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後衆人收拾動身,糧隊也開始套馬駕轅,準備出發。
準備妥當之後,衆人來到樹林邊緣,長生轉身看向巴圖魯,“大師兄,此戰事關重大,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不能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讓你做什麽你才能做什麽。”
大戰在即,巴圖魯摩拳擦掌,興奮異常,長生的這番話仿佛一盆涼水瞬間澆了他個透心涼,長生從未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他說話,事發突然,他有些發懵。
長生直盯着巴圖魯的眼睛,直至巴圖魯愕然點頭方才移走了視線。
若是換做平常時候,張墨一定會從中間打個圓場,但此時她卻一句話都沒說,因爲長生嚴厲警告巴圖魯确有必要,不聽号令,自作主張乃是兵家大忌,一個不聽話的隊友,比一群厲害的對手更可怕。
長生再度看向李中庸和陳立秋,“二師兄,三師兄,我們五個先行,你們和大師兄張墨保護糧隊緊随其後,需要你們幫忙時,我會喊你們。”
李中庸和陳立秋同時點頭,巴圖魯一心想打頭陣卻不能立刻參戰,心中自然不願意,本想出言争取,卻被李中庸陰着臉瞪了回去。
眼見李中庸也是一臉嚴肅,巴圖魯徹底老實了,知道今晚不能随心所欲,隻能大口喘氣,按捺情緒。
就在張墨和李中庸等人直視長生,想要看他會與大頭等人說些什麽的時候,長生卻抖缰催馬,徑直沖了出去。
長生一動,大頭和楊開三人立刻驅乘坐騎緊随其後。
長生與大頭等人多有默契,已經不需要畫蛇添足的交代什麽,而他之所以讓李中庸等人殿後,也是因爲自己與大頭等人默契無間,而自己與巴圖魯等人先前少有配合,彼此之間少了默契。
長生随身帶有大量符紙,但他卻并沒有爲大頭等人畫寫隐身符,因爲彼此配合之時需要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以及對方正在做什麽,再者,對付尋常士兵也用不着這東西。
此時三岔路口的叛軍正圍坐在火堆旁吃晚飯,直待五人沖到近前叛軍方才回過神來,高聲呼喊的同時扔下飯碗,抓起兵器上前圍攻。
在普通人看來,士兵都是兇惡的虎狼,但是在長生等人看來,他們就是待宰羔羊,五人沖進敵營如入無人之境,士兵的圍攻對他們毫無威脅可言,連虎入狼群都算不上,如假包換的虎入羊群。
衆人所用皆是神兵利器,知道此戰勢必耗時長久,爲了節省靈氣,衆人眼下隻以手中兵器迎敵,長生用的是龍威刀,大頭用的是陰陽輪,楊開用的是工布劍,釋玄明用的是綠沉槍,而餘一也沒有使用無箭神弓,隻以寒月刀對敵。
駐守在三岔路口的叛軍足有兩千多人,但實力的差距有時候是無法通過數量優勢拉近的,這兩千多人在衆人眼中形同蝼蟻,全無威脅可言,與之對戰直接摧枯拉朽,擋者披靡。
就在五人大殺四方之時,一個披頭散發的野道躍上了營地北側的高台,高舉拂塵,發聲高喊,“大膽狂徒,可知道爺在……啊……”
不等此人說完,一支深藍氣箭便貫胸而過,就在其中箭捂胸之時,急速旋轉的陰輪亦疾飛而至,将其直接枭首。
在五人眼中,這些蜂擁而上的士兵就像一群羸弱蝼蟻,但衆人卻并沒有因爲對手弱小而于心不忍,手下留情,但凡沖上來的都是想殺他們的,對于想殺自己的人,自然不需手下留情,别說眼前都是兇神惡煞的士兵,就算是老弱婦孺,隻要拿起兵器,也是自己的敵人,一律殺無赦。
真正經曆過實戰的人都知道,對戰之時很難将敵人一擊斃命,除非自己有意爲之,若是随意砍殺,大部分敵人都是重傷倒地,而重傷瀕死之人都會發出凄厲慘叫,一個人叫已經很難聽了,數百人一起慘叫,就彷如身處幽冥地獄,着實瘆人,戰場上最可怕的不是血流成河,也不是屍橫遍野,而是刺耳瘆人的慘叫。
除了先前被殺的那個野道,叛軍營中還有偏将校尉,由于長生等人并未率先攻擊他們,就導緻這些偏将校尉一直在高聲呼喊,指揮戰鬥。
有人指揮,士兵就不會作鳥獸散,而己方衆人也并不懼怕,你敢往上沖,我就敢殺你,沖上來多少就殺多少,你不怕我就一直殺,殺到你怕爲止。
叛軍一直前赴後繼,亡命拼殺,衆人手起刀落,痛下殺手,沒有片刻猶豫,沒有絲毫留情,這些士兵家中多有父母妻兒,殺了他們無疑會令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但這個後果應該由士兵自己承擔,而不是作爲敵人的他們所應該考慮的問題。
