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令玄蛇的無頭身軀蜿蜒扭曲,洩水通道寬約兩丈,而玄蛇寬近一丈八,大力扭曲之下卡在了洩水通道,原本狂瀉而出的黑水瞬時減弱。
由于餘一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玄蛇恰好自七寸處一分爲二,若是換做尋常蛇蟲,自七寸處被斬斷立刻就會殒命,但這玄蛇年老成精,不但沒有斷氣,反而在唳叫的同時控禦斷口流出的黑血與蛇身流出的黑血感應對接,試圖重新接續身軀。
餘一先前打開的虛空玄門傳送距離隻有一丈遠近,眼見兩端噴出的黑血已經連結到一起并将蛇頭快速回拉,衆人瞬時吓出了一身冷汗,誰也沒想到玄蛇竟然有此異能,倘若讓其首尾合一,在場衆人定然無一幸免。
雖然知道必須立刻出手阻止,但此時己方衆人卻不得随心移動,隻因那玄蛇發出的唳叫竟然能夠震人心魄,與少林寺的獅子吼異曲同工,卻比獅子吼更加霸道,幾人之中除了長生還能勉強站立,餘一等人無一不是渾身麻痹,搖搖欲墜。
道順乃太虛修爲,玄蛇的唳叫雖然令其多有不适卻并不影響其正常行動,但道順卻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并未出手,它此番前來純屬被趕鴨子上架,内心深處并不認爲長生等人能夠拿下玄蛇,不曾想長生等人竟然真的将玄蛇攔腰截斷,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它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餘一等人此時連呼吸都極爲困難,隻有長生還能艱難發聲,眼見道順愕然發愣,急忙高聲呼喊,“大師,快出手!”
聽得長生高喊,道順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抖身現出原形,沖着巨大的蛇頭猛沖而去。
金爪龍鯉體形巨大,力道也足,在其大力猛沖之下,正在快速接續的蛇頭和蛇身徹底斷開,失去控制的黑血四散飛濺。
唯恐玄蛇不死,金爪龍鯉全然不顧濺到身上的蛇血,奮力将蛇頭撞向遠處。
當蛇頭被金爪龍鯉撞開之後,玄蛇發出的詭異唳叫随即消失,餘一顧不得喘息,一邊催動正眼法藏開啓虛空玄門,一邊沖剛剛自黑水中爬出來的大頭高聲喊道,“大頭,快去沖洗。”
大頭聞聲擡頭,眼見玄門另外一側是一條清澈河流,立刻疾沖而至,縱身而入。
送走大頭,虛空玄門随即消失,餘一此時尚未徹底回神,是擔心大頭長時間接觸黑水會受其毒害才勉強出手,由于心神不甯之下倉促作法,此時隻感覺頭重腳輕,天旋地轉,近處的楊開見狀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擺脫了玄蛇唳叫的影響,穩住了心神,長生急忙拔出龍威,沖着遠處的蛇頭沖了過去,此時蛇頭已經被金爪龍鯉撞到了十丈之外,擔心玄蛇不死,金爪龍鯉正在瘋狂的抓撓撕咬,按理說玄蛇是必死無疑了,但他還是不放心,唯恐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到得近處,發現那蛇頭的眼睛已經黯淡,長生這才放下心來,站立一旁,警惕四顧。
金爪龍鯉和玄蛇乃是宿敵,而且金爪龍鯉一直是被欺負的一方,千百年來積蓄的怨氣此時終于發洩出來,便是那蛇頭已經一動不動,金爪龍鯉仍在瘋狂攻擊,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曾經說過不與玄蛇一般見識。
世上九成以上的不和别人一般見識,都是懦弱和膽怯的借口,也正如大頭先前所說,隻有打得過人家,處于上風的人才有資格不與别人一般見識。
