志上所說的火燒七日不止是在山下,進山之後誰也不敢肆意妄爲,厮殺争鬥。”
倪倬再度說道,“你們也不用着急動身,仙宮開啓之前會有霞光出現,見到霞光再出發也不遲。”
長生緩緩點頭,沒有接話。
就在此時,門外再次傳來下人的聲音,“老爺,宮裏派人送了幾車東西,說是給您和王爺的禮物,送禮的官員還在門口候着,我們沒讓他們進門。”
聽得下人禀報,倪倬随口說道,“将他們請進客廳,我随後就到。”
待下人離去,倪倬離座起身,“強龍不壓地頭蛇,以後還得在這裏做生意,鬧的太僵也不好,這次他們已經顔面盡失,咱們也沒必要再得寸進尺,我先去應付一下。”
衆人起身相送。
倪倬邁步出門的同時沖大頭等人說道,“宋财還在外面等着,你們早些下去将銀兩給将士們分了,府上已經在整治晚宴了,你們早去早回,别耽誤了吃晚飯。”
大頭等人點頭道謝,長生快走幾步追上倪倬,“騎兵總要留下一些,您需要多少?”
倪倬聞聲止步,沉吟片刻出言說道,“押運糧草一千足矣。”
“給您留下兩千。”長生說道。
倪倬聞言連連擺手,“算了吧,你以爲養兵不花錢哪。”
不等長生再說,倪倬已經邁步離去。
長生沖己方衆人簡短交代,命他們發完銀兩之後留下一千精銳,剩下的補充食水草料之後連夜回返慶陽。
大頭等人應是離去,長生重回座位,此時房間隻剩下了他和倪晨伊兩人,氣氛瞬時變的有些尴尬。
“你可真夠可以的,都跑到瑪卡山了,都不來看看我。”倪晨伊笑道。
“我原本是想來的,但情況不允許,”長生尋找借口,“我在庭州買了三匹汗血寶馬,回去晚了我怕被人搶走。”
倪晨伊自然知道長生在找借口,也不拆穿,“你拍得汗血寶馬一事吉娜已經跟我說了,吉娜就是你當日自庭州見到的那個蒙面女子,她是我自這裏交到的朋友。”
“嗯,如果不是她通風報信,我還不知道瑪卡山的山賊在勒索你們。”長生随口說道。
“人離鄉賤,上次你剿滅了瑪卡山,我們的境遇才有所好轉,”倪晨伊說道,“這次也幸虧你及時趕到,不然我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
長生沒有接話,他耳目清明,聽到倪倬在院子裏與大頭等人說話,隻道盡快分完銀兩,宋财還得趕回貨場,向大唐發運赈災米糧。
“哎,你還沒回答我呢,上次爲什麽不來看我?”倪晨伊笑問。
“我不都說了嗎….”
“别找借口,實話實說,你是不想來,還是不敢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