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羅正子發聲,宇文寒夜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憤恨的瞅了二人一眼,轉而拂袖離場。
羅正子寒氣入體,走不快,長生一邊催動純陽靈氣爲其暖身,一邊扶着他向己方陣營緩慢走去。
“師叔,你也莫要氣惱,如果你未被降箓,此人不是你的對手。”長生低聲寬慰。
羅正子聽出了長生言語之中的愧疚之意,歎氣說道,“師尊降箓處罰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以我當日的所作所爲,逐出山門也不爲過。長生啊,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與你說話,師叔當日的确錯了,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你曆經千辛萬苦找了回去,羅順子師兄不該那樣對你,我也不該包庇隐瞞,試圖颠倒黑白,不過你要相信我,我幫他隐瞞不是爲了私交,而是當日上清各大門派全在山上,衆目睽睽之下閣皂山丢不起那個人哪。”
長生沒想到羅正子會跟他說這番話,心中不無感慨,“師叔,過去的事情您就不要耿耿于懷了。”
羅正子低聲說道,“當日我若不是自以爲顧全大局,死要面子,而是如實奏禀,爲你說句公道話,事情也不會鬧到這般地步,你恨我們也在情理之中,此番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我這條右臂定然保不住,你讓我好生慚愧呀。”
“師叔,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我得了閑暇,一定回閣皂山看望師公和你們。”長生說道。
“好,好。”羅正子連連點頭。
再行數丈,二人回到己方陣營,衆人上前幫忙攙扶落座,長生靈氣不得外延,無法徹底爲羅正子驅除體内寒氣,便由本派紫氣高手出手,使用靈氣爲其療傷。
張善對長生不計前嫌的作法也很是欣慰,沖其緩緩點頭,以示褒獎。
長生趁機走到張善旁邊,低聲告知楊開已經請了古衍回來幫忙。
雖然長生的聲音很小,但他并未刻意避諱衆人,而衆人離的很近,又都是練氣之人,他的話衆人聽的一清二楚,衆人并不知道古衍爲什麽會出手相助,但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古衍,此人可是太玄高手,當年憑借詭異霸道的周天神功橫行無忌,乃是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衆人不明白古衍爲什麽會出手,而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并不複雜,長生一言概之,古衍之所以會出手相助,乃是因爲他出手幫助古衍恢複了神志和修爲。
己方衆人低聲交談之際,丐幫陣營已經派人上台,此人乃無雙城的副城主,是飛掠上台的,顯露淡紫氣色。
長生之所以及時将消息告訴張善,乃是因爲張善是此戰的統帥,他必須讓張善掌握所有情況,知曉所有細節,以此做到心中有數。
沉吟思慮之後,張善再次向長生确認了兩個問題,一是古衍是不是一定會出手,二是古衍什麽時候能趕回來。
長生隻能給與第一個問題肯定的答複,至于古衍什麽時候能回來,這個他心裏沒底。
長生根據張善的反應猜到古衍的存在很可能會對今日戰局産生了巨大的影響,在第三處擂台被丐幫陣營奪回去之後,張善竟然沒有再派人上場,這說明張善已經将古衍計算在己方的陣營之中了。
此時三大陣營各自占據了一處擂台,局勢看似已經明朗,誰也沒有再去挑戰别人的擂台。
随後很長一段時間三處擂台直接冷場了,但誰都清楚什麽叫暴風雨前的甯靜,今日總擂主的争奪可不是計算誰赢了多少場,而是看最後時刻誰能連勝三場并站在擂台上。
中午時分,張善指派了三個小門派上台,讓張墨不戰而勝,鎖定擂主之位後差人替下了張墨,大冷天的自高處一站就是倆時辰,換成誰也受不了。
張墨下台之後沖長生投來贊許眼神,她也對長生不計前嫌接住羅正子很是滿意,俗話說兄弟不和,外人欺,道家教派一堂和氣是最好的。
作爲閣皂山來說,此番能夠堅定的站在龍虎山陣營也實屬不易,畢竟張秉一以天師的身份恢複了羅陽子的道籍,此舉等同扇了閣皂山一個耳光。在這種情況下閣皂山還選擇支持龍虎山,已經表明他們知錯就改的真誠态度,長生此舉等同投桃報李,給了對方一個體面的台階。
另外兩大陣營也先後派人上去鎖定了總擂主之位,午時過後離比武結束隻剩下了兩個時辰,三方仍然沒有異動。
