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生語氣松動,小胖子立刻轉悲爲喜,臉上重現狡黠,“不行啊,他們若是發現我跑了,一定會派人去追我,而且他們肯定能猜到我要去哪兒。”
“這個你不用擔心,”長生本想擡手指向遠處的汗血寶馬,卻發現汗血寶馬舉止不雅,便改爲指向身邊的黑公子,“我們的馬匹神駿非常,可日行千裏,隻要你提前一夜動身,即便次日他們發現你離寺出走,也追你不上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臨走之前留下書信,說明去處,也免得他們緊張擔心。”
長生說完,小胖子連連擺手,“不成的,他們隻要騎上神鷹,便是你的馬匹跑的再快,他們也能追上咱們。”
聽得小胖子言語,長生瞬時眼前一亮,“神鷹?什麽神鷹?”
“寺裏有兩隻可以載人的神鷹,”小胖子手指寺院方向,“我曾經見過,就在寺院後山。”
“公的還是母的?”長生追問。
“一公一母,”小胖子說道,言罷,疑惑歪頭,“你問公母幹嘛?”
“龍虎山也有兩隻可以載人的仙鶴,是一公一母。”長生答非所問。
“瘸子哥,你到底幫不幫我?”小胖子追問确認。
“我倒是想幫,”長生面露難色,“但你是格魯寺的法王,身份高貴,我可不敢讓我的朋友冒充你,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還不将我那朋友打死?”
小胖子歪頭思慮,轉而出言問道,“去我老家得幾天?”
“自此處趕去青縣單程将近三千裏,往返就是六千裏,馬匹日行千裏,最快也得六天。”長生說道。
“時間夠了,”小胖子面露喜色,“法會結束之後我就得閉關七天,這七天他們是不進山洞的,隻會每天送飯給我吃,到時候讓你那個小矮子朋友穿上我的衣服自山洞裏坐着,等送飯的走了,把飯拿進山洞,吃完之後将飯盒放回去就行。”
“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長生連連搖頭,“我也很想幫你,但我不敢冒這個險,而且我剛才說的六天是一人一騎的時間,你好像不會騎馬,還得有人帶着你,一匹馬載兩個人,最快也得七天,時間太緊了,途中稍微發生一點意外,咱們就來不及趕回來。”
見長生推辭,小胖子撇嘴歪頭,“瘸子哥,你的腿還是我們給你治好的,你連這麽點小忙都不幫嗎?”
“正是因爲我的腿是幾位護法上師治好的,所以我更不能将他們的法王給偷着帶出去。”長生搖頭。
見長生不受道德綁架,小胖子又換了一副嘴臉,“我不會白讓你們幫忙的,我現在是法王,我說什麽他們都得聽,你想要什麽,我讓他們弄給你。”
小胖子的家世長生是知道的,和那個郝金寶一樣,家裏都是商人,同樣都是行善積德才在晚年得了這麽一子,故此對于小胖子提出給他好處,他也不感覺意外,因爲小胖子家裏經商,環境熏陶,耳濡目染。
見長生不接話,小胖子急忙趁熱打鐵,“要不這樣,我偷本兒功夫書給你,你學了之後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不要,武功秘籍我自己有。”長生搖頭。
“金子!”小胖子說道,“格魯寺有的是金子。”
“不要,金子我也有。”長生還是搖頭。
“那你想要什麽?”小胖子犯愁了。
長生自然不能明說,但小胖子也不傻,長生隻說自己有,沒說給什麽都不行,這說明還是有可能說動長生的,隻是不知道長生想要什麽。
短暫而急切的思慮之後,小胖子突然想起長生先前詢問神鷹的公母,瞬時想到他可能想要神鷹,便再度指向寺院,“神鷹,神鷹行不?不過不能給你大的,大的也不聽話,它們今年下蛋了,我送個小鷹給你。”
“不合适吧,若是被他們知道了,怕是會找我要回去。”長生以退爲進。
“我是法王,我說了算,他們都得聽我的。”小胖子底氣十足。
“别吹牛了,你連自由都沒有。”長生搖頭。
“我有,”小胖子急切說道,“隻要我不到處亂跑,不去找女孩子,别的事情他們全聽我的。”
見長生皺眉不語,小胖子急忙趁熱打鐵,“就這麽定了哈,法會申時開始,二更結束,到時候你們走小路,從東面上山,那棟白房子平日裏沒人去,你們就在房子後面等我。”
“是不是太倉促了?”長生心裏還是不踏實。
“不倉促,就這麽定了,我先回去,今晚三更,咱們不見不散。”小胖子說完,轉身就走。
雖然想要神鷹,但是一想到要讓大頭冒充小胖子七天,長生心裏就打鼓,時間太長了,很容易發生變故。
就在此時,小胖子想起一事,止步轉身,“瘸子哥,下午你們就别跟這些人一起上山了,可别被他們認出來,你倆要是想灌頂,我單獨給你們灌。”
“我們不灌,你快走吧。”長生皺眉擺手。
“好,”小胖子轉身邁步,沒走幾步又轉身說話,“弄點東西路上吃哈,我飯量大,多弄點。”
“知道了。”長生再度擺手。
小胖子剛走,大頭就牽着汗血寶馬回來了,前後也就半炷香的工夫。
“大人,這個小孩兒就是這裏的法王?”大頭問道。
長生點了點頭。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大頭感慨。
“這裏真有咱們需要的東西,”長生說道,“他已經答應送一隻小鷹給咱們,但是他有個條件。”
大頭原本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聽得長生言語瞬時喜上眉梢,“什麽條件?”