受傷的叛軍凄厲哀嚎,猛沖的士兵高聲叫嚷,但包括長生在内的五人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大聲叫嚷隻是爲了震懾對手,但他們實力強大,并不需要這些花哨手段,而士兵之中也并無高手,也不需要他們發聲助力。
五人雖然都沒有使用靈氣,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隐藏自己的實力,誰上誰死,無一例外,此舉看似辣手無情,實則暗藏善意,所謂善意就是不讓敵人看到任何希望,盡早知難而退。
世人崇尚謙遜内斂,隻因謙遜内斂能夠少招嫉恨,令他人更喜歡自己。殊不知謙遜内斂,隐藏實力并不是美德,而是一種極度虛僞的行爲,因爲隐藏實力很容易招緻冒犯,而在别人冒犯自己時,如果繼續隐藏實力,就會令得對方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原本隻需一巴掌将對方打跑就能解決的事情,就因爲自己的隐藏實力而導緻事态持續惡化,最終令對方得寸進尺并丢了性命,這就是所謂的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看似仁至義盡,實則惡毒至極。
沒有誰是真正不怕死的,眼見前赴後繼的沖鋒并不能傷到長生等人,再見躺在地上哀嚎慘叫的戰友越來越多,其他士兵士氣大減,開始氣餒後退。
後退還不行,得潰敗逃命才行,不曾達到目的,長生等人便不曾停止殺戮,士兵不敢往上沖了,他們便開始反守爲攻。
在營地北側有一處木頭搭建的高台,其作用應該是充當傳遞消息的烽火台,自戰事開始,便不停的有士兵試圖點燃烽火台,但所有靠近高台的士兵都遭到了衆人的截殺,到得此時已經無人再敢靠近那處高台。
按理說打到現在,叛軍應該已經知道不是五人的對手了,但剩下的叛軍卻并未潰逃,依舊抱有一絲幻想,想要憑借人多的優勢拿下長生等人。
一群人湊在一起膽子會盲目變大,因爲他們相信人多力量大,卻往往忽視了就算再多山羊湊在一起,也打不過下山猛虎,不能正确判斷局勢的直接後果就是傷亡人數不斷增多。
雖然三岔路口的叛軍一直不曾點燃烽火台,但這片區域地勢平坦,少有阻礙,故此七十裏外的叛軍先鋒部隊還是發現此處發生了狀況,于是便派出探子騎乘快馬前來察看情況。
兩個探子騎馬到來,在看清營地情況的同時,也被己方衆人發現,不等他們調轉馬頭回去報信兒,大頭便縱身躍起,陰陽雙輪同時脫手,将遠處的兩個探子盡數砍殺。
軍隊作戰不同于江湖比拼,長生并不奢求全殲敵人,但打到現在叛軍已經傷亡過半卻仍在負隅頑抗,再打下去敵方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巴圖魯三人與張墨一起護着糧隊前行,雖然馬夫極力催馬,奈何馬車都裝滿糧草,且後面有羊群随行,移動速度頗爲緩慢,此時距三岔路口仍有二十多裏。
眼見叛軍營地刀光劍影,喊打喊殺,巴圖魯好生着急,奈何長生先前告誡過他,他雖然技癢難耐卻不敢前去參戰,隻能摩拳擦掌,唉聲歎氣。
駐守三岔路口的叛軍之所以死戰不退,主要是知道前方七十裏外就是己方的大部隊,寄希望于大部隊前來支援,眼見大部隊派來的探子被大頭攔了下來,便有校尉高喊下令,命士兵騎乘馬匹前去求援。
聽得校尉呼喊,不需長生下令,大頭和餘一便脫離戰團,前往攔截,他們二人的兵器可以遠攻,攔截之事隻能由他們來做。
眼見久攻不下,叛軍氣急發狠,有人高聲下令,“殺了他們的馬。”
此時己方除了大頭,其他四人皆騎乘馬匹,聽得長官下令,一衆叛軍立刻改換目标,槍矛長戈,一股腦兒的朝幾人馬匹招呼。
叛軍自以爲找到了衆人的弱點,殊不知弄巧成拙,徹底激怒了己方衆人,原本還是哪裏方便砍哪裏,此番直接變成了槍槍要害,刀刀砍頭,劍劍枭首。
此外,幾人騎乘的馬匹皆非等閑,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汗血寶馬之所以被稱爲寶馬,并不隻是因爲它們能夠長途奔襲,而是它們的祖先本就是身經百戰的戰馬,它們身上流淌着好戰的熱血,身處刀光劍影絲毫不懼,但凡有人靠近,不需主人授意就會大力踢踹,而黑公子比它們更厲害,不但頻繁踢踹,還會張嘴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