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産生的巨響可謂震耳欲聾,與巨響同時出現的還有拔地而起的漫天煙塵,其中還夾雜着大量的殘肢血肉以及大小不一的石子兒。
木箱爆炸之時長生和陳立秋就在其正上方,爆炸過後強大的氣浪極速蔓延,不但将地面上的叛軍士兵沖的人仰馬翻,連身在高處的長生和陳立秋亦未能幸免,直接被沖天而起的凜冽氣浪撞向高空。
陳立秋二度得手,絲毫也不耽擱,被氣浪沖飛之後立刻翻滾卸力,轉而急振雙翅,朝着不遠處的火麒麟急飛而去。
長生被氣浪夾雜的石子擊中了左腿,雖然爆炸之時自己離地面甚遠,被石子擊中之後卻是無比疼痛,彷如中箭一般,到得這時他才知道那方形木箱裏除了一桶火藥還裝填了大量的石子。
此時爆炸引起的煙塵尚未完全消散,長生低頭下望,隻見爆炸之處出現了一處巨大的深坑,足有十丈見方,深坑周圍百步之内殘肢遍地,以澤量屍。
長生知道火器很厲害,卻沒想到能厲害到這種程度,這一桶摻雜了石子兒的火藥至少炸死了上千人,類似的火藥己方還有五十多桶,有了這些火藥助力,反敗爲勝不是難事。
短暫的愕然之後,長生回過神來,催動靈氣浴火回飛,此時陳立秋已經再度抓起了一隻木箱,由于木箱太過沉重,陳立秋飛行的速度很是緩慢,需要有人伴飛保護。
眼見陳立秋又抱着木箱自高空飛了下來,叛軍一方吓的肝膽俱裂,紛紛高聲呼喊,連道‘快攔住他’,奈何隻有呼喊之聲,不見攔截之人,在長生的保護之下陳立秋再度飛到叛軍密集處扔下了木箱。
這次長生有經驗了,在陳立秋木箱脫手的瞬間就急飛後撤。
由于火藥是由引信引爆的,陳立秋想要精準拿捏爆炸的時間并不容易,此番脫手較晚,扔下的木箱不曾落地便淩空炸響。
又是一聲震天巨響,随即便是四散蔓延的凜冽氣浪,雖然長生提前後撤卻仍未逃脫氣浪殃及,如果隻是單純的氣浪沖頂也還好說,關鍵是氣浪之中還夾雜着硬物,這一箱裝填的不是石子兒,而是箭頭兒,不偏不倚,又是左腿,好在箭頭兒是橫着飛過來的,破沒破皮不知道,至少不曾進肉。
長生并不知道木箱裏的火藥是如何裝填的,爆炸之時正上方并不見硬物紛飛,陳立秋毫發無傷,重新穩住身形再度朝着火麒麟飛了過去。
由于先前長時間的鏖戰,長生此時體内靈氣僅餘三成,但爲了保護陳立秋不受幹擾,隻能繼續浴火淩空,随行保護。
先前三次爆炸,每次都傷敵千餘,但陳立秋最後一次投擲卻隻炸飛幾百人,不是因爲火藥威力不足,也不是因爲陳立秋投擲有誤,而是先前的幾次爆炸叛軍已經被吓破了膽,當他抱着木箱飛下來的時候,叛軍已經吓的四散而逃,不再成列成排的聚在一起了。
最後一次爆炸,随着氣浪四散崩飛的不是石子兒也不是箭頭兒,而是大小不一的鐵片兒,之所以往木箱裏裝填鐵片乃是因爲事發突然,短時間内尋不到足夠的石子了,這些鐵片很可能是做飯的軍鍋給砸了。
卸下四隻木箱之後,巴圖魯和李中庸便騎着火麒麟往西方營地去了,陳立秋沒有急于離去,而是振翅懸停,俯望戰場。
長生此時也在做着與陳立秋同樣的事情,短暫的俯望觀察之後,二人臉上露出了同樣的表情,先前投擲的四個木箱徹底摧毀了敵人的鬥志,而今叛軍已經陣腳大亂,開始潰敗後撤。
叛軍之中也不乏明眼人,根據四個木箱裝填的東西各不相同,猜到類似的木箱己方倉促之間并未造出多少,于是便高聲呼喊,試圖告知士兵,以此穩定軍心。
一人呼喊效果并不明顯,但随着叛軍一方的紫氣高手紛紛提氣發聲,叛軍竟然逐漸穩住了陣腳。
爲了節省靈氣,長生便暫時收回純陽靈氣,熄了體外烈火,朝着陳立秋飛掠而去,陳立秋心領神會,振翅來迎,抓住他的肩膀助其懸停空中。
“三師兄,火藥還有嗎?”長生趁機解下腰間水囊喝水解渴。
“火藥還有不少,但營地位于平原,山石硬物不易尋得,若無硬物裝填,火藥炸響之後威力不大。”陳立秋搖頭說道。
陳立秋的話也證實了長生的猜測,随即出言問道,“那大師兄和二師兄回去做什麽?”