玄蛇死透之後,原本蜿蜒扭曲的蛇身也無力癱軟,很快被黑水沖出了洩水通道,通道暢通之後,大量黑水再度狂噴而出。
餘一等人此時已經徹底緩過神來,但他們并沒有趕來與長生會合,而是站在坡頂四顧警戒。
此時蛇頭已經被金爪龍鯉抓撓撕咬的血肉模糊,早已斷氣,發現長生還站在近處,不想在其面前太過失态,金爪龍鯉這才停止攻擊,重新化爲人形。
“南無阿彌陀佛。”道順雙手合十,大口喘氣。
“恭喜大師,爲民除害,功德無量。”長生正色說道。
“爲民除害的是諸位,老衲不敢居功。”道順搖頭說道。
“大師過謙了,”長生說道,“沒有大師仗義援手,我們殺不掉這條玄蛇,而今我們還要前往姑婆山對戰倭寇,這玄蛇的屍身就煩勞大師處置。”
“玄蛇幾千年的道行,早已生出内丹,”道順說道,“施主稍等片刻,待老衲取了這玄蛇的内丹交給你們。”
長生擺手說道,“異類内丹對我們無有用處,大師自行處置吧。”
“不然,”道順搖頭說道,“玄蛇内丹乃避毒神物,随身佩戴可得百毒不侵。即便身中劇毒,亦能拔毒解毒。”
見長生還要推辭,道順便不再與他說話,側身擡手,延出靈氣感應玄蛇内丹的所在,待得發現玄蛇内丹位于蛇頭之中,便催動靈氣将那内丹自七寸斷口處移了出來。
玄蛇雖然身形巨大,内丹卻不大,與其他異類内丹一樣,都是鴿卵大小,隻不過是正圓而非橢圓,内丹爲玄黑色,通體圓潤,靈光内斂,其上并無異味附着。
道順走到長生近前,将玄蛇内丹遞向長生,“施主莫要推辭,此物對你們大有用處。”
見道順真心要送,長生便道謝接了,道順說的對,這東西對他們的确有用,他雖然精通岐黃之術,卻并非百毒不侵,有了這玄蛇内丹,衆人日後便不用擔心中毒,因爲此物不但可以避毒,還可以解毒。
“這蛇頭老衲帶回去,也算是對族人有個交代。”道順說道。
長生點頭過後拱手說道,“我們還要趕赴姑婆山,日後若得閑暇,再往斷崖山拜訪大師。”
道順合十說道,“南無阿彌陀佛,外邦壞人也是人,老衲本不是人類,人類之間的恩怨老衲不便插手,還望施主多加體諒。”
長生說道,“大師言之有理,而今玄蛇已去,接下來的事情由我們自行處置,不敢再勞煩大師。”
“南無阿彌陀佛,”道順說道,“既然如此,老衲這便去了,施主多保重。”
長生點頭,“大師也要多保重。”
道順再唱佛号,随即現出原形,将那碩大的蛇頭負在背上,疾行西去。
待金爪龍鯉走遠,長生回到坡頂,與餘一等人相見。
雖然成功殺掉了玄蛇,三人臉上卻并無太多興奮,皆是面色凝重,多有後怕,這條玄蛇遠比衆人想象的要厲害,不但刀槍不入,騰雲駕霧,還能噴吐毒霧,發出攝魂唳叫,若不是事先察覺并提前将其除去,待得雙方短兵相接之後玄蛇突然出現,己方必定全軍覆沒。
“王爺,大頭在二十裏外的河裏沖洗污垢,我去接他。”餘一說道。
“去吧。”長生點頭。
餘一開啓虛空玄門,自入其中,很快帶回了大頭,沼澤裏的黑水毒性不是很強,沖洗及時,大頭并未受到毒害腐蝕。
待衆人到齊,長生出言問道,“你們怎麽看?”
四人知道長生問的是殺掉玄蛇之後對接下來戰事的影響,便沒有接話,而是同時看向楊開,幾人之中除了長生,楊開的心思最爲缜密。
楊開沉聲說道,“隻這條玄蛇就能緻我們于死地,倭寇不需要再準備其他殺招。”
楊開言罷,衆人盡皆點頭,楊開所說确有道理,如果這條玄蛇實力平平,倭寇就有準備其他殺招的必要,但玄蛇實力如此強勁,有它在,倭寇根本不需要其他助力。
楊開又道,“倭寇處心積慮,隻爲将我們一網打盡,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姑婆山周圍布下陣法,确保動手之後我們不得抽身。”
餘一點頭,“我也這麽認爲,稍後動起手來,我們先設法将布下陣法的倭寇殺掉,令他們作繭自縛,而我們則甕中捉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