長生意簡言赅的向大頭說明了情況。
聽罷長生講說,大頭也有顧慮,“一天兩日倒還好說,想冒充七天可不容易,再說咱們又不知道他閉關的山洞是什麽樣子,如果是敞口的可不成,人家能從洞口看到裏面的情形。”
“應該有門,”長生說道,“這裏氣溫很低,若是沒有門,晚上定然寒冷非常。而且他剛才也說了,送飯的人不能進山洞。”
“那還好點兒,”大頭略微放心,“不過如果被發現了,我該怎麽說呀?”
不等長生接話,大頭自己就想到了辦法,“有了,我可以裝傻,他們是和尚,應該不會把我怎麽樣。”
“密宗的和尚和禅宗的和尚可不一樣,況且你有靈氣修爲,瞞不過他們。”長生搖頭說道。
“總不會把我給打死吧?”大頭問道。
“那倒不會,畢竟你隻是頂替而不是行刺,”長生說道。
“那就行,”大頭說道,“隻是路途太遠,您往複奔波….”
不等大頭說完,長生就擺手打斷了他,“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準備些幹糧我們路上吃。”
“去鎮子吧,那裏應該有客棧。”大頭說道。
長生搖了搖頭,“就算有客棧也早就住滿了,不然這些人也不會自這裏支帳篷了,你去跟剛才那家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讓我們歇息一下,再給他們點錢,買些幹糧。”
大頭點頭應聲,轉身離去。
不多時,先前那兩個年輕女子滿臉帶笑的走了過來,将長生請進了她們的帳篷,這是一家四口,兩個年輕女子是姐妹,帳篷裏還住了他們的父母。
由于之前借用了汗血寶馬,一家人對長生和大頭很是友好,雖然語言不通,但勉強可以用手勢交流,知道二人想要幹糧,母親便帶着姐妹二人生火烙餅,燒的竟然是幹了的牛糞。
父親熱情的拿出了酒水請二人喝酒,長生不喜歡飲酒,大頭酒量倒是不錯,二人喝酒之時,長生便自帳篷的地鋪上躺卧休息。
未時三刻,長生醒了,一家四口已經離開了,帳篷裏隻剩下自己和大頭,大頭中午喝的有點多,此時正在睡覺,房中的盆裏放着滿滿一盆面餅。
面餅還是熱的,長生拿起一個聞了聞,發現隻有麥香氣,并無牛屎味兒,便吃了一個,然後繼續躺卧休息。
傍晚時分,二人都醒了,一家人還沒回來。
大頭拿着面餅咬嚼,“大人,您說他們要是知道給自己灌頂的法王其實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兒,他們還會大老遠的趕過來讓他灌頂嗎?”
“雖然他年紀很小,也不曾徹底開悟,”長生說道,“但他的确是法王,灌頂應該确有加持效果,晚上讓他也給你灌灌。”
“拉倒吧,我還是跟着您這個道士混吧。”大頭搖頭。
二人說話之間,突然聽到帳篷外面的汗血寶馬發出了低沉嘶叫,大頭聞聲急忙跑了出去,長生也起身走出了帳篷。
“糟了,”大頭叫苦不疊,“看這架勢那幾匹母馬它都沒放過,就這德性晚上還能跑嗎?”
長生沒有接話,他原本是想帶着汗血寶馬上路的,沿途也可以替換一下黑公子,但這匹汗血寶馬縱欲過度,已然萎靡不振。
“大人,這怎麽辦?”大頭仰望長生。
“不能把它留在這裏,”長生說道,“出發時把它帶上,送到附近的縣衙寄養幾天。”
擔心汗血寶馬繼續沾花惹草,大頭便跑出去将其拴了起來。
眼見黑公子正在遠處追着什麽東西,大頭好生疑惑,“大人,它在幹嘛呢?”
“抓地鼠。”長生随口說道。
“哎喲,它怎麽有這嗜好?”大頭大感新奇。
長生随口說道,“前段時間去往庭州,自草原上它被地鼠掘出的坑洞别斷了腿,自那之後它見到地鼠就會追逐踩踏。”
入更時分,一家四口回來了,精神抖擻,喜笑顔開。
主人回返,長生和大頭便開始與他們一起收拾幹糧,除了剛烙的面餅,還灌了兩袋奶湯,肉脯也帶上了幾斤。
給主人錢财,人家堅決不要,支支吾吾,言下之意想要再次借用汗血寶馬,大頭見狀帶着他們走出帳篷,比劃着告知衆人不用借了,汗血寶馬已經雨露均沾了。
二更時分,二人謝别主人,騎馬往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