此時沒有異動,不表示三方陣營就認可了眼下這種結果,别說兩個時辰了,真要動手翻盤,半個時辰也足夠了。
未時無驚無險,平靜度過,此時隻剩下申時一個時辰了,因爲到得酉時比武就正式結束了。
到得申時,三方仍然沒有異動,随着時間的推移,三方陣營的心理壓力也越來越大,因爲剩下的時間越少,對手一旦動手,出戰的人就越厲害,必須在短時間内以碾壓的優勢連勝三場直接翻盤,并在接下來的時間内經受沖擊守住擂主之位。
申時三刻,一位身穿灰布袈裟的白眉老僧獨自來到了位于廣場西側的佛家陣營,佛家陣營貌似對此人很是陌生,直待少林寺住持親自起身相迎,衆人方才知道此人大有來曆,紛紛猜測此人是誰。
衆人議論猜測的同時,長生也在打量此人,此人于此時出現,又是少林寺住持親自迎接,無疑是個重量級人物,細看此人容貌,不太像中土人士,很可能來自西域。
由于隔的太遠,長生便聽不到那老僧與少林寺住持在說什麽,不過他聽不到,張善卻能聽得到,張善雖然也聽不懂,卻知道二人此時正在以梵語交談。
少林寺住持會說梵文也不稀奇,因爲佛家的經文大部分都是梵文,故此少林寺的住持都要精通梵文,不然無法翻譯梵文經書。
這個番僧出現之後,己方衆人開始猜測他此時出現的動機,所謂的動機無非兩種,一是來鎮場子,幫忙守擂。二是來搶場子,幫忙打擂。
長生雖然聽不到此人和少林寺住持在說什麽,卻能看到二人的神情很是放松,不太像要上台打架的樣子。
而且那白眉老僧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佛家陣營的,說明他們沒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守擂的可能性大。
在佛家陣營來了神秘助力之後,長生開始刻意留心丐幫陣營,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丐幫幫主龍颢天和四大山莊的莊主身上,這些人的表情都是陰郁而凝重的,目前還無法确定他們的陰郁凝重是因爲擔心對手會在最後時刻發起突襲,還是自己心懷鬼胎,想要在最後關頭搞鬼。
申時四刻,一個青衣男子自人群中擠到了前列,沖青龍山莊莊主低聲說了句什麽。
後者聞聲微微點頭。
待青衣男子轉身離開之後,那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擡手擦了擦鼻翼。
此人應該借着擡手的動作遮住自己的口唇,不過此人雖然掩飾的很好,坐在其下首的彪悍婦人和司徒鴻烈卻未能掩飾住自己的激動和興奮,尤其是司徒鴻烈,鼻翼快速張合,眼中殺機再現。
丐幫的龍颢天等人坐在他們的下首,司徒鴻烈貌似咳嗽了兩聲,龍颢天聞聲轉頭。
待龍颢天轉過頭,司徒鴻烈想必說了句什麽,龍颢天聞言面露喜色,擺手招來一衆小門派的掌門,湊在一起,面授機宜。
見此情形,長生暗道糟糕,急忙來到張墨身前,“師叔,他們怕是要動手了。”
張墨聞聲回頭,“何以見得?”
長生說道,“剛才有人跟青龍山莊的莊主說了什麽,而青龍山莊的莊主又告知了四大山莊,朱雀山莊的司徒鴻烈随後又跟龍颢天說了什麽,你看龍颢天,已經準備派人上場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強援已經到了,應該是四大山莊請來的,隻不過此人沒有現身,而是藏在暗處。”
“有這個可能,”張墨正色點頭,轉而沖不遠處的張善說道,“大哥,對手未曾上台咱們還可以換人,我先上場把咱們的人替下來。”
短暫的沉吟之後,張善緩緩點頭,“多加小心。”
得到張善的同意,張墨直接提氣拔高,淩空掠上了擂台。
在張墨飛掠上台之時,長生一直在盯着龍颢天等人,觀察他們的反應,龍颢天發現張墨上台之後眼中兇光一閃,随即低下頭繼續與身邊的衆人快速說着什麽。
青龍山莊的中年男子和白虎山莊的彪悍婦人在發現張墨上台之後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朱雀山莊的司徒鴻烈則顯得異常興奮,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高興,貌似張墨上台正是他想看到的結果。而玄武山莊的黑衣老妪則仍在垂眉低頭,閉目養神。
在張墨上台之後,一名玉清宗的紫氣高手也緊随其後,飄身跳上了南側擂台,此時南側擂台上站着的是無雙城副城主,此人一直在台上,并不知道場外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眼見對手突然上台,心中猛然一凜。
猛然一凜的不止此人,包括三大陣營和昏昏欲睡的圍觀衆人皆是心中一凜,最後半個時辰,終于要拼命了……
(本章完)