陳立秋答道,“那種大木箱還有幾個,實在不行就兩桶火藥裝一箱,雖然威力不大,動靜卻大,希望可以吓退他們。”
二人說話之時,下方不時有箭矢射來,但二人位于高處,箭矢射不了這麽高,飛到中途便力竭回落。
喝完水,長生将空了的水囊重新系于腰間,一邊喘息回神,一邊俯望觀察,試圖找到敵方主帥所在的位置。
不過找了良久也未有發現,最終長生隻能無奈放棄,叛軍有将近二十萬人,打到現在應該還有十一二萬,這麽多士兵也并不是由主帥一人統領的,每個軍陣都有統兵将領,單純殺掉統帥也并不能徹底摧毀叛軍。
此時大頭等人依舊在統領降卒保護糧隊向西推進,偌大的戰場幾乎被降卒一分爲二,隻剩下西側一裏左右的區域敵人還能首尾相連。
開戰之初降卒足有三萬人,但打到現在已經剩下不足三成,之所以損失如此慘重,乃是因爲降卒向西推移之時腹背受敵,需要三面作戰。
不多時,火麒麟又載着巴圖魯和李中庸回來了,背上又多了四個木箱。
不等火麒麟飛抵戰場上空,己方士兵便開始齊聲歡呼,而叛軍士兵見到火麒麟仿佛見鬼一般,戰場厮殺雖然危險,但躲在己方士兵後面還有全身可能,但那種能夠炸響的大木箱卻是一炸一大片,躲在哪裏都沒用。
眼見火麒麟又載着大殺器飛了回來,敵方統兵将領和紫氣高手再度開始高聲呼喊,“不要怕,捉對厮殺,令其投鼠忌器。”“全軍突擊,近身混戰。”
不等火麒麟飛近,陳立秋便松開長生,急振雙翅朝着火麒麟飛了過去,而長生則催動純陽靈氣,浴火淩空,擡頭仰望。
定睛細看,不難發現陳立秋搬拿木箱時多有輕松,飛行的速度也較之前快了許多,由此可見這次的木箱少了填充之物,比上次要輕上許多。
眼見陳立秋抓着木箱飛了過來,叛軍士兵險些吓尿了褲子,任憑領兵校尉如何呼喊阻止,全然不顧,丢盔棄甲,四散奔逃。
就在此時,戰場上空再現烏雲,此時太陽已經升起,烏雲驟現無疑是有人作法所緻。
“張墨,右側百步之外有人作法引雷。”下方傳來了張善的喊聲。
長生聞聲找到了張善所在位置,但他卻看不到張墨在哪兒,不過在張善發聲之後不久,天上的烏雲便淡化散去,不消說,這是張墨出手,成功阻止了對方招引天雷攻擊火麒麟。
此番火藥的引信貌似比之前要長上許多,陳立秋并未急于投擲,而是抓着木箱旋飛各處,所到之處叛軍如同見到毒蟲蛇蠍,抱頭鼠竄,作鳥獸散。
敵方将領和紫氣高手細心的發現陳立秋遲遲不曾抛下木箱,隻當他在虛張聲勢,意圖恐吓,于是便竭力高喊,隻道己方火藥已經用盡,再不能爆炸傷人。
不曾想剛剛喊過不久,陳立秋就挑選叛軍密集處抛下了木箱,木箱落地爆炸,如雷貫耳,地動山搖。
到得這時,叛軍已經無暇判斷爆炸的威力大小了,眼見此番爆炸比前幾次更加劇烈,最後的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極度的恐懼令得叛軍徹底潰敗,再無絲毫鬥志。
正所謂此消彼長,眼見敵人潰敗,己方士兵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大聲呼喊,反攻追殺。
陳立秋扔下木箱之後再度朝着火麒麟飛了過去,眼見陳立秋已不需自己随行保護,長生便轉身俯沖,重新回到大頭等人身邊,與四人一同率領降卒快速向西推進,力求徹底将敵軍攔腰折斷,一分爲二。
到得這時,己方衆人都知道此戰再無懸念,接下來無非是追殺叛軍,擴大戰果了。
不過這片區域太過空曠,乘勝追擊很容易,但将叛軍盡數留下則大有難度。
由于敵人已經潰敗,向西推移便少有阻力,見此情形,長生便離開戰團,根據氣色尋到并追上了一名正在逃走的敵方居山高手,近身搶攻,幾招之後将其擊暈,轉而拎着衣領拖拽而回。
楊開自然知道長生想爲他們四人補充靈氣,但探手抓住對方寸關尺之後便眉頭大皺,轉而沖長生搖了搖頭,示意此人的靈氣也已經耗盡。
長生見狀隻能再尋目标,不過他也知道打了這麽久,敵我雙方都成了強弩之末,誰也沒有多餘的靈氣了。
此時叛軍已經全軍潰敗,所有士兵都在向南奔逃,因爲他們都是自南面來的,北面是朝廷控制的區域。
爲什麽官兵追賊往往追不上,主要是因爲雙方心境不同,官兵如果抓到了賊,頂多得到獎勵,但賊如果被官兵抓住,命就沒了,性命攸關,他們自然會拼命奔跑。
此時就是這種情形,叛軍在前面跑,我軍在後面追,但雙方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照這麽下去,叛軍剩下的十多萬士卒怕是要跑掉一大半。
雖然心中多有缺憾,這樣的結果長生也認了,苛求完美的本質就是太過貪婪,此戰己方能打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想要将叛軍全部留下實屬人心不足,貪婪無度。
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情況再度出現,先前一直在向南奔逃的叛軍竟然調頭往北跑。
長生不明所以,疑惑南望,眼見火麒麟出現在南方天際便恍然大悟,相較于追兵,叛軍更怕火麒麟背上的三個